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反叛軍初現
艾格·威爾遜的回歸對於混血協會來說是個大喜事。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的出現能給協會帶來什麼好處，而是因為，他現在已經變成了某種類似於「吉祥物」一般的存在——
艾格的失蹤起初被看做是某些極端純血私底下的暗害，曾經給他站台的魔法部部長據說對此大為憤怒。
於是在一系列政治操作下，許多有益於混血的政令被下達。
那二十多個聖格蘭特堡學校的入學名額，就是以此名義批准的。
而儘管事後證實，艾格的失蹤只是不幸被捲入到了切爾西家族的某些事件當中，本人在這期間並沒受到什麼傷害。
但事已至此，一些實質性的利益已經被敲定，有些人再想反悔也晚了。
因此，在混血協會的人們看來，艾格·威爾遜簡直是個幸運星，大好人。
瞧見他終於被切爾西家族給放了出來，自然大為歡迎。
「這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辦公室內，看了看外面大廳中一群年輕人熱情圍著某位黑髮少年的情形，當初把梅倫拉入協會的老考核官朝身旁人說道：
「被魔法部部長推出來當做政治籌碼，事後卻完好無損的現了身。很多極端純血估計會認為他們吃了個大虧，想來已經恨上艾格了。」
「那些人明面上不敢做什麼的。」
旁邊人說道：「暗地裡倒是可能朝他動手。」
說話之人是一位身著黑色風衣的中年男子，從打扮上看像極了一位真理教徒。
而事實上，他的確是一位真理教徒——
混血協會是一個相對寬鬆的組織，對成員並沒有嚴格限制，很多人其實都有多重身份。
「但有這種想法的人不會很多，畢竟，可沒有哪個純血會再想見到我們那位魔法部部長憤怒一次。」
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實際上卻也真是這麼回事。
「不過如果他足夠聰明，就應該知道，接下來可以高調，但不能再去做一些刺激某些人的行為了。」
這位真理教徒道：「不然他這隻旗子豎的越高，就越有人想要把它砍斷，寧可付出代價，也要挫掉這股銳氣。」
「會長也是這麼想的嗎？」
「我猜是的，不然他前幾天，就不會頻繁拒絕那些報社的採訪了……」
……
對於大眾來說，艾格·威爾遜之前的失蹤是個不幸的消息，自然也有記者乃至路人想要過來調查詳情，甚至於慰問艾格親朋好友以示哀悼。
不過這種行為並沒有遭到協會的配合，又因為隨後爆出的「神秘騎士」一事，艾格失蹤的熱度就迅速下降了。
而眼下，真理教徒們的獻祭，以及命運之子一事弄得全世界人盡皆知，成了人們討論的重點。
艾格這位倒霉混血的現狀，已經罕有人再關注。
唯有混血協會內部的自己人，以及一些抱著莫名其妙想法的人還有留意罷了。
這些人並不算多，但聞訊而來聚在一起時，其實也不算少。
若不是協會的老會長派人把艾格給挽救了出來，他短時間內還真擺脫不掉他們。
「十五號，你會與格雷厄姆市的其他新生一起，乘坐飛艇前往雷島。」
辦公室內，瞧見黑髮少年此刻衣著狼狽的模樣，滿臉老年斑的雅克會長不自覺笑了起來。
「但協會的其他學員，會隱藏身份從別的城市出發，並不會和你一起同行。」
混血協會獲得了二十多個名額，對應的自然就是二十多位新生。
只不過，與梅倫有buff在身不同，旁的混血可沒有這種防護。
為了最大程度的減少麻煩，隱藏身份去入學，是必不可少的措施。
「這裡面記載著他們的聯繫方式。」
老會長說道：「有空閑時，你可以和他們多多交流，都是一些很不錯的孩子。」
梅倫聞言點了點頭。
將對方推來的密語之書拿到手中翻了翻后，他發現包括自己在內，所有人的名字在這上面竟然都是代號，不由有些奇怪。
不過緊接著他就明白了，這應該是協會預計混血們隱藏身份的行為不一定管用，所以做的預防措施。
「我們在那所學校里毫無影響力可言，可以說，這是一次開拓性的舉動。」
「相對旁人來說，我倒是不擔心你會在那所學校里遭遇太嚴重的挫折。但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人行事不計後果，所以遇到麻煩事，該謹慎還是要謹慎。」
雅克會長叮囑道：「那些鐘聲想來你已經聽到了，協會內外也在忙著一些事情，很多惡劣情況勢必是會改善的。不過你現在還無需考慮這些，安心入學深造，順利畢業就算勝利。」
「您之前，和我提的那個重要事情是？」
梅倫詢問。
獻祭儀式之後，這位老人就有通過密語之書發消息問他什麼時候能回來，說有事情交代。
只是那時候梅倫還忙著懷疑自己是不是許仙，所以就沒心思細想。
「這就涉及到那些極端純血的反擊了。」
老會長語氣無奈地道：「往常，新學員入學聖格蘭特堡只不過需要進行一場不算嚴格的筆試。但現在，因為批給我們這些名額引來一些人的抗議，學校已經重啟了試煉之地。」
「試煉之地？」
「簡單來說，那就是一個將新生區分為不同層次的篩選機制。天賦不好並且後天培養不完善的學生，會被篩選到底層中去，天賦好的相反。」
「所以……您是想要吩咐我，別爬得太高？」
「聰明。」
老人聞言笑了笑，「大部分純血學員都是不錯的，你在他們當中的名聲也很好。但如果你仰仗天賦死壓他們一頭，就難免會惹來敵意。」
「純血與混血，終歸不是一類人。」
梅倫沉吟地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在雅克會長乃至差不多所有人面前，他現在其實還都只是一個天賦絕佳的巫師學徒，成長潛力很強，但未來能發展成什麼情況，卻不能肯定。
所以自然需要小心遵守某些規矩。
不過在巫師這一職業上，他目前的確還是個最底層的菜鳥，所以這也不能說是錯誤。
「您知道與聖靈有關的事情嗎？」
梅倫轉而問。
離開切爾西莊園前所見到的信息，讓他頗為在意。
因為他懷疑，造成少女自殺的那個所謂的隱匿聖殿，是不是就是自己考慮要調查的一處地方？
老師能跟著參與調查，可能是因為她自身血脈的緣故。
他當然是為了去了解天國之泉。
但這種調查如果涉及到艾麗莎的生命安危，可就得需要慎重考慮了。
而因為在那場預知夢中，梅倫有見到眼前這位老會長被魔法部的高官，乃至切爾西夫人在內所看中，似乎對魔潮非常了解的樣子。
所以他這次回來，就想著也許能從這位口中，獲悉一些有用的消息。
「聖靈？」
雅克會長對此有些奇怪，「那是一群早被歷史埋沒的老怪物了，你怎麼想到了它們？」
「那場獻祭儀式，除了惹來鐘聲之外，還有很多神殿教堂一類的建築出現異常。」
梅倫回答道：「而我又聽說，古代時的兩大宗教都是由聖靈創建的，所以就很好奇……」
這倒是個合理的理由，老會長聞言想了想，道：「我對這種存在也不是很了解，不過——」
他邊說邊抬起手，敲了敲桌上擺放著的一張棕色餐布。
於是隨著一陣光影扭曲，餐布倏然變成了一封信！
「我有一位老朋友，專門研究與聖靈有關的一切。他在聖格蘭特堡所在的雷島上開了一家店，你去了之後可以順道拜訪一下。」
說到這裡，老人搖頭道：「你回來的有點晚，這兩天他其實都在我這裡做客，今天上午才離開。」
「那還真有夠不湊巧的……」
梅倫遺憾地回答。
又聽著老人交代了一些事情后，梅倫遂起身告辭，然後拿著記載有二十多位混血學員的密語之書，以及一封介紹信離開了這間辦公室。
原地雅克會長注視他的背影消失不見后，目光轉向角落。
在那裡，一位白袍身影不知何時，已然顯出了行跡。
「你就在這裡，怎麼非要我瞞著他？」
會長問道：「你之前不是還聲稱，要見一見艾格的嗎？」
「他身上沾的氣味很奇怪，我有點把握不住。」
白袍老人若有所思地回答道：「蛇的味道、聖靈的味道、惡魔的味道、甚至還有偽神的味道……」
聽起來很複雜。
雅克會長因此蹙眉。
「這也許是與前幾天的綁架案有關，我聽說伊莎貝拉的女兒和艾格一起，被那位綁匪關在了一個特殊的地方。」
「什麼地方能有這麼多東西摻雜在一起？」
白袍老人嗤笑，「一個大染缸嗎？」
「那你認為這是因為什麼？」
「我搞不懂，反正不正常，所以乾脆就不和他接觸了，免得被卷到什麼麻煩事裡面去。」
如此說著，他卻並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而問道：「據說威廉·潘托利亞在組織什麼反抗軍？」
「是有這種說法。」
雅克會長還在思索梅倫到底遭遇了什麼，聞言心不在焉地道：「威廉可能是從血色十字會那裡了解了一些特殊消息，認為這次命運之子的宣告與魔潮有關。」
「與魔潮有關？」
白袍老者聞言一驚，「你確定？」
「血色十字會一個代號修女的人，前段時間還在我們協會裡陰謀挑起事端。」
雅克會長緩緩說道：「事後我調查過，發現這個組織里的確有命運與魔潮牽連很深的說法。」
「那還真是一場災難。」
白袍老者因此眉頭緊蹙，「魔潮真要再出現，可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我們也——」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由將懷疑的目光看向老友。
「你應該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吧？不然怎麼如此篤定命運之子的宣告是一次機會？」
「這其實很容易就能猜測到。」
雅克會長淡定回應道：「只要研究過原初真理教的典籍，我們就能發現，命運之子代表的其實是一種變革徵兆。但變革是需要大環境來配合的。」
「有什麼，是比魔潮再現更能讓世界陷入動蕩的？」
「所以，威廉組織所謂反抗軍的行為。」
白袍老者眼中懷疑並未消失，「到底是他自己的想法，還是你們早有合謀？」
「當然是他自己的想法，你應該知道，他和北方帝國皇室有很深的仇恨。」
「真的嗎？我怎麼懷疑他的目標不是帝國？」
「不是帝國還能是哪？」
雅克會長笑眯眯地問道：「難道還能是我們聯合王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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