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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4

  如果沒有警察這個不美妙的插曲, 他們也不用上這艘船,所謂游湖賞月,說得愜意, 可許輕言完全就是個暈船的坑貨。這天晚上, 風浪還不小, 她沒撐過20分鐘就臉色泛白,嘔吐得很辛苦。

  夏葵拿了瓶礦泉水進來:「二爺讓我照顧你。」

  夏葵好歹算是個女人, 算是吧, 梁見空也琢磨過,但還是覺得姑且相信她一次, 船上沒有其他人, 他也不方便屈尊。

  她走進來的時候也跟著船晃動了幾下, 但他們在外頭野慣了,這點事不算什麼,難為了許大醫生,這小臉白得怪可憐的。

  夏葵在她身旁坐下, 替她拍了拍背:「水。」

  許輕言靠在船艙隔板, 頭暈還算好, 胃裡是真難受, 有氣無力地接過水瓶:「謝謝。」

  可她還沒喝兩口,又抱著垃圾袋吐了。

  夏葵翹著長腿,憐憫地看著許輕言的窘迫:「許醫生, 有時候我挺佩服你的,你一個好端端的女醫生,精英啊, 跟我們混,我都不知道該說你厲害還是說你太蠢。」

  許輕言漱了漱口, 說道:「你不也是。」

  「我?」夏葵指了指自己,「我就是條爛命,無所謂啦,過一天算一天。」

  她肆意地笑,許輕言卻在她的眼中看不到笑意。

  「你呢,沈月初對你就這麼重要。」

  許輕言喝水的動作一頓,默默放下,總算來了:「你之前說的遺書到底是怎麼回事。」

  「噓。」夏葵突然捂住她的嘴,「輕點聲。這事我也不是故意的,這不是一直找不到機會跟你單獨說么。」

  許輕言別開臉,強忍著胃裡的不適說道:「那現在你可以好好跟我說說。」

  夏葵甩了甩短髮,漂亮的臉上一副無奈的表情:「遺書是有的,但我不是很確定,要不要給你看。」

  「你用遺書把我騙出來,現在說不給我看?」許輕言不信她的故弄玄虛。@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你看了就會明白我的意思。」

  「那你給我看呀。」

  夏葵不由輕笑出聲:「那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留在二爺身邊,究竟什麼目的。」

  夏葵不是能輕易應付的角色,許輕言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萬分小心:「好像是梁見空要我做他的醫生的。」

  夏葵撇了撇嘴唇,對她的回答不以為然:「許輕言,我就問你,你是哪一邊的,夠直白了吧。」

  許輕言的胃再次泛起一陣噁心,她靠在身後的船板,儘力讓自己的頭腦保持清醒:「我說梁見空,你信嗎?」

  夏葵突然從牛仔褲口袋裡摸出一個對摺的信封:「動作快。」

  許輕言接了,卻沒馬上拆開:「這個怎麼會到你手上。」

  「從程狗手裡偷出來的。不是為了這個去偷的,這個只是順便。」

  夏葵是負責木子社情報收集的,工作就是從程然身上打探各種消息。

  「你看過了?」許輕言翻看著手裡的信封,封口處已經被拆開過。

  「當初不知道是什麼,拆開來看了眼。」夏葵指了指信封,「我看到的時候嚇了跳,沒想到會是大名鼎鼎的程少替身留下的遺書。」

  許輕言摸索著信封,感覺了下,裡頭的紙張不厚。

  「梁見空,知道嗎?」

  「我就是從他那偷出來的。」

  夏葵作為木子社高級幹部,私自隱藏了可能是程然替身的重要遺書,這就耐人尋味了。

  許輕言探究的目光,夏葵收起慣有的戲謔表情:「算是我欠沈月初的,現在,我把債還了。」

  夏葵不願多說她欠了沈月初什麼,許輕言低頭看著信封,半晌后說:「能單獨給我點時間嗎?」

  「OK。」夏葵爽快地走出去。

  許輕言把信封放在膝蓋上,用掌心慢慢熨平上面的摺痕,她沒有馬上拆開,而是把身體稍微挺直了些,胃裡因為緊張更加難受,她慢慢深呼吸,揉了揉眉心,等做好了完全的心理準備,才慢慢打開信封。

  裡面只有兩頁紙,紙張像是從繪畫訓練本上扯下來的,帶著毛邊。

  「我的公主,你好」

  看到開頭第一行熟悉的字跡,許輕言整個人都垮了下來。

  她以前經常督著沈月初做作業,或是拿著他的試卷給他分析試題,他的字跡她認得,筆畫清晰,字體雋秀,但因為懶,他並不愛多寫字,所以每次作文都被扣得慘不忍睹。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到一個很遠的地方,可能回不來了,不必在意,反正是我沒有說再見。」

  「我沒有聯繫過你,你也沒有聯繫過我,但我想,你現在應該已經成為夢想中的鋼琴家。」

  「我這幾年的經歷,還是不跟你說了,很糟糕,我能想象你生氣的樣子,說我胡鬧,沒出息,我都認,是我沒有做好。」

  「我只想在這裡跟你說說話,這裡的世界太孤獨,沒有人是真實的,只有你是真實的,在我心裡。」

  「有時候,真想回到過去,你一定不會喜歡我現在的樣子,但我還是想知道,那個時候,你我還是少年時,你喜歡過我嗎?」

  「我還是不要知道答案了,你也不用回答,我不希望給你造成負擔,你的這一生都應該是完美無瑕的。」

  「但是輕言,說了那麼多遍喜歡你,開玩笑的有,認真的也有,但我一直沒敢說那三個字,請允許我自私一回,你可以不接受,我還是想告訴你,我愛你。」

  「寫下來就輕鬆多了。我寧可你看不到這封信,又想你看到這封信,我既希望你記得我,又不願你記得我。」

  「我唯一的擔心,是我會給你帶來不好的影響。我只能拜託我的兄弟,他會安排好一切,給到你這封信的人,是值得你信賴的人,其他人,你一個都不要相信。」

  「不要難過,但如果你一點都不難過,我會很難過,所以就難過一下吧,明天,你依然擁有最美好的人生。」

  「愛你的月初。」

  許輕言發起了高燒,梁見空見夏葵從船艙里出來,低聲問道:「怎麼樣?」

  夏葵搖了搖頭:「還是39度,燒退不下來,還暈船,吐得一塌糊塗。」

  梁見空扶著欄杆,手指在上頭敲擊了幾下:「還要多久才能靠岸?」

  「為了避人耳目,繞了點路,馬上就能靠岸了。」秦泰立馬回道。

  梁見空仔細回想了下,這幾天也她確實感冒了,偶有咳嗽,他也提醒過兩句,但也不好多說什麼,人家許醫生還嫌他多事,可怎麼也不至於突然發起高燒。

  船緩緩地朝岸邊靠去,梁見空站在甲板上,望著夜幕里盈盈水光,身體隨著波浪上下起伏,心也好像隨著起伏不定。夏葵就在他邊上,摸出一根煙,想了想,也問了他一句:「抽嗎?」

  梁見空依然望著岸邊,神色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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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葵收回手,自己吸了口煙,眯起眼,說:「二爺,你不進去看看?」

  梁見空敲著欄杆的手指一頓:「我進去看也沒用。」

  聽他這麼說,夏葵也有點意外,她以為梁見空挺在意許輕言,這女醫生生病了,好歹要關心一下。

  「我剛才進去,聽她好像在喚沈月初。」夏葵瞥了眼梁見空,想看看他的反應。

  夜色里,男人的側臉平靜無瀾,像是聽到了她的話,又像是沒聽到。

  「這樣下去很危險。」夏葵自顧自說下去,「她的心始終是傾向程然的,她可以救你一次,兩次,但只要有一次她想做點什麼,你就完了。」

  梁見空側過臉,下顎線綳得有點緊:「你覺得她在潛伏?」

  夏葵如實道:「我只是說有這種可能,可能性還不低。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覺。」

  「除了直覺,證據呢?」

  夏葵能感受到黑暗裡有兩道銳利的視線釘在自己臉上。@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二爺,沈月初和程然是什麼關係,你比我清楚,她和沈月初,不說沈月初吧,她對沈月初的感情非同尋常,程然跟沈月初這麼像,她會不會對程然有其他感情,這誰都說不準,再說要是她知道你是殺了沈月初的人……」

  「她知道。」

  「……」夏葵一臉震驚,「她怎麼知道的?」

  「我說的。」

  「……」夏葵已經驚呆了。

  「你以為我不說,程然就不會告訴他?」梁見空好笑地看著夏葵。

  「那把她送回去啊,給程然啊,他弟兄的女人,不應該他照顧嗎?」

  「你覺得沈月初是程然的弟兄?」

  夏葵一愣:「難道不是嗎?沈月初可是為了他死的。」

  梁見空輕笑一聲:「如果,是程然故意安排他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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