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身後事
遙遠的暴風城,守城戰已經進行到了最關鍵的決戰階段。
作為人族為數不多的魂宗級高手,老哈珀著實厲害,抵達城北防線之後,魂力一震,一座數十米高的巨塔拔地而起。
此塔模樣酷似通天塔,通體漆黑,共有八層,寶相莊嚴,乃是老哈珀的招牌炮塔—伏魔塔!
「臨!」
一聲暴喝,伏魔塔一層光芒四射,一個巨大的「臨」字憑空出現,遇風變大,呼吸之間便覆蓋整個戰場,光芒所及之處,所有炮塔光芒閃耀,氣勢陡升,攻擊速度提升了數倍有餘。
「兵!」
伏魔塔二層開啟,光芒湧出,照耀萬米,所及之處,所有炮塔的攻擊力提升數倍。
「斗!」
伏魔塔三層開啟,威能覆蓋全場,所有炮塔魂力澎湃。
「者!」
伏魔塔四層開啟,炮塔法力無限。
五層、六層、七層……
八層伏魔塔火力全開,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八字真言,八重增幅,加持之下,原本已經岌岌可危的防線,瞬間固若金湯,魂尊越級擊殺六級惡魔,魂王殺六級惡魔如探囊取物,無數炮塔火力全開,將所有衝鋒過來的惡魔撕成碎片。
虛空裂縫猛地一震,向四周擴張,一條數十米高、長滿漆黑鱗片的腿從其中邁了出來,魔氣如焰,灼燒大地。
大魔王,來了!
風,舞動著老哈珀的白髮,靈魂之力覆蓋四野,戰場上每一處細微的變化,都在其掌控。
暴風城拉響警報,通天塔遇襲,大魔王降臨,魂師大軍軍心不穩,這一切,老哈珀都知道。
那就速戰速決吧!
澎湃魂力如大江決堤,洶湧而出,覆蓋數百米的巨大六芒法陣中,一尊大炮由虛變實。
緩緩的,炮口旋轉,瞄準萬米之外正欲跨出虛空裂縫的大魔王。
漆黑一點,出現在大炮上方,旋轉,擴張,瞬息之間,變成一個數米大小的黑洞,開始吞噬四周能量,魔法元素、混亂靈魂能量、鬥氣……,所有的一切,只要是能量,盡數被這黑洞吸收。
暴虐、狂烈、恐怖,此時此刻,這黑洞蘊含的能量足以毀滅一切。
揮手,八層伏魔塔猛地一縮,小巧玲瓏的落在哈珀手中。
「定!」
暴喝聲中,伏魔塔激射而出,飛至虛空裂縫之上,猛地一震,化作龐然大物,轟然砸下,將剛剛跨過虛空裂縫的大魔王鎮壓其中。
「破!」
又一聲怒吼,大炮猛地一震,震起千丈塵,由毀滅能量凝聚而成的炮彈轟然出膛,狹萬鈞之勢,向著萬米外的大魔王轟了過去。
大地隆隆顫抖。
遠山隨之晃動。
數百米高的蘑菇雲拔地而起,直衝雲霄。
恐怖的氣浪自萬米之外撲來,其餘力依舊將眾魂師吹的東倒西歪。
風,停了,塵,散了,那萬米外,已不見虛空裂縫,亦不見大魔王,只餘一個方圓近千米的大坑,見證著這恐怖一擊。
「班師回城!」
大袖一揮,老哈珀化身如電,飛向暴風城。
只是,沒人注意到,他那原本蒼老平靜的臉上,此刻卻暈著一抹不正常的紅。
終歸是年紀大了,如此毀天滅地的一擊,耗費之大,讓本就不再殷實的根基遭受重創。
奈何,通天塔遇襲,所有魂師危在旦夕,老哈珀也只能自損根基,爭分奪秒了。
「希望來得及。」
匆匆返回暴風城,老哈珀看到四靈大陣啟動,稍稍鬆了一口氣,至少,惡魔都被困在塔內,暴風城的平民無恙。
「撤陣。」
雖說四靈大陣隔絕空間,可是,藉助指揮室的監控,裡面的人依舊可以看到塔外的情況,老哈珀負手而立,等待四靈大陣撤去。
可是,左等右等,大陣紋絲不動,老哈珀的臉色變了。
「遭了,出事了!」
顯然,裡面的人已經沒有辦法掌控四靈大陣了,想要將其打開,只能靠外力了。
強壓下心底的不安,老哈珀伸出右手,按在四靈大陣上。
畢竟是塔主,對這四靈大陣極為熟悉,知道其薄弱點在哪個地方,魂力涌動,向著薄弱點發起了攻擊。
然而,弱點歸弱點,四靈大陣實在是太強了,擔心塔內情況,老哈珀只能拼著根基受損發動強攻。
連番受傷,讓這老人的狀況雪上加霜。
五分鐘后,光芒震蕩,四靈大陣瓦解。
早就心急如焚的魂師,匆匆沖了進去。
……
阿斯瑪頓城,通天塔內。
準備就緒的魂師們緊張的盯著傳送陣,等待著惡魔大軍的出現。
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絕不能有一隻漏網之魚。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
……
「怎麼還沒過來?」
「不會是出事了吧?」
「能出什麼事?傳送陣極少出意外的。」
「那怎麼還不來?」
不明就裡的魂師們議論紛紛。
基德的心卻漸漸沉了下去。
普通魂師不清楚其中緣由,身為塔主的基德卻是清楚的很,之前的消息通報中提及,暴風城的通天塔開啟了四靈大陣,想要在四靈大陣的干擾下準確傳送,難度極大。
顯然,傳送出現了意外。
也不知暴風城那邊怎麼樣了。
也不知老友的孩子怎麼樣了。
希望,希望不要出事啊!
……
卡斯羅死了。
見到惡魔被傳送出塔,看到塔主回歸,卡斯羅自知大勢已去,放棄了掙扎。
「老芬恩,該還的債我已經還清了,希望你能遵守諾言。」
「斗吧,爭吧,等惡魔席捲大陸,什麼榮華富貴,什麼權力王朝,終將破滅。」
「呵呵,這麼年輕就創造出了新炮塔,要不是這小子,這次也不會失敗。」
「真期待見到這小子成長起來的一天吶,哈哈,老芬恩,你要好好的活著啊!」
瘋瘋癲癲,喃喃自語,卡斯羅自儲物戒中取出長劍,這把劍曾斬殺過惡魔,也沾染過戰友的血,是正是邪,早已難分難解。
劍,極其鋒利,只是輕輕一抹,鮮血便如噴泉一般噴涌而出,卡斯羅帶著一抹詭異的笑,仰面躺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血,漸漸蘊開,像是一副潑墨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