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斗

  這偌大的京城又有新的話題了，不管王公貴族還是商賈百姓，茶語飯後都在談論那首輔夏大人家的嫡女夏琳霜因落水被水鬼附了身，不僅性格大變，喜怒無常，還會法術，家裡的家丁都不是她的對手，這不，驅鬼的祭壇都設了三天了，聽說鬼沒驅除，王天師被夏大小姐打得鼻青臉腫，嚷著說是厲鬼附身，沒得救了。據說那夏大小姐長得花容月貌，又指婚給了趙太師的兒子趙青公子，本是天作之合的一對璧人，可惜了可惜了……

  嘆息聲從市井傳到了輝煌的太師府，趙太師正襟危坐的在聽著下人回稟，這傳聞可是一個比一個嚇人，竟然還有說夏小姐變成了相貌醜陋的妖怪。

  趙太師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茶杯都差點掉到地上，所有人面面相覷。趙夫人忐忑的開口說道：「老爺，你看那夏小姐都成那樣了，咱們青兒可不能娶了她進門。」

  趙太師指著趙青問：「那天發生了何事？好好的去游湖，怎麼夏小姐就摔湖裡了？你讓我怎麼跟夏首輔交代！」

  趙青帶著痞氣不削的說：「這不怪我，我見那湖中有七彩錦鯉，便邀她來看，誰知突起一陣妖風，晃動了船身，那夏小姐一沒站穩，就掉下船去。

  趙青打心眼裡不喜歡夏琳霜，這個女人實在無趣，和她說十句話她不回答一句，除了點頭搖頭就是傻笑，哪比得上翠紅樓的姑娘，哪種話害臊說哪種，勾得他心花路放。

  「那這麼些天了，你也不登門看望一下？

  「爹，你沒聽說那夏小姐被水鬼附身了嗎？我哪還敢去。」

  「就是就是」趙夫人在一旁幫襯著說道：「我看還是把婚退了吧，反正當時夏首輔也就是和你口頭上商量的，也沒個彩禮聘書的，不數算不數算。」

  「婦人之見，那夏首輔可是聖上跟前的紅人，此次邊關剿寇，若是得勝歸來，那還不得加官進爵，如果青兒能娶到夏家嫡女，以後仕途無憂了。」

  「那要是回不來呢？」

  趙青一句話，氣得老太師一個茶杯扔了過去，「這不爭氣的兔崽子，你就不能盼點好！明天一早，趕緊備禮去夏府登門謝罪。」

  夏府鬧騰了幾天，終於安靜了，吹吹打打的驅鬼法坦被沫言摔了個稀爛，那三條鬍子的王天師被她扯斷了兩條鬍子，連滾帶爬的出了夏府，這下夏府人人自危，誰都不敢惹這大小姐。

  沫言在得知自己身在500年前的大明朝時，就彷彿真失心瘋了，見人就打見東西就摔，鬧了幾天，也沒怎麼吃喝，大概是沒力氣了，終於蹲在房間里大哭起來。這是撞了什麼狗屎運了，居然真有穿越這回事，老天爺，不帶這樣玩人的呀！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兩個小丫頭躡手躡腳的走進來，放了一碗粥在沫言身前，沫言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咕嚕叫，也不管什麼21世紀還是明朝了，反正都會餓，都要吃東西。想通了這點，沫言便端起粥，幾下就喝了個底朝天，採薇和小雅交替著端粥，當沫言喝下第五碗時，終於打了個飽嗝。吃飽喝足，該干點正事了，沫言從地上爬起來看著兩個被她折騰得可憐巴巴的人，忽然就笑了出來。

  沫言胡亂的用袖子擦了一把臉，躺在太師椅上說道：「好了，我不鬧了，你們倆放心吧，現在來跟我說說我到底是誰？」

  「大小姐，您別再嚇唬我們了，我們膽小，您真不記得自己是誰了？要不明天我再去求求二夫人，請一下白雲觀的張道長，據說張道長的法力無邊，一定能將您身上的那什麼給去除的。」

  沫言一巴掌拍在小雅腦門上，說：「你也覺得我被附身了？告訴你們，沒有！我就是，就是失憶了。明白嗎？就是掉入水裡的時候，被水裡的石頭碰著了腦袋，就把之前的事情忘記了，所以你們兩個給我仔仔細細的說道說道，說不定我能想起來了呢！」

  採薇小雅聽她這樣一說，便松下來，原來是失憶症，以前聽后廚的劉大姐說過她老家就有人得過這種病，她倆趕緊一邊給沫言梳洗，一邊講著這夏琳霜的故事。

  夏琳霜是當朝首輔夏言大人的嫡女，生母蘇氏，在生弟弟夏景天的時候難產過世，所以夏言一直不待見他的弟弟，從十歲起就被送去了邊關。這次敵寇來犯，夏景天連送三封邊關告急戰報，夏言領兵增援，一去便是一年。夏雨欣比夏琳霜小兩歲，是眉氏所生，夏琳霜本是個閨閣中待嫁的小姑娘，沒主見也沒脾氣，夏言一走，那眉二娘就踩到了夏琳霜頭上，好的都被二房先拿去，選了用完剩下的才拿過這邊來。好在夏言心疼夏琳霜，臨走前把她指婚給了趙太師的兒子，就是怕自己出什麼意外，女兒也能有個歸宿。可是那趙青公子是個紈絝子弟，這次游湖，只顧和舞女調戲，沒有照看好夏琳霜，讓她失足掉進水裡。

  「包辦婚姻真是害人不淺。」沫言點點頭，說：「大概情況我是了解了，再說說大環境吧！」

  「大環境是什麼意思？」採薇正在為沫言梳頭，她從身後探了個腦袋出來問。

  「就是當朝的政治經濟情況，主要矛盾，敵我關係是什麼！

  採薇和小雅面面相覷，採薇說：我們只是大院里的僕人，您都不怎麼出門，更別說我們了，您說的那些大環境，我們真不知道。

  「不過我知道一件事」小雅忽然說道「有一次我去給老爺添茶水，聽到老爺說起一個叫嚴嵩的人，好像是個壞人。」

  「嚴嵩，嚴嵩。」沫言想了想，好像在歷史課本上看到過這個人，是個大奸臣，早知道自己會穿越，真應該好好學習歷史，現在完了，切身體會什麼叫書到用時方恨少！

  話說完這打扮也收拾妥當了，沫言看著鏡中的這位十八歲的少女，一身金線綉著朵朵桃花的粉紅裙襖，珍珠圍髻俏皮可愛的裝飾著烏黑的秀髮，遠山眉黛長，細柳腰肢裊。略施粉黛已經是如同仙女下凡美不勝收了，這夏家女兒生得可真好。

  「小姐，收拾妥當了，您是準備撫琴還是畫畫？或者做詞寫賦？我們立馬去給您準備。」

  「等等，我打扮了這老些時間，就讓我關在屋子裡？我不得上街溜達溜達呀？」

  「溜達？您不是不愛熱鬧嗎？」

  「我這不是為了找記憶嗎？要觸進生情，有利於病情恢復。」

  「可是要出門必須經過二夫人允許，不過現在二夫人正在前廳會客。」

  「會客？什麼客？」

  「趙公子來了。」

  「呵呵」沫言突然笑起來，他就說今天怎麼眼皮直跳，結果前世的仇人來了。這趙青害得夏琳霜墜湖，怎麼也得為她討回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