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預言中的黑色巨龍
「請吧。」楓秀抬手示意道,神色中絲毫沒有半分異樣,彷彿眼前這位即將失去全部生命的,是個和他完全不相干的人一般。
瓦沙克微微點頭,邁開步子朝屋內中央地面上,雕刻著的橙金色六芒星印記走去。
一柄向外散發著橙色光澤的長柄法杖在他掌心中顯現出來,隨即橫著懸挂在他身前。
橘黃色的靈力從瓦沙克體內向外散發而出,為這位魔族有史以來,實力最為強大的魔族先知,增添了幾分神韻。
感受著對方體內好不容易得以補充的生命精元,再一次如開了閘般流逝,在一旁為其護法的魔神皇楓秀,眼底也是流露出了幾分異色,但也只是一閃而過。
星魔宮,一個可以說是整個魔族境內,戒備最為森嚴的地方之一,星魔神在自己的宮內施展大預言術,自然不會受到來自任何人的打擾,可以全身心的放在預知未來上面。
由於未能將那個橫空出世的人類於夢幻天堂擊斃,所以星魔神在之前施展的大預言術中,所看到的未來畫面,也是一幕幕的破碎著,轉而開始構築成一幅幅全新的,迷霧環繞的全新畫面。
瓦沙克很清楚,自己僅存的生命精元根本就不足以再繼續支持他去一個一個揭曉了。
更何況,他還得留下一些生命力,為了種族再繼續苟活幾年,直到星紗有能力從他手中接過,魔族先知的權柄才行。
瓦沙克願意將一生都貢獻給自己的種族,只要能夠讓種族逃離必然毀滅的結局,即使是再縹緲的希望,他都會拼盡自己的全部去爭取。
只不過現在,他真的已經累了,也沒有能力再繼續去窺探他們種族的未來了。
感受著一股名為『時間』的神力在自己的體內肆虐,瓦沙克冥冥中感受到,這將會是他最後一次,對那個人所進行的占卜。
為了預言的準確性,他一直將自己所能夠看到的未來畫面局限在一個人的身上。由於對方的特殊性,瓦沙克耗費了比之預言其他人都要多得多的生命精元,受到了來自位面規則,更為兇猛的反噬。
他很清楚,這是最後一次了。
那麼,就讓我再最後看一眼,我們魔族的未來吧……瓦沙克在心中默念道,隨即開始獻祭自己體內的生命精元,以達到完成儀式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漸漸的,一個迷霧籠罩且模糊的未來畫面,開始呈現在了瓦沙克的眼前。
腳下的橘黃色六芒星猛地光芒大盛,一串串晦澀冗長的咒語印在了瓦沙克的體表,增幅著他透支生命精元的速度,穩固著未來畫面的播放。
在瓦沙克那不計代價獻祭的生命精元作用下,籠罩在未來畫面上的迷霧開始緩緩散去,將未來呈現在了瓦沙克的眼前。
電閃雷鳴,烏雲密布,瓦沙克看見了一個龐大而荒涼的巨大戰場,橫列著數之不清的魔族、人類屍體,鮮血橫流,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死靈生物氣息。….在不遠處的山丘上,是一扇扇敞開著的生靈之門,無數的亡靈生物從中鑽出,從最低階的骷髏士兵,乃至強大的骨龍應有盡有……
沒有在畫面看到自己所想要看到的,瓦沙克有些著急的調轉起了自己的視角,直到數根斷裂的,感受不到任何靈力波動的魔神柱出現在他視野之內。
瓦沙克見狀不由有些呆住了,一段至今回想起來,都能讓他感到止不住的恐懼的回憶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之內。
如果說,這世間真的有什麼東西能夠擊潰掉他們魔族的根基,魔神柱的話……
一個傳承自初代星魔神的古老稱號在瓦沙克的心中慢慢浮現。
天譴之神,九頭奇美拉,奧斯丁·格里芬。
它、它果然已經降臨到我們這個位面了嗎?瓦沙克有些有些呆住了,被靈力虛托著的身形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瓦沙克,穩住心神!」魔神皇的聲音猶如一聲炸雷般,立馬就把已經陷入到古老回憶中的瓦沙克給拉了回來。
恰在此時,一聲猶如高亢的龍吟聲響徹了整個戰場,使得瓦沙克的目光,不自覺的向上空望去。
黑龍,那是一條身形龐大到足以遮天蔽日的巨大黑龍,身上散發著極為粘稠的黑暗靈力氣息……
那是來自他們魔神柱的氣息。
這條黑龍……瓦沙克極力想要把頭昂起得更高,看清那條黑龍的模樣,卻被一層虛霧給遮擋住了。
原本清晰的畫面開始發生晃動,才散去沒多久的迷霧也在漸漸聚攏,瓦沙克很清楚可供自己觀測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瓦沙克沒有任何一絲猶豫,不再去執著於想要看清這條黑龍是否是自己所熟知的那個人,而是轉而看向與之相峙的對手。
儘管畫面已經變得很是模糊了,但瓦沙克只是一眼,就知道認出了對方的身份。那份紫色的,濃郁的宛如實質般的恐怖毀滅氣息,瓦沙克即便不需要再一次將迷霧撥散,也能輕易知曉對方的身份。
奧斯丁·格里芬,不會錯的。身為毀滅之神的它,真的降臨在他們魔族好不容易才遷徙過來的這個位面了。
瓦沙克見狀,不由得再一次呆住了,從察覺到對方有存在可能,到真正能夠確認對方存在的這一過程,讓他感受到了極致的恐懼。
要是奧斯丁·格里芬真的降臨這個位面了,他們魔族又何談未來呢?甚至於這個位面,都要與之他們先前祖輩的家園,化為一片焦土……
這一次,不論在一旁為其護法的魔神皇楓秀再怎麼叫喊,沉浸於未來畫面所帶來的絕望中的瓦沙克根本就聽不到分毫。
絕望的色彩在他眼睛中流轉著,他甚至於沒有心思再去維持大預言術的正常運轉了,原先散去的迷霧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將畫面出現籠罩,瓦沙克也沒有在意。….而就在大預言術即將要中斷時,瓦沙克幡然醒悟過來,他的這次預言對象,怎麼沒有出現在這個畫面之中?
而且如果那條與奧斯丁·格里芬相峙的黑龍,是陛下所現出的真身的話,那根本就說不通。
瓦沙克很清楚,即便自己的這位大哥,他們魔族的魔神皇陛下就算真的觸摸到了成神的境界,乃至於已經擁有了神級實力,也根本沒有可能會是掌握了毀滅之力的奧斯丁·格里芬對手。
恍惚間,瓦沙克的目光重新挪動到已經變得極其模糊的黑龍身影之上。
儘管幡然醒悟過來的他,已經拼盡全力在維持大預言術的正常運轉了,但他現在體內僅剩的生命精元已經無法再支持他撥散迷霧了。沒有時間讓他懊惱,現在的他只能是儘可能的收集,畫面中任何有用的信息。
在大預言術即將結束,且瓦沙克他自己也將要放棄之際……
忽然間,他在那頭龐大的黑龍身上,看到了一道被虛霧籠罩著的模糊人形。
那……那是?
瓦沙克來不及多想,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體內的生命精元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流逝著,施展大預言術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已經開始從他體內扣除了。
這下子,不僅是籠罩未來畫面的迷霧更濃郁了,連帶著這一未來畫面,也在他的眼前慢慢消失。
「嗡——」
一聲猶如水晶破碎般的聲音響起,守在瓦沙克身旁為其護法的楓秀聞聲,也是不禁一臉愕然的抬起頭來。
「天魔解體大法。」楓秀口中喃喃道:「三弟你……你究竟看到了一個怎樣的未來?」
在天魔解體大法的增幅下,原先正在遠去,且逐步變得虛幻起來的未來畫面也是重新凝聚,向瓦沙克靠攏了過來。
瓦沙克很清楚,他體內的精血,早已被這些年所施展的大預言術獻祭的差不多了。現在自己所施展的天魔解體大法,根本就沒有多少精血可供其燃燒了。
這就代表著,可供瓦沙克觀察的時間隨時都有可能中斷。
等到迷霧密布的未來畫面重新呈現在他眼前,瓦沙克沒有任何一絲猶豫,直接就選擇了觀測那道位於黑龍背上的身影,究竟是何人。
只可惜還不等瓦沙克他撥散對方身上最後的一層迷霧,他所施展的大預言術就被強制中止了。
但即便如此,瓦沙克也已經得到他所想要知道的一切了。
不會錯的,就是這個氣息……
一股無力的虛弱感使得瓦沙克眼皮變得很重很重,他那不知修鍊了多少個日月而得來的修為,也像是完全喪失了一般,他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眼看著剛才因星魔神開啟天魔解體大法而止住崩塌之勢的六芒星法陣,以摧枯拉朽之勢崩塌,魔神皇也是趕忙閃身上前,在星魔神落地之前接住了他。….能夠令老三那樣的人,露出那副絕望神情,他到底在未來的畫面中看到了什麼?魔神皇心情複雜的把昏迷了的瓦沙克重新安置到了床上,然後自己也找了張椅子坐下。
不會是奧斯丁·格里芬吧?楓秀心中如是想道。還是那個可能會影響到他們魔族未來存亡的人類?
算了,還是等老三醒來了,再從長計議吧。楓秀微微搖頭,隨即起身上前,將用自身那磅礴的靈力緩緩注入到瓦沙克的體內,填補著他那已經變得破損不堪的身體。
楓秀很清楚自己的治療並不能起到任何作用,畢竟瓦沙克透支的,是體內的精血,以及他的生命力。這些東西失去了,可不是那麼容易能夠恢復的。
要知道他之前拿出來給瓦沙克吸收的生命精元果實可是極其珍貴之物,即便是掌握整個魔族財富的他,手裡頭也才堪堪只有這麼一枚而已。而且放眼整個聖魔大陸,誰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這樣能夠恢復生命精元的天材地寶。
雖然楓秀的治療對瓦沙克並無多大作用,但至少是讓他那已經靈力枯竭了的身體好受了不少,醒來的速度也能更快一些。
「陛、陛下。」瓦沙克在醒來的瞬間,就立馬想要把自己在未來畫面中所看到的一切畫面都告知給對方。
只不過在瓦沙克將要開口之際,他猛然間感到心頭一陣刺痛,硬生生把那個差點被他脫口而出的名字給噎了回去。
但凡說了天譴之神的名字就會死么?瓦沙克很快就反應過來,知道自己就算知曉了那麼多在未來發生的事情,也沒有辦法將其傳遞出去。
「三弟,你到底在大預言術中看到了什麼?」眼看瓦沙克清醒了過來,楓秀也是放下了手,對其問道。
瓦沙克在猶豫了許久之後,才緩緩說道:「我看見了一個令人感到絕望的未來。」
魔神皇聞言微微一愣,隨即也是立馬就反應了過來。
如果說這世間能有什麼是可以令他們都感到絕望的,可不就只有那九頭奇美拉,天譴之神嗎?
只不過由於沒有辦法可以確認自己的猜測到底有沒有出錯,魔神皇也是按捺住了心思,示意瓦沙克繼續往下說。
「不過我們魔族還有最後一線生機……咳咳咳。」血絲從瓦沙克的嘴角淌下,「那是我們戰勝絕望的關鍵……只、只有他才能與其抗衡。」
「他是誰?」注意到瓦沙克那本就虛弱的氣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著,楓秀也是趕忙邁步上前,握住了他的雙手,將自身體內的靈力渡了過去,讓瓦沙克說話的聲音儘可能的清晰,有力。
「他就是那個突然憑空出現在我預言中的人。」瓦沙克拼盡身體的最後一絲力氣,把他認為最為重要的信息給傳遞了出去。
在說完這句話后,瓦沙克便兩眼一閉,直接就昏死了過去。
按理說,在將大預言術推演到如此境界,他理應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才是。只不過由於他是星魔神的緣故,能夠通過魔神柱所賦予的力量,勉強吊住了一口氣。
在不施展大預言術的情況下,他搞不好還能再多苟延殘喘幾年時間也說不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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