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獵人與聖徒
梅倫原本沒打算在切爾西夫人面前隱瞞，是自己在不久之前用劍術砍死了一個中年巫師的事情。
畢竟這件事在當時已經被她女兒看在眼裡了，現在撒謊，母女倆回去后但凡聊起獲救過程，都免不了提到這個真相。
只是，當梅倫見到夫人表情突然變得很嚴肅之後，他就懷疑，這種能力……可能還另有什麼隱情？
「今天晚上，有個巫師在追殺她，然後，嗯……」
梅倫的回答略顯遲疑，看起來像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
但也可以被理解成被嚇到了。
模稜兩可。
切爾西夫人下意識就把梅倫此刻的表情理解成了後者。
「能夠以非魔法手段輕易破開巫師的防護，這種人被稱之為獵人。」
如此說著，她嚴肅的表情有所緩和。
「不過既然出手救了艾麗莎，就證明那人並不是站在敵人陣營的，可能只是路過。」
原來你女兒叫艾麗莎啊。
梅倫聞言暗想，表面上則好奇地問道：「獵人？打獵的嗎？」
「是擅長獵殺之人。」
「獵殺什麼？」
「詭物、巫師、海妖、甚至神靈。」
夫人回答道：「或者你也可以把這種職業理解成司職殺戮之人。」
「聽起來很厲害？」
「不用聽起來，他們的確很厲害。」
「可是，我之前怎麼半點相關消息都沒聽說過……」
「因為這個職業已經快要絕種了。」
夫人淡淡地道：「獵人修行需要的時間非常久，並且在初期和尋常人沒有太多差別。」
「槍械的出現，又讓一些初級獵人在普通人面前沒有絲毫優勢，如此一來，傳承自然難以延續。」
說著，見梅倫一臉好奇的模樣，夫人想了想，乾脆重新坐回了沙發上，決定給他科普一番。
「獵人職業的鼎盛時期是在一千年前，那時候巫師數量稀少，還不是這個世界的主流。甚至可以說，巫師在那個年代屬於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專門被獵人追殺。」
「聽起來……」
梅倫沉吟地問道：「有點像是中世紀教會的產物？」
這個世界也是有「中世紀」這種概念的，大概歸類為被兩大教會統治的三千多年時間。
「沒錯。」
切爾西夫人點了點頭。
「黑夜教會與太陽神教在他們統治期間孕育出了很多種超凡職業體系，但最負盛名的還要數騎士與獵人。」
「前者負責守護各地教堂與聖殿，後者專職獵殺當時遍及世界各地的詭物與邪神，你可以把他們簡單理解成教會手中的矛與盾。」
「不過自從魔潮褪去，兩大教會相繼分崩離析之後，獵人與騎士這兩種職業就愈發少見了。」
「但少見不代表不存在，如果遇到初級以上的獵人與你為敵，要謹記，有多遠就跑多遠。」
「這麼誇張嗎？」梅倫聞言很詫異。
他也沒覺得自己有多厲害啊？難道是缺少技能的緣故？
「現存於世的最著名獵人名叫格蘭尼·凱撒，他被譽為上帝之手，是教宗克里斯六世最信賴的朋友，也是當代聖教軍團的副軍團長。」
切爾西夫人說道：「他的戰績有很多，最出名的是十年前巫師界最大監獄深淵之塔被攻陷后，單人殺戮近十位頂級巫師逃犯，和數百位次級罪犯，事後被國際巫師聯合協會授予了榮譽副會長一職。」
一個「外行人」，被行內人授予了行業副會長一職……
這話聽的梅倫暗感咋舌，覺得這事實在有夠奇葩的。
「比凱撒名聲次一些的獵人大概有四五位，其中最典型的是一個名叫古德里安的真理教徒。」
切爾西夫人繼續說道：「他的戰績不多，但他的稱號是屠神者。」
「他是殺過神嗎？」
「劇毒與疾病之神考利甘前幾年被它的一些瘋狂信眾以傳播瘟疫的辦法從沉眠中喚醒，結果碰上了路過的古德里安，於是剛剛蘇醒的它就重新被打回到了沉眠狀態。」
「這樣說，他也不算是屠神吧？」
「只有信徒死絕，神靈才會徹底隕落。」
切爾西夫人耐心解釋道：
「所以我們雖然會把擊敗神靈之人稱之為屠神者。但真正能消滅神靈的人在歷史中根本沒幾個，因為大家都沒有時間與精力去把某個神的全部信徒從世界各地翻找出來。」
「這樣啊……」
梅倫聞言瞭然，隨後又好奇地問，「那麼，獵人到底是怎麼修鍊的？」
「你其實已經有了他們的修行方法。」
「呼吸法？」
「沒錯，呼吸法修行的終點是巫師，而獵人與騎士則是這一過程中衍生出的超凡職業。」
「這樣的話，巫師不是應該比獵人更強的嗎？」
「準確的說，是將呼吸法修行到極致后自行轉變為巫師的初代巫師們比獵人強。」
切爾西夫人搖頭說道：「可現在的巫師們，包括你和我，全都是通過血脈繁衍繼承的巫師天賦，身體素質縱然比普通人強大，但和初代巫師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所以在同階段時，單以殺傷力而言，巫師無法比得上獵人。不過，因為手段匱乏，獵人其實也很難徹底殺死一位巫師。」
說到這裡，夫人話語頓了頓，道：
「我之前交給你的那本呼吸法，等你哪天入了門，其實就可以嘗試去修習一些獵人的能力，這樣你在面對同級別巫師時，將會有極大的優勢。」
「可是，那本呼吸法不是騎士修行用的嗎？」
話題越來越接近「真相」了，梅倫有點心跳加速。
「這就是它珍貴的地方了。」
夫人語重心長地道：「那本太陽騎士呼吸法可是太陽神教會的核心秘典，你可別把它當成什麼三流典籍，它很複雜，平時要用心鑽研，一定不能懈怠。」
梅倫聞言乖乖點頭，然後狀似隨意地問道：「那麼，如果把那門呼吸法修鍊到極致，是不是就可以證明，修行者其實已經具備成為一個頂級獵人的資格了？」
「那就和初代巫師們沒兩樣了，他們被稱之為行走在人間的聖徒，不僅獵殺能力強悍，巫師之路的進展也會十分快速，遠超旁人。」
夫人說道：「只是就像我之前和你說的那樣，一個人想要把呼吸法修行到極致，是需要世代積累的，最初的聖徒大爆發年代過後，這種人已經十分罕見。」
「連上帝之手凱撒都駐足在這最後一步上，我們這一代，估計是見不到有新的聖徒誕生了。」
……
這邊，師徒二人正在面對面交流著與呼吸法有關的事情。
那邊，經歷了今晚大災難而滿心疲憊的凱文，則攤開密語之書，將今晚的事情彙報給了長輩，然後靜靜等候著對方的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