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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0

  轉眼跨年了, 曹大頭終於現身,請許輕言和凌俏吃了個飯,他對她總是特別照顧。許輕言正好也有事問他, 便應下了。

  曹勁和凌俏碰到了就開始互貶, 許輕言就看看, 笑笑,曹勁覺得有點冷落她了, 突然想到件事, 忙說:「我前段時間碰到江蘭了。」

  江蘭,她溫柔又可愛的同桌, 高三的時候轉學了, 聽說後來出國了, 反正出事以後,她們就沒再聯繫過。

  「她回國了?」

  「嗯,也就是回來探親,她結婚了, 孩子兩歲了。」

  「哦。」

  「她跟我問起你。」曹勁看著許輕言低頭吃著菜, 自顧自地說, 「她好像不知道你轉行行醫, 也不知道……月初的事。」

  許輕言沒在意:「嗯,她在國外這麼多年,消息不通。」

  「她問我, 你有沒有原諒她。」

  「原諒?從何說起。」許輕言覺得有些納悶,「我跟悄悄都沒事了,又怎麼會生她氣。」

  凌俏也說:「我這個罪魁禍首都成閨蜜了, 她呀,太小心翼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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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是覺得內疚, 聽說今年也去給月初上墳了。」曹勁回憶了下,扯出一個笑容,「你別說,我到現在都覺得月初這小子狠起來真有點讓人瘮得慌,不過要不是他……」@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要不是他,我的手就廢了。」許輕言輕聲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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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候,圍繞在許輕言身邊的怪事層出不窮,有人惡意想要整她,整她也就算了,後來把江蘭也牽扯進來,利用江蘭把她騙到了美食街邊上的廢棄工廠,上來就要廢了她的手。她當時腦中一片空白,完全懵了,耳邊只剩下江蘭撕心裂肺的哭喊。眼看著鋼管戳下,她眼前一陣風掠過,然後右邊的桎梏沒了,有人擋在她面前,這麼近的距離,再是近視,她也不會認錯這個人的背影。

  許輕言第一次看到沈月初打架。

  以前聽說他很能打,但也只是一個概念。

  現在,在她面前,這個很能打變成了一副動態畫面,她差點看呆了。

  他打架的時候神色冷峻,像是把月光凝在了臉上,白得滲人,跟平時笑吟吟的樣子判若兩人,每一次出手絕不浪費力氣,狠准快。更多的許輕言描繪不出來,事情發生太快,完全不可能像電影裡頭那樣一幀幀看仔細。

  當時那些流氓發了狠,手裡竟變出一把小刀,直衝許輕言來。就在這幾秒鐘,沈月初幾乎是飛奔到她面前,毫不猶豫,直接用右手握住刀刃。

  她清楚地記得自己失控的驚叫,以及他掌心成串的血珠滾落在地。

  他眉毛都沒動一下,直接右手腕一翻,把人的手腕給折了。刀還在他手裡,他就這麼握著,冷冷地望著倒在地上的人。

  他回頭看她的時候,身上的戾氣還沒收起,她不由愣在原地,沒敢再往前一步。他意識到什麼,輕笑道,別怕,我是來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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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俏惡狠狠地踢了曹勁一腳,說什麼不好,說這個,真是要把天聊死!

  緊接著,凌俏也無奈地嘆了口氣:「就因為這事,沈月初從來不拿正眼看我好嗎,我成天熱臉貼冷屁股。」

  「誰叫你沒管好你妹,你說撕撕樂譜就算了,還找流氓廢輕言的手,月初沒廢了這幫混蛋已經是心懷慈悲了。」曹勁很是感慨,笑了笑,有點苦澀,又有點懷念,「那小子總喜歡放學跟著你,那天看你沒回家,也沒去學琴,覺得不對,搶了我的自行車就跑,我他媽為了跟上他,腿都跑斷了。他呀,一碰到你的事,就緊張得不行。」

  許輕言心裡澀得不行,她知道,沒有沈月初,她的手就真的廢了。這也是為什麼後來所有人都罵她良心被狗吃了。

  而沈月初的手雖沒傷到要害,但終歸留下了些許傷疤。他也一直不願把傷疤露給許輕言看,每次許輕言要看,他就躲,耍無賴,他怕許輕言內疚。

  只不過,那次事情后,江蘭就變得沉默寡言起來,主動要求換座位。再後來,她出國了,她們之間,也從分享一個麵包的好朋友,到無話可說的陌生人。

  少年之間的隔閡,說不清,道不明。

  一次過失,就是一輩子難言。

  飯吃到一半,提到往事,大家都有點沉默,曹大頭還在那絞盡腦汁挽救場面,許輕言突然低聲問:「那個時候,是你去認屍的吧?」

  「啊,是。」曹勁愣了下,他立即跟凌俏互看一眼,又小心地觀察了下許輕言的神色,斟酌道,「他父母都不在了,其他親戚也聯繫不上,警察聯繫了學校,我硬是跟著老師一起過去。」

  她盡量忽略越來越快的心跳,問:「你還能認出他?」

  曹勁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他丟了筷子,拿起濕毛巾擦了擦手,情緒沉重起來,好半天才說:「我後來想想,還好你沒去。那場面……我跟你說實話,我在現場就吐了,回來后,我一周看見肉就噁心。全身燒傷,能認出是個人就不錯了。」

  凌俏大氣不敢出,聽完這句話直接在桌底下踩了他一腳,就不能說得委婉點嗎,你是打算把人聊死嗎!

  許輕言眼中突然閃現奇異的光芒,她一下子抓住疑點,急問道:「那怎麼就能確定是他呢?」

  曹勁有些悲憐地看著許輕言,他當然理解她的心情,他何嘗不是,可是……

  「警方做了基因比對,確認是他。」

  許輕言怔住,彷彿被當頭澆了冰水,寒到心裡,她訥訥地重複了一遍:「基因比對……確認是他?」

  凌俏別開臉,不敢看她的表情,曹勁有些不忍,卻不得不說:「是。輕言……過去那麼久了,你也應該走出來了。」

  許輕言微微仰起頭,頭頂上的燈,透過淺藍色的燈罩,灑下悠悠的藍光,給她本就蒼白的臉添上了一絲哀傷:「是啊,很久了。可我怎麼還是覺得沒有真實感,好像,他沒死一樣。」

  曹勁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是見過屍體的人,他不得不相信,但許輕言自始至終沒有接觸過任何他死後的事物,在她的記憶中,可能,他還是那個俊秀少年。

  許輕言回頭想想,發現自己的學生生涯因為沈月初而豐富多彩,驚心動魄。她不知道沈月初為什麼那麼喜歡她,她始終覺得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有次她實在被他告白得煩了,忍不住問:「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沈月初難得收起弔兒郎當的模樣,認真地掰起手指:「太多了,怕是說不完,你看,你學習特別好,鋼琴特別好,個性特別單純,長得特別招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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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輕言哭笑不得:「這就是原因?」

  沈月初一臉真誠地回了一句:「不是啊。」

  許輕言黑臉:「你耍我嗎?」

  沈月初笑得眉眼都彎了:「這些優點大家不都看得到嗎,我嘛,就覺得你什麼都好,好到我怕自己配不上你。」

  他對她的喜歡簡直要從他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里溢出來,源源不斷,恨不得把她淹沒。

  一個人若是經歷過那樣一段充滿愛的時光,對其他任何的喜歡,都會覺得少得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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