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5
許輕言醒來的時候, 頭劇痛,未睜眼,她已感覺到自己被人綁在了椅子上, 哪怕她的左胳膊還傷著, 還是被人用力綁著, 陣痛刺骨。
下一刻,她睜開眼, 愣了愣。
「許醫生, 醒了。有沒有哪傷著了?」
李桐走到她身邊,一手搭在她的肩上, 按住她裸露在外面被劃到的傷口上。許輕言吃痛, 卻不吭一聲。
「看你一點都不驚訝, 我倒是很無趣。梁見空,哦,不,沈月初安排的好戲, 你覺得如何?」
許輕言漫無焦點地望著斜前方, 冷淡道:「大哥, 還是自首……」
她話未說完, 一巴掌直打得她耳邊一片嗡鳴,李桐手裡握著槍,金屬撞擊臉頰的後果是許輕言半邊臉瞬間就腫了。
許輕言緩了好一會, 慢慢回過頭,硬是咽下口中的腥咸,不卑不亢道:「李家已經破了。」
「那你也太小看我們姓李的。」
「不是我小看, 而是你已經失去對整個李家的掌控能力。」
許輕言簡單的一句話就讓李桐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她的話扎到了他的痛處, 他自以為太上皇的幾年,卻是在把實權拱手相讓,原以為血脈至親不會互相背叛,至少是一致對外,卻不曾想內里出了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他要當英雄,可以,但我也不會讓他白白當這個英雄。」
李桐拿出手機,坦然地打給梁見空,那頭幾乎是瞬接。
「我的要求,你答應嗎?」
許輕言聞聲望去,顯然,在她昏迷的時候,李桐已經和梁見空通過話。
「沒關係,我可以每過十五分鐘切她一根手指,或者,給她打上一針。」
許輕言相信李桐做得出。當初為了夏葵死了心,豁出去替他賣命,他不惜找人傷害夏葵。聽梁見空說,李梔當年也是被他逼著害死了第一個人,輪到小槐,李桐本意也是要把他逼出道,但因為有梁見空力保,李桐也念著是老幺,寵點就寵點,便沒有強加於他,這才有了現在的陽光少年。
「你做不到?」李桐低聲冷笑,「那要不要先讓你嘗點滋味?」
他話音剛落,屋子裡另個一個一直未出聲的賴冰立刻走到許輕言身後,把她的一隻手鬆綁,她拚命掙扎,但左手臂舊傷未愈,完全抵不過賴冰的力氣。他用力扣住她的手腕,硬是將她的左手整個壓在面前的桌子上。許輕言想要蜷起手指,再次被他用蠻力一根一根掰直。
李桐右手捏著一把刀,左手將手機開啟免提:「許醫生,我聽你的,你說切哪根,我就切哪根。」
「李桐,你敢!」
梁見空的聲音從手機傳出。
「梁見空,你敢背叛我,就應該料到我敢不敢!我數五下,你要不去把曹勁的一隻手給切下來,或者,你的也可以,不然我就把她的手指一根根切下來。」
「你做夢。」許輕言扭過頭,對手機那頭的人大聲說,「月初,不用管我。」
李桐直接又是一嘴巴子,許輕言滿嘴血腥。這一掌是用足了勁,梁見空在手機那頭自然聽得見。
梁見空怒極:「李桐,我他媽要你的命!」
「來呀,要麼,你找到我,要麼,乖乖照我的話做。五、四、三……」
「你會後悔的。」
「呵呵,二……」
「她是你的親妹妹。」
恐怖的倒數猛然停止。
許輕言後背冒出無數冷汗,李桐已經捏著刀,刀鋒就貼著她左手小指。
梁見空克制的聲音繼續傳來:「我根本談不上背板你,因為,我根本就不是你親弟弟。許輕言,她才是和你血脈相連的妹妹,你要親手傷了最後的李家人嗎?」
最後的李家人,這幾個字戳到了李桐的脊梁骨,他抓起手機怒道:「到現在你還要跟我玩花招,你以為我會信?」
梁見空冷嘲道:「你是太多年不做老大,腦子都不會用了?」
李桐森然道:「就算她是,她幫著你對付我,光這一點,就不能輕易饒了她。」
「大哥,不要傷害二姐!」
許輕言晃了晃神,是李槐。
然而,李槐的出聲不僅沒讓李桐冷靜下來,反倒讓他陷入了更深的誤解:「原來如此,你們一個個都知道,全是來對付我的。」
李槐和梁見空都沒有想到,李桐喪心病狂起來能到如此地步,他對於至親的理解,在偽裝的關懷之下,藏著為己所用的控制欲,一旦超出他的掌控,他寧可將其毀滅。
許輕言嘲諷:「你們可以把我的手指一根根切了,也可以給我來幾針,當我是個廢人了,看他們還會不會在乎。」
李桐掐著她的臉頰仔仔細細地看了兩遍,這女人還真夠膽,狠道:「我就說,你這股冷漠勁倒有幾分像李家人,沒想到啊,還真是。沈月初,騙了我十年,我要他下半輩子都活在痛苦中。」
梁見空說程然是條瘋狗,可現在,在許輕言看來,李桐才是那條最瘋的狗。
許輕言痛得倒吸一口冷氣:「你在這裡垂死掙扎也沒用。」
「看著我。」
許輕言就是不去看他。
李桐手上越發用力:「你竟然想要把自己的親人都害死。」@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因為疼痛,許輕言的聲音斷斷續續:「我沒想……害死任何人。我的親人,不只是血緣上的親人。」
李桐望著她不露恐懼的臉,沉聲說:「有你陪葬,我也不寂寞。」
許輕言追問:「那賴冰呢,他也陪你一起死?」
「你跟梁見空挑撥離間倒是學得很不錯。」
許輕言卻繼續攻擊賴冰:「賴冰,聽見了吧,他根本不打算活著出去,你呆在這也是等死。」
人心在危機時刻總是會滋生出一些平日里不會想起的念頭,賴冰明顯動搖了。
「大冰。」李桐及時打斷賴冰的心神不寧。
賴冰立即重新低下頭制住許輕言亂動的手,許輕言感覺到他的手沒有剛才那麼用力了。然而,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冰涼入骨的劇痛鑽入了她的心臟,許輕言差點窒息,她無法形容這種痛,汗直接從每一個毛孔飆出,瞬間濕透了她的內衣,她以為自己忍得住,但本能的尖叫還是刺穿了手機的聽筒。
鮮血很快浸潤了老舊的木桌,斷指蒼白黯然地躺在一邊。
他真的是狠,對著自己的親妹妹也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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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桐用刀撥弄了兩下,面無表情地對著電話里的人挑釁道:「第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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