第296章 強製休假
為了不打無把握之戰，王曉燕先向丁書益了解他們查辦馬東此事的過程，想看看查案過程中是否存在紕漏。
她來到丁書益辦公室，見桌子上、茶幾上、書櫃上擺了不少細細膩膩、滑滑溜溜的黃蠟石，戲謔道：
“丁主席，聽說有的地方把黃蠟石改名叫黃玉了，未來價格上升空間不可估量。你家裏堆滿了高品質的石頭，你很快就要發啦。”
丁書益吸了一口煙，認真地說道：
“曉燕，這個東西你不懂。黃蠟石的收藏、鑒賞，我是我們江州市公認的專家。我告訴你啊，黃蠟石的價值，目前來講，還不是值不值錢的問題，我最看中的是這種石頭石質堅硬、細膩，外觀線條流暢，展示的是一種文化，一種精神。”
“您說得對，”王曉燕道，“就像我們銀行工作人員，要執著，要細心，要和諧，要認認真真辦好每一件事。丁主席，送我一塊行不行？”
丁書益心裏不舍，道：“我放在辦公室的這些，都是上好的石頭，費了好大的勁，從江灘上撿來的，送是不送的，但你可以搬兩塊到你辦公室去放放。”
“丁主席，我知道你愛石如命，是不會肯的，開開玩笑而已。我想向您了解一下薑根林30萬元貸款的有關情況.……”
顯然，丁書益很清楚這件事，他立刻打斷王曉燕的話道：“這個事情，其實你心裏比我更有數啊。社會上反映那麽大，你說馬東到底有沒有問題？”
丁書益不愧是老資格了，把問題拋給王曉燕。
王曉燕也不客氣，道：“我認為有問題！”
丁書益盯著她的眼睛道：“我也這樣認為。如果馬東沒問題，江州1200名工作人員都不會有問題了，你這個監察室也可以撤掉了。”
“那你們上次查了馬東之後，怎麽沒查出來呢？”
丁書益用食指點了點王曉燕，蹙了一下眉，道：
“你這個王曉燕啊，也當過幾年支行行長的，難道你不知道，有沒有問題，跟有沒有證據是兩碼是嗎？我可以肯定地說，像馬東這種人，問題肯定是有的，可是證據沒有啊，證據！”
“所以，薑根林這5萬元尾巴的事，我想再查查看。”
丁書益微微一驚，問道：“重新查辦？”
“是啊。”
“你怎麽查？”丁書益覺得她有些自不量力，“我上次與審計部的董惠一起去查，馬東一口咬定沒有的事，社會上的人是胡說八道。薑根林也說送馬東5萬元錢的事他本人從未說過，不知道是誰編的。”
王曉燕問道：“你們有沒有問過江州星光水晶廠的老板，薑根林的堂哥薑正卿？”
“沒有。”
“有沒有問過這筆貸款的擔保人，薑根林村裏的瘸腿老光棍薑世青？”
“沒有。”
“你們找薑根林的時候，他的態度如何？”
“支支吾吾的。”
王曉燕詭秘一笑，道：“如果人力資源部能夠配合一下的話，我能把這事查清楚。”
丁書益問：“怎麽配合，把他調離？還是把他的客戶經理的職務撤掉？”
“強製休假！”王曉燕道。
由於人力資源部是由趙德明分管的，每年對基層一線20%的員工分批進行強製休假，由人力資源部和監察室、審計部共同提出方案，然後必須交由趙德明審批。
趙德明原來以為王曉燕經過這次突擊式的崗位調動，必定垂頭喪氣，毫無工作積極性。
他也作好了思想準備，這個讓人不省心的王曉燕，隻要規規矩矩，不多事，就是天天爛在監察室裏，什麽事也不幹，把監察室當作療養院，他也無所謂。
想不到一上班，她就建議把今年的強製休假工作做掉，其積極認真的勁兒，一點不亞於當支行行長時的她。趙德明心裏一高興，沒有認真看名單，簽字筆一揮，把王曉燕起草的方案批了。
第二天一早，馬東噓噓噓吹著口哨剛進門，楊玉嬋突然把一份總行傳真過來的強製休假通知書，遞到他手裏。他仔細一瞧，心裏咯噔一下。
“媽的，突然對我強製休假，難道要查我什麽問題？”
他心裏暗忖，這天下真的不太平啊。
先是王曉燕和章彩雲偷偷地對自己開展調查，接著銀監部門的現場檢查組來了，現在又突然飛來一張強製休假通知書，自己真像練兵場上一個可憐的稻草人，一天要挨多少頓啊？！
見馬東木雞一般佇立著，魂不守舍，楊玉嬋解釋道：
“這是一年一批總行對員工常規性的強製休假，不是今年就是明年，反正一個不漏的，五年輪完。”
馬東罵道：“娘匹的，以前搞強製休假，說是說事先不告訴你的，實際上，被強製休假的人，提前三天就知道了。今年為何要這樣，假正經？！”
楊玉嬋不耐煩了，“別說了，馬上移交掉，好好休息幾天。”
“什麽事兒，奶奶的！”
移交時，馬東忽然想起抽屜裏放著幾份空白的借款合同協議，金額欄是空著的，但是借款欄和擔保欄都已經簽了名字，還有幾個存折，心裏一下子慌了。
“等等，我抽屜裏亂七八槽的，我先清理一下再移交，”馬東眼神裏飄過一絲不安。
“不行，你馬上站起來，”總行審計人員語氣堅決地拒絕道。
“這這這，抬頭不見低頭見，你們幹嗎呢？”馬東賴在自己的座位上不動。
“大家一視同仁，請你配合一下。”
馬東萬分懊惱、忐忑不安地站起來，腦子飛速旋轉，編織著謊言。
“我解釋一下哦，空白的借款合同協議是寫錯了作廢的，存折也是廢折……”
楊玉嬋道：“馬東，審計組有數的。”
移交手續辦好之後，馬東離開辦公室，下了樓，坐上自己的車子，馬上給以妹妹馬雯的名義借過信貸資金的客戶一一打過電話，吩咐他們說，新的檢查核對工作又開始了，一切按上次統一的口徑說，千萬不可有差錯。
馬東打完電話，暗暗得意，心想，我一切做得天衣無縫，查，有個毛用！
音樂一開，油門一踩，找馬瑩瑩去了。
這會兒，王曉燕帶著章彩雲，到了薑根林堂哥薑正卿的江州星光水晶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