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周身突然被申屠川的氣息覆蓋,季聽登時腳尖都繃緊了,看著上空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大腦瘋狂思考脫身的辦法。
這種時候,一定不能慫,慫了就白瞎自己長公主的身份了。
正當她快速思考時,腰間突然一松,季聽再定神就看到自己的腰帶出現在了申屠川上。
季聽「」他下太挺快。
申屠川單撐著被子,另一隻勾開了季聽的衣襟,一層一層剝下去,直到碰觸到裡衣,才突然停了下來。
季聽看著他額角的青筋,心裡頓時有底了,慵懶的躺平看著他「繼續啊,今日你伺候的是本宮,還不到忍耐的時候,明日遇到哪家四五十歲的貴婦人,撩開衣裳皮鬆肉泄的,那才該好好忍著。」
「殿下似乎很了解」申屠川垂眸將她裡衣上的帶子拉開。
衣衫散開,露出白得驚人的肌膚,季聽只覺得身前涼涼的,忍了忍才沒有上攏起。
申屠川看著她脖頸處,喉結微微一動,突然一陣煩躁不知為何湧起。
季聽看著他耳根逐漸泛紅,心裡輕哼一聲。她這人最拿得出的,也就是這張臉和身材了,這個男配雖然歲數不小,在古代都是該當爹的人了,然而卻一直沒有娶親。
以他的人設,恐怕到現在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過,如今第一次解女子的衣衫,便遇到了她,沒點反應還真是不正常。
季聽想著,微微屈膝,在碰到他的一瞬間,只見他猛地坐了起來,滿面通紅的斥了一句「荒唐」
「這才哪到哪啊,還沒到荒唐的時候呢。」季聽輕笑一聲,媚眼如波人似明月,直叫人睜不開眼。
「殿下經驗老道,是草民不可比的。」申屠川看著她,愈發覺得燥熱,同時心底升起一股無名火。
他是男人,她是女人,憑什麼在這事上,她比自己還要冷靜,再想到她公主府豢養的那些亂八糟的東西,申屠川握緊了拳頭。
季聽斜了他一眼「我這點經驗,說起來還真不算什麼,你可知道那些貴婦人是怎麼玩的又或者不止貴婦人,還有那些喜歡養個倌兒的男人,那花樣可多了去了」
「殿下到底想說什麼」申屠川打斷她的話。
季聽輕笑一聲,不在意道「只是叫你認清自己的處境而已。」
「草民的處境,草民早就認清了。」申屠川看著她冷靜的樣子,心的怒火越來越重,直接抓著她的胳膊,單迫使她翻了個身,趴在被子上背對自己,也省得再看她那張不屑的臉。
季聽立刻有些慌了,強作鎮定的問「你要做什麼」話音剛落,就感覺他貼了過來。
「殿下以為草民要做什麼」申屠川反問。
季聽心裡一驚,急忙從他胳膊的桎梏下滾到了一邊,身上的衣裳登時就亂了,但她也不在乎,這一層層的疊加起來,就是想走光也不可能。
「殿下跑什麼」申屠川一雙眸子清冷的看向她。
季聽鎮定的嗤了一聲,單撐著自己因為佩戴太多首飾而過重的腦袋「看申屠公子的表情,還以為你要暗殺本宮,本宮這心裡還真是不安呢。」
「殿下說笑了,草民一家老小性命都在皇上,草民又豈敢得罪皇上最看重的胞姐,這天下若說誰最尊榮,恐怕除了皇上,也就是殿下了。」申屠川說這話時,眼底滑過一絲嘲諷。
要不是看過原,季聽還真以為他是在誇自己了,當即嗤了一聲「你在敲打我」
「草民不敢。」申屠川見她沒有要繼續的意思,乾脆坐直了身子。
「申屠丞相曾也是皇上最看重的大臣,如今還不是說流放就流放,你這話的意思,無非是嘲諷本宮太猖狂,早晚會落得跟申屠家一樣的下場。」季聽躺得累了,乾脆坐了起來,隨將頭上的髮釵一一取下。
申屠川頓了一下,倒是沒想到她會想通這一點,但嘴上還是淡淡道「殿下想多了。」
「本宮有沒有想多,申屠公子心裡清楚,」因為法不熟練,季聽在拔釵子的時候拽斷了幾根頭髮,忍不住痛哼一聲,「嘶可惜公子等不到那一天了,前幾日本宮已經將兵權還給皇上,沒了那東西,本宮就礙不著皇上什麼了,自然可以繼續尊榮一輩子。」
申屠川目露訝然,但很快隱去自己的心思「殿下是大將之材,兵權上繳是我天啟之憾。」
「有什麼可憾的,如今國泰民安,本宮為天啟做得夠多了,現在也該替自己考慮了,」季聽說完頓了一下,不懷好意的看向他,「皇上生性多疑,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他為何不疑本宮交權的目的」
她生得本來就極為美艷,今日又化了艷麗的妝容,雖然此刻將珠釵盡數摘下,一頭烏髮不帶任何修飾,只是隨意的披散在身上,卻依然美得驚人。
她沒了腰帶,衣衫凌亂的攏在身上,卻還是無意間露出了脖頸和一小片肌膚,在珠光下盡顯白皙。
「殿下願意說便說,草民不敢強求。」或許是那一抹白太過刺眼,申屠川別開了眼睛。
這人真沒勁,季聽嗤了一聲,抬起下巴「因為本宮跟皇上說了,要用兵權跟他換一個人。」
申屠川心頭一動,半晌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只見季聽狡黠的與他對視「皇上送進風月樓的人,想來替他贖身也得等皇上點頭,本宮怕有人捷足先登,便先一步去找皇上了,他果然不同意,那本宮就只好用兵權換了。」
申屠川眉頭微微蹙起「殿下」
「你不必多想,」季聽朝他擺擺,「本宮這也算是利用了你,當年本來隨口調戲你一句,哪知道坊間就傳出本宮痴戀你的傳言,當真是可笑,不過流言也有流言的好處,至少皇上聽聞本宮要用兵權換你,也只是想到本宮被沖昏了頭腦,而不是本宮為保全性命故意卸權。」
申屠川指尖輕輕的敲擊床面,若有所思的看著季聽「殿下高招,只是不知殿下跟草民說這些做什麼。」
「本宮只是想告訴申屠公子,不必對本宮有什麼戒心,本宮救你並非因為私情,而是既然利用了你,便順幫個小忙而已。」季聽表情正經,周身充斥著不怒自威的皇家威嚴。
申屠川靜靜的看著她,彷彿從未認識過她一樣。也對,本就是不認識的,從第一次相見她要把自己納入公主府開始,到現在滿打滿算也見了不到十次,還包括前幾日隔著窗戶相見那次。
「至於外界傳言,本宮被你拒了之後便找了個替代品一事,更是子虛烏有了,與之和申屠公子全然不像,公子介意了這麼多年,本宮總算可以告知你了。」季聽含笑看他,彷彿自己跟牧與之很熟一樣。
她從穿越就決定這次不再跟男配有任何感情線,所以一早就想好了要跟他講清楚,免得最後再生出什麼事端。
申屠川沉默不語,似在揣測她的真實想法。
季聽才不管他那些小九九,覺得時差不多了,便重新問了一次「本宮再問你一次,你可願意隨本宮回公主府」
申屠川沉默許久,最終緩緩道「恕草民難以從命。」
「為何該解釋的本宮難道不都解釋了」季聽挑眉。
申屠川看向她「既然殿下對草民沒有半分情誼,如今兵權也已經上交,為何要對草民說這些話若公主不說,草民必定會拒絕公主,屆時公主不僅不會被皇上疑心,還不用帶草民走,豈不是更好」
因為要拯救你的後半生啊你個垃圾。
「明知這些話屬實大逆不道,若草民有心脫離風月樓又不願跟公主走,只需將公主方才說的那些告知皇上,便可換得自由,可公主還是說了,公主不覺得此事有些說不過去」
「」這人是不是有病都說了不喜歡他了,怎麼還這麼多話。
「我若是心悅你,你便不跟我走了」季聽氣得連自稱本宮都忘了。
申屠川神色淡淡「既然殿下已經否定,草民自然不敢自作多情。」
「既然如此,為何不跟本宮走」車軲轆話說到最後,季聽表示自己真的累了。
申屠川嘲諷的垂眸「屈身風月樓,是皇上御命,草民不得不從,可做殿下的男寵不是,人行於世非形勢所逼卻做下乘之選,此非申屠家子弟的風範,也非申屠川本人所願。」
「你思慮得倒是周全,」季聽冷笑一聲,「既然申屠公子不願,那本宮也不強求,只是這風月樓可不是好待的地方,還請申屠公子萬事小心。」
「多謝殿下關心。」
季聽嗤道「可惜本宮向來我行我素,你的意見根本不重要,本宮既然決定要保你,那便是保定了。本宮今晚歇在這裡,你去外間歇息吧。」
季聽說完,申屠川依然不動,她忍無可忍的下床,嘀嘀咕咕往外走「你不去,本宮去總可以了吧,什麼人吶真是」
她的身影隱入外間,聲音卻還斷續傳來,直到一聲重物落在軟榻上的響聲傳來,這才算安靜下來。
申屠川髮帶微松,一縷髮絲垂了下來,遮住了他半邊臉,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一夜無話。
季聽在外間軟榻上睡了一宿,醒來時腰酸背痛的,還沒起床就聽到門外傳來了爭吵聲,再一聽是扶雲在跟小廝爭辯。
「我家主子在裡面,你憑什麼不讓我進去,是不是要對公主殿下欲行不軌」
「小少爺,您就饒了奴才吧,殿下還在歇息呢。」
「本少爺就要進去,你給我讓開。」
季聽「」這大清早的還真有活力。
眼看外面要動了,季聽咳了一聲「扶雲來了」
「殿下」扶雲聽到她的聲音,當即把小廝推到一邊,推開門直接進來了。小廝阻擋不及,只能跟季聽告了罪,在外面把門重新關上。
扶雲進屋后看到季聽在外間軟榻上坐著,一看就是剛睡醒,登時就炸了「殿下昨晚是在這裡睡的」
「不是,我醒得早,出來坐會兒。」季聽聰明的否認了。
扶雲更炸「申屠川呢就讓您這麼出來了」
「那不然呢」季聽一臉無辜。
扶雲氣結「自然是要他伺候您洗漱更衣,對了他人呢不會還在睡吧」
「草民已經醒了,不知扶雲公子有何指教」申屠川面色平靜的走了出來,他衣衫完整,頭髮也已經束好,跟凌亂的季聽比起來,不知道要整潔多少。
季聽以為扶雲又該炸了,正考慮要不要拉住他時,就看到扶雲像受到威脅的小貓一樣跑到自己身邊,挽著她的胳膊威脅「別以為伺候公主一夜你就能上位了,有本少爺一日,你就休息踏進公主府」
「」就這樣這孩子的兩幅面孔運用得更加厲害了啊。季聽哭笑不得的揉揉他的腦袋,「廟會好玩嗎」
「可好玩了,我給殿下買了好多東西,都在馬車裡放著,等回去的時候給殿下看。」扶雲邀功一般開口。
季聽笑笑,看著他還帶著嬰兒肥的臉,忍不住捏了一下。嗯,感不錯。
扶雲最是喜歡和她這樣親近,此刻笑得眼睛彎彎的,還不忘抽空挑釁的看申屠川一眼。
申屠川面色平靜「若公主殿下無事,草民便告退了。」
季聽還沒開口,扶雲就冷哼一聲「誰准你走了,給殿下更衣」
申屠川清冷的看向他「草民沒有學過,恐怕會弄疼公主。」
「那你下去吧,笨笨腳的本少爺看不上」扶雲果斷改了主意。
季聽「」這孩子是真的慫。
申屠川離開后,季聽終於忍不住拎扶雲耳朵了「平時不是挺厲害的嗎怎麼今日這麼慫」
「那不是褚宴不在么,我打不過他。」扶雲非常實誠的捂住耳朵。
季聽好笑的看他一眼「叫個人進來,伺候我沐浴更衣。」
「好」扶雲說完,欲言又止的看著她。
季聽挑眉「想問什麼」
「殿下,你昨日跟他」
「什麼都沒發生,」季聽打斷他的話,「我不是告訴你了,早就不喜歡他了。」
「那就好,我家殿下這麼好,幹嘛老在一棵樹上吊死。」扶雲高興起來,並未追究季聽話里的真偽,雖說他經常懷疑殿下說一套做一套,但大多數時候還是非常相信她的。
季聽就看著他興高采烈的出去了,不免為他的智商擔心秒,就他這樣的,也就是公主府能護住了,否則天真又跋扈,不等長大就被人整死了。
風月樓的丫鬟做事沒有公主府的利落,但也算訓練有素,很快就往屋子裡送了水來,季聽泡了個花瓣浴,總算身心舒坦起來。
等更完衣梳好髮髻,已經是日上竿的時候了,季聽一邊梳妝,一邊接受扶雲的投喂,算是把早餐應付過去了。
「還有最後一口,吃完再塗口脂。」扶雲說著,把糕點送到了她口。
季聽配合的吃完,順便打了個飽嗝,扶雲似乎覺得好玩,嗤嗤的笑了起來。季聽斜了他一眼,還沒等說話,老鴇便花枝招展的進來了。
「給公主殿下請安。」她俯下身段。
季聽撩起眼皮看她一眼,雍容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
一群丫鬟魚貫而出,扶雲看她一眼,也正經行了個禮出去了,房間里瞬間只剩下季聽和老鴇兩個人。
老鴇還做著行禮的姿態,季聽遲遲不叫她起來,此刻已經開始搖搖晃晃要摔倒了。
季聽平靜的看著她,直到她臉被憋得發紅才緩緩開口「起來吧。」
「謝公主殿下。」老鴇鬆了口氣的同時,愈發小心謹慎。
季聽打量她一眼,淡淡道「申屠川在你這裡幾日,似乎並沒有吃什麼苦,該說謝謝的。」
「公主言重了,草民哪當得起公主這一聲謝。」老鴇急忙笑開了花。
季聽慵懶的看她一眼「是你該道謝,若是他受一丁點苦,本宮或許就要血洗風月樓了。」
「」
老鴇的臉色成功的變了,普通一聲跪到地上,瑟瑟發抖的開口「草、草民不敢,申屠公子是皇上送來的人,草民自當竭盡全力好生伺候,萬萬不敢叫他受苦。」
還沒怎麼樣呢,拿皇上壓她季聽勾起唇角,剛塗過口脂的唇紅得似血「皇上前幾日便已經允了本宮,可以把申屠川帶走,只是他還在與本宮彆扭,暫時不肯跟本宮離開,此事你還不知道」
「草民不知。」老鴇汗如雨下,意識到自己不該說剛才的話。
「也是,本宮與皇上親姐弟之間的私話,又如何會讓你知曉,你只需記得,申屠川是本宮的人,昨夜不知也就罷了,若是今後再敢拿他做抓錢的引子」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季聽輕笑一聲,起身走到老鴇面前,看著她顫抖的背影丟下一個鼓囊囊的荷包,接著緩緩開口「你好生伺候,本宮自然少不了你的,這是昨夜本該給夠的銀錢,你點點。」
「草民不敢要」老鴇低聲回答。
季聽直接越過了她「拿著吧,裡面還有一萬兩銀票,算是這幾日申屠川在你這裡的用度,在本宮來接他之前,最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是草民遵命。」
季聽威脅完人,神清氣爽的出去了,走在走廊里時注意到樓下的扶雲,笑著朝他招了招「別玩了,咱們回家。」
「殿下」扶雲正玩彈珠呢,看到她也高興揮了揮,好像八百年沒見到她了一樣。
就在二人傻子一樣對著笑時,二樓走廊的拐角處,申屠川一臉平靜的盯著季聽的臉,看著她臉上單純過頭的笑,眼神不自覺的暗了下來。
白日的街市也十分有,雖然說了要回家,但在馬車經過鬧市時,季聽和扶雲對視一眼,可恥的心動了。
於是倆人又去溜達了一圈,這才心滿意足的往家趕,而此時已經是晌午時分。
「回去吃點東西睡一覺,下午咱們還去園子里釣魚吧。」扶雲提議。
季聽點了點頭「都隨你。」她現在兵權一卸,直接等於退休了,加上男配那邊暫時不用自己操心,她也算能舒坦的跟扶雲玩幾天了。
扶雲興緻勃勃,想了想又說哪哪的花開得不錯,想去看,季聽也應了下來,於是他更加高興的提各種要求,季聽盡數答應了。
就在主僕二人盡歡的時候,馬車在公主府門前停下了。扶雲意猶未盡的閉上嘴,和之前一樣先季聽一步跳下馬車,季聽也貓著腰把伸了出去,結果沒等到他扶自己不說,下一秒他又跳回馬車上了。
季聽「」
「牧、牧哥哥在外面」扶雲一臉驚恐。
季聽沉默一瞬「他在外面怎麼了,你怕成這樣」話說她還沒見過這個牧與之,剛好這會兒見一見。
「牧哥哥最討厭申屠川,若是讓他知道咱們去了風月樓不對,他平時很少出別院,這會兒卻在外面等著,肯定是已經知道了,殿下,咱們私奔吧。」扶雲宛若一隻驚弓的大鳥。
季聽「私奔不是這麼用的,下去吧,有本宮在呢,他還能打你不成」
「」扶雲一臉你一點用都沒有他肯定會打我不僅會打我你也別想好的表情。
季聽被他看得莫名心虛了。
「二位怎麼還不下來,等著在馬車上長蘑菇」馬車外傳來溫爾雅的聲音。
扶雲一臉絕望的閉上眼睛,死死的抓住季聽的袖子。季聽安撫的拍拍他的腦袋,伸出染了蔻丹的撩開車簾,另一隻扶著門框準備下去,卻看到一隻憑空出現在自己面前。
季聽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抬起頭,接著一個長相溫爾雅的男子映入眼帘。
他相貌不算英俊至極,但眉眼溫和身材周正,渾身上下泛著謙和溫煦的氣場,叫人一看彷彿有春風入懷心曠神怡之感這麼溫柔的長相,跟申屠川那狗男人哪裡像了
「與之」季聽眨了一下眼睛。
牧與之輕笑「公主當心些,莫要踩了裙子跌倒。」
「好。」太溫柔了嚶嚶嚶,當真是體貼好男人,季聽在小說世界穿久了,不知道已經多久沒遇到這種正常男人了,當即跟著笑了起來
然後等她下了馬車,就看到牧與之身後的大門裡,突然出現十餘個打,每個人都有一根相當粗的木棍。
季聽「」一定不是她想的那樣。
「公主昨日去風月樓了」牧與之溫柔的問。
季聽下意識搖頭「沒有。」
「對,我們沒去」扶雲也鼓起勇氣從馬車上下來,剛說了一句爭辯的話,就被牧與之一個眼神給制服了。
季聽咳了一聲「好餓啊,先回去吃飯吧。」
「殿下還是先回答我的好,昨夜去風月樓了」牧與之擋在門前不動如山。
季聽眼角直抽,忍下那股慫勁兒一臉威嚴「本宮去哪還需要同你說」
扶雲愣了一下,一臉欽佩的看向她。
「公主殿下確實不需要同我說,只是昨夜公主沒少花費吧,那些可是我的錢,總要跟我說一聲去處才行。」牧與之面色不變。
「不可能我公主府那麼有錢,怎麼可能是用你的錢」季聽想也不想的否認了。
扶雲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道「殿下你忘啦,你一年俸祿不過千多兩,哪來的錢啊。」
季聽愣了一下,也跟著小聲起來「我不是富可敵國嗎」
「生意都是牧哥哥做起來的,你是靠牧哥哥吃飯的小白臉。」扶雲覺得她腦子肯定是壞掉了,才會跟牧哥哥過不去。
季聽「」我需要冷靜一下。
「拿了五千金一萬銀出去,公主殿下若是一定要跟我算清楚,不知道要不吃不喝多久才能還清呢」牧與之溫柔的揚起唇角。
季聽沉默一瞬,笑眯眯的拉住他的衣袖「別這樣嘛牧哥哥,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
扶雲震驚於她翻臉的速度,隱隱覺得她這副樣子有些眼熟。
「一家人我以為你去風月樓一趟,已經和別人成一家人了。」牧與之笑裡藏刀。
「我那都是有原因的,」季聽拉著他的袖子往家走,「你跟我來,我把這事跟你仔細講清楚。」
說著話,她把人拉到了書房裡,將對申屠川的解釋說了一遍,牧與之溫潤的坐在桌前,等她說完話遞上一杯清茶,這才開口問道「既然是對他沒了想法,為何一定要把他救出來為了申屠丞相你們關係不是不好嗎」
跟這些聰明人說話就是麻煩。季聽嘆了聲氣「你就當我是兔死狐悲吧,為國為民一輩子,最終卻落得個獨子被人踐踏的下場,我實在是不忍。」
「只是如此」牧與之的眼神多了一絲打量。
季聽點頭「只是如此,我已經想好,待申屠川入了公主府,等到風平浪靜之後,便讓他詐死去和父母團聚,也算是我對申屠丞相的一點心意。」
這篇的男配現在只是被貶入風月樓,雖然受了嘲諷,但也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且他父母平安,總的來說還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等到和父母團聚之後,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自愈心理疾病。
而她要做的,只是平安把他送到他爹媽里。
「殿下高義,只是此舉亦有被發現的風險,若是皇上知道了,殿下只會更危險。」牧與之眉頭蹙了起來。
此時季聽總算知道為什麼那些人說他是申屠川的替代品了,他不笑的時候,竟然真有一分像申屠川。但也僅僅只有一分而已。
季聽沉默許久,一臉堅定的看著他「這是我一定要做的。」
「既然如此,那便做吧,與之相信殿下的判斷。」牧與之笑笑。
季聽愣了一下「你支持我」
「與之不是向來都支持殿下只是那申屠川確實討厭,等他來了公主府,希望殿下讓他住得離我遠點。」
「這是當然,不過他現在還沒答應呢,先不急安排住處。」季聽見他真心支持自己,不由得鬆了口氣。
牧與之倒是不太擔心「要不了多久他應該就會答應了。」
「你這麼確定啊。」季聽笑了。
牧與之溫和的搖了搖頭「殿下思慮周全,哪怕只是為了您救他父母的恩情,他也是會過來的,算算時間褚宴也快回來了,此事還是早做準備的好。」
「說的也是,那安排住處一事就交給你了。」季聽放心道。
牧與之含笑答應了,季聽見他這麼好說話,在他面前總算放鬆了下來。她覺得之前人云亦云,覺得他有多不好相處,這人可比褚宴和扶雲好溝通多了。
「牧哥哥,你真是太好了。」季聽學著扶雲的語氣說道。
牧與之笑笑「既然殿下覺得我好,可否為我抄寫幾卷佛經」
「現在嗎」
「自然。」
季聽默默和他對視許久,見他不像要改變主意的樣子,不免有些訕訕「怎麼這會兒突然要佛經了」
「讓殿下跑去風月樓那種污穢處,還在那裡豪擲千金,這是與之的疏忽,因此與之深感愧對前兩年去世的管家,想燒些抄的佛經給他,以表自己的愧疚之心。」牧與之溫和道。
「你表達愧疚之心,幹嘛要我抄」季聽一臉認真的疑問。
牧與之溫和的笑了「殿下覺得,這是為什麼呢」
「懂了,我抄就是了。」合著還在氣她去見申屠川的事,這小氣鬼,虧她剛才還覺得他是個好人。
季聽心裡念念叨叨著,就看到他拿了厚厚的幾本佛經過來,直接放在了桌子上「殿下可以開始了。」
「那個現在嗎還是等用完午膳吧,我現在又累又餓的。」季聽討好的看著他,嘗試跟他商量。
牧與之微笑「所以為什麼會又累又餓呢」
不知道不想說求求你別再微笑了季聽憋屈的接過佛經,將宣紙鋪平開始一個字一個字的認真抄。因為穿越時者怨念會根據形象給予該有的技能,所以她寫毛字時跟平時寫字差不多。
嗯,都是一樣的丑。
牧與之看著她歪扭八的字體,輕輕一笑道「殿下的字還是這麼有張力。」
「還行吧,主要是練得好。」季聽頭也不抬的接受了誇獎。管他是不是誇獎,她說是就是,這事聽她的。
牧與之輕笑一聲,拿了一卷書在旁邊陪著,書房裡一時間安靜極了,只有偶爾翻書頁的聲響出現。
太安靜的結果就是,季聽越抄越困,漸漸的開始東倒西歪,在又一次往下倒后,一戳就感覺臉上一股涼意。她打了個激靈,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邊撓臉上涼過的地方一邊問「咋了咋了」
問完就看到自己上黑黑的,瞬間就知道自己是把墨汁搞臉上去了。她急忙伸擦,結果越擦越臟,很快就變成了一張小花臉。
「殿下。」牧與之無奈的看她一眼,掏出帕用清水打濕,這才走上前幫她擦臉。
季聽忙往後仰了一下,一臉驚訝的看著他。
「怎麼了」牧與之問。
季聽這才想起此人是長公主納的男人,嚴格說起來他們倆是夫妻,咳了一聲從他里接過帕子,一邊自己擦臉一邊解釋「我自己來,不要髒了你的。」
「天色不早了,殿下該餓了吧。」牧與之看著她將臉擦乾淨。
季聽撇嘴「早就餓了,又餓又困,但是我一卷還沒抄完呢。」
「那就先用膳,然後去睡個午覺,之後再抄如何」牧與之好脾氣的問。
季聽心想你就不能不讓抄了啊。當然她也就是想想,自打知道自己是被養的那個后,她就不敢在他面前嘚瑟了。
開玩笑,以後買申屠川還得靠他出錢呢。
雖然沒能免除懲罰,不過好在季聽總算可以去用膳了,牧與之難得同她一起,兩人坐下后,季聽四處張望「扶雲呢」
「聽小廝說咱們在書房的時候,他吃了不少東西,這會兒估計正在哪消食呢。」牧與之溫和道。
季聽點了點頭「這小子太不懂事了,算了,咱們兩個吃吧。」
「好。」牧與之說著話,給她夾了一塊牛肉。
在兩個人和諧的吃飯時,某個偏僻的小院子里,扶雲一邊乾嚎一邊拉磨,本該拉磨的驢子卻在廄里悠閑的吃草,而他的身邊,則是剛才牧與之身後的十幾大漢。
「殿下,救我」扶雲眼淚汪汪,身上華貴的服飾也變得皺巴巴的,好好的小少爺看起來可憐極了。
「扶雲少爺還是趕緊幹活吧,這袋子玉米若是磨不完,牧公子可是不準您用膳的。」一個拎著棍的壯漢好心提醒,顯然是早就習慣了這場面。
扶雲看了眼旁邊格外大的一袋子玉米,顫巍巍的問「殿下呢牧哥哥也罰她了嗎」
「這個倒是不知道,只是方才見他們一起去用膳了。」壯漢認真回答。
「」所以受傷的只有他嗎扶雲眼淚汪汪,卻還是認命的繼續拉磨,畢竟這麼多人盯著他,他沒幹完之前是不可能出這個院子的,更別說跑去找殿下求救了。
這一天季聽感覺格外難熬,抄完經書已經是深夜,她拖著兩條無力的胳膊往卧房走,剛進院子就看到有人開了她的房門,徑直進去了。
她嘴角抽了抽,無言的跟了過去「扶雲,不是告訴你以後要敲門嗎」
「不想敲,疼。」扶雲剛把燈燭點著,一回頭眼淚汪汪的看著她,舉著兩隻小爪子給她看。
季聽看到他心裡幾個血泡,頓時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
扶雲立刻委屈巴拉的把被罰的事告訴她了,季聽也把自己被罰的事說了,和扶雲執相看淚眼,半晌季聽真誠的問「咱就拿他沒辦法嗎」
「殿下可知道你身上這條穿雲織月裙值多少錢」
「多少」
「四千兩。」
「」比她一年俸祿還多。
扶雲吸了一下鼻子「而您有幾十件這樣的衣裳,每件衣裳穿不超過次就丟掉了,還有您頭上的簪子,每一根都價值連城,許多還是番邦特製,然後千里老遠的送過來的,就算是宮裡」
「好了你不用說了,我這輩子都不會違逆牧與之的。」季聽一本正經。
扶雲欣慰的看著她「殿下明白就好。」
「我給你上藥。」季聽說著,坐下開始給他塗藥。
扶雲老實的坐下了,齜牙咧嘴的看著她給自己上藥。季聽一邊幫他包紮一邊好奇「我這麼久都不去牧與之房裡一次,會不會很不合適啊」
原對長公主這個身份寫的太少,偏偏這個身份周圍又有許多甩不掉的親密關係,她只能像個普通穿越者一樣仔細詢問。
「殿下為什麼要去牧哥哥房裡」扶雲一臉疑惑。
季聽噎了一下「那他來我這裡」
「他沒事來你這裡幹嘛他又不喜歡跟咱們玩。」扶雲更加不解。
季聽嘴角抽了抽,怎麼聽他這話的意思,好像她跟牧與之的關係不是她想的那樣
她覺得長公主的支線還挺有意思,當即決定多查查,於是隔天便叫身邊最信任的丫鬟去查了,結果她還沒查出個結果,就被別的事吸引住了
褚宴回來了,還帶了兩封信回來。
「這個是給你的,這個是申屠川的,殿下,都拆了吧。」褚宴酷酷的抱著刀說著一點都不酷的話,還偏偏沒有自覺。
季聽斜他一眼,把自己的信拆了,一邊看一邊大義凜然「別人的信不能碰知道嗎這是道德問題。」
「牧與之有辦法將信復原,申屠川不會看出來。」
季聽一頓,一本正經的看向他「拆,都拆了。」
「」
半個時辰后,看完信的季聽揚起唇角「褚宴扶雲,隨本宮去風月樓,本宮要去接申屠公子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