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你不是她
伴隨著開學而來的，就是高三的第一次月考，不過高三的考試基本是幾天一小考，一周一大考，大家也都習慣了。每天看著老師拿來的厚厚的試卷，同學都是深嘆一口氣，然後繼續開始戰鬥。
這一年的課外娛樂時間基本為零，每個人的屁股都像是黏在了凳子上一般，一坐就是十幾個小時。每天看著班裡都是一片黑壓壓的，每個人都在低頭做著自己的事情。或做習題，或做試卷。
班裡平時吵鬧的男生也安靜了很多，都默默地將所有的精力放在了學習上，學習氛圍一時間特別的濃厚，班主任來了看看都是一臉滿意。
若說有一點奇怪的，那就是這學期開學之後，他們都極少在晚自習時間見到徐林，他還是像之前那般，每天白天上課下課，其他時間從不停留，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班裡人偶爾會私下聊幾句，但是誰也不知道他的行蹤，言措偶爾會聽到幾句關於他的事情，也很快的就略過了。
他們還是做個陌生人比較好，沒有牽絆，就沒有了困擾，也就沒有了愧疚。
是的，在拒絕了他幾次之後，言措竟生出了些愧疚來，她也不知道這份愧疚來自於哪裡，只是偶爾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會有些歉意。
或者，徐林真的變了，和以前不一樣了，現在的他更加優秀，更加勇敢，只是不該把他的感情寄托在自己的身上，這註定沒有回應。
言措有時候會看著那個空著的位置發愣，但是又會很快反應過來，去做自己的事情。
和徐林一樣奇怪的，還有許小小。班裡幾個女生私下議論過她幾次，說她今年像是變了個人一般，再也沒有了之前那種囂張跋扈的氣勢了，平時都極其沉默，有時候甚至都讓別人忽視了她的存在。
她現在變得十分安靜，上課也十分認真，成績進步了很多。幾個和她交好的同學，都說她一整個暑假就像是消失了一樣，誰約她都不出來，誰都不知道她去了哪。
只是認真觀察就會發現，她總會偷偷的看著一個人，那小心翼翼的模樣，是之前從未在她的臉上見過的。她會看著他發獃，然後在他的視線即將和她碰撞的時候，飛快的轉過頭去。
她不敢和她對視，她無法接受這個男生眼裡一點點的冷漠。只是轉過頭之後，她就會想，這算什麼呢，偷窺嗎？
她之前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啊，從未想過會為了一個男生變成如今的模樣，小心翼翼，畏首畏尾，連和他說話都不敢。
她拚命的學習，報補習班，整個暑假的時間都在補習，寫了無數張的試卷，直到那些老師也對她誇讚，說她的成績越來越好，她才會有一點點的欣慰。
可是她還是不敢有一點的放鬆，她喜歡的那個男孩子那麼優秀，什麼都好，看著就像是神祗一般，整個人散發的光亮，足夠去照亮她的渺小，她的不堪。
就連她喜歡的那個女孩子，都是那麼的優秀，那麼努力地存在。她有時候在想，他如果喜歡努力優秀的女孩子，自己就去改變，變成他喜歡的樣子。
這樣，他總會看自己一眼吧。
他們之前有那麼遙遠的距離，自己想要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跟上他的腳步，可是有時候又會恍惚，跟上了，又如何呢？
他什麼都好，就是不愛她。
她看的見他偶爾的失魂落魄，看得見他經常目光在言措身上駐足，她不想承認，可是她內心清楚，她嫉妒言措，嫉妒的發狂。
為什麼，為什麼那個被喜歡著的不是自己？
她看著言措一次次的拒絕他，看見他變得越發沉鬱的模樣，再也不像剛來的時候那樣，愛聊天愛笑了。
沒有人知道，許小小唯一一次的情竇初開，給了那個笑容淺淺的，看著整個人都帶著陽光的男孩子。
即使他笑起來總是很淡，好像那笑不能到達心底，可是那又如何，就是那個笑容，俘獲了她的心，讓她如醉如痴的痴迷著，開始了一場可能沒有開始就會結束的感情。
她偷偷跟著她出去過幾次，他現在越發安靜了，每天傍晚時分，總會一個人走出校門，然後朝著一個酒吧過去，她一路尾隨著，看著他進去，然後開始喝酒，一杯接著一杯，好像永遠都不會停。
他的酒量很好，無論喝多少，看著都是清醒的模樣，他總是拒絕服務員的攙扶，一個人踉蹌的離開，去到自己租住的小屋裡。
對了，這學期他沒有住校，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
他是班裡唯一個沒有住校的，因為成績優異，班主任對他也是睜隻眼閉隻眼，任由他去了。
只是許小小不開心，原本見到他的時間就很少，現在每天晚上都不見他的身影，她總是難以避免的分心，忍不住去看向他的位置，甚至，鬼使神差般的，連他的作業本，都想要多看一看，多在自己手上停留一會。
她小心翼翼的，班裡沒有人看出了她的暗戀情愫，她想，她是成功的，至少，如果失敗了，自己也不至於那麼難堪。
自己相比言措，好像也不差在哪裡，為什麼，就不能回頭看一看自己。
明明只要他回頭，自己一定會在的啊，自己也可以優秀，也可以努力，也可以足以和他匹配。
可是為什麼，他連那一眼，都吝惜的不肯給自己。
又是一天的傍晚，下午的課結束了，班裡同學都去了食堂，只有徐林，一個人朝著校門口走去，偶爾有人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淡淡的回應一聲，再不說多餘的話。
他變得越來越沉默，她知道原因，可是卻無力改變。她一路跟著他，看著他走進那個熟悉的酒吧，還是在那個熟悉的位置坐下，照例點了平時喝的酒，然後就安靜地坐下，開始慢慢喝著。
她突然驚恐的發現，他的眼裡沒有光了，以前是那麼瑩亮的雙眸，總是散發著光彩，看著像是日月星辰一般，一下子就可以把人吸進去。
可是現在，他的眼裡黯淡無光，他總是安靜的看著一個地方發獃，然後手邊的空酒杯越來越多，她看到他皺了眉頭，有些難受的樣子，手指緊緊地抓著杯子，像是下一秒就要倒下。
她終是忍不住，上前去扶住他，半是氣憤半是心疼的看著他，「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作踐你自己？你的驕傲呢，都去哪了？」
他看了她一眼，眼神獃獃的，也不知有沒有認出她，低低笑了聲，然後像是自言自語般的開口，「你不是她，你不懂，我只想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