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你答應了我要平安回來,要跟我一起找到消滅喪屍的葯拯救世界,要一起考大學一起畢業,你說了要向我求婚……你個王八蛋!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他們都以為你死嗚……」季聽說著,無力的跪在了地上,抱著他的腿失聲痛哭。

  她的話字字泣血,包含了無數的委屈與痛苦,申屠川卻無法感同身受,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頭頂的旋,半晌冰涼的手指放在了她腦袋上,心想只要輕輕用力,這個女人的頭骨就會被他捏碎。

  「涼……」季聽哼唧一聲。

  申屠川下意識把手拿開了,他蹙了一下眉,接著就看到季聽睜著淚汪汪的眼睛看向自己,他喉嚨動了一下:「看什麼?」

  「看你也不行嗎?」季聽看著他這張臉,心裡還是有點氣,聞言不由得瞪他一眼。

  申屠川眼神暗了下來:「敢跟我這麼說話,信不信我殺了……」

  「你的手好涼啊,是穿得太薄了嗎?」季聽無視他的聲音,低頭擔憂的握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哈氣。

  申屠川古怪的看著她,覺得她一會兒一變的情緒有點……神經質?

  手指被對方溫熱的手心包裹,是申屠川已經遺忘的感覺,他沉默的看著這個女人,鼻子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檸檬香。不管是她的臉還是她身上的味道,都讓他陌生又熟悉,但有一點可以確定,自己無法下手殺她。

  等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后,他再一次愣住。自從破繭,他還從未有過這種情緒波動,更沒有過自己無法殺誰的心思。像是為了抗拒這種想法,他的手從她手中掙脫出來,食指抵住了她的額頭。

  只要輕輕刺破,她就會感染喪屍病毒,而由於他的毒性,她根本沒有機會變成喪屍,就會直接死亡。

  只要他的指尖一用力……

  啪!

  季聽一把打開了他的手,不高興的詢問:「我幫你暖手,你戳我做什麼?」

  「……」

  「算了算了,你手這麼涼,這麼暖估計一夜都不會熱,還是跟我上車吧,車上有暖氣,」季聽說著,皺眉把他推到了副駕駛上,自己則是坐到了駕駛位,「雖然聲音可能會引來喪屍,但是你別怕,我現在可厲害了,一定會保護你的。」

  她跟申屠川說這些,其實有點小炫耀的意思,畢竟分開這一年,她在非常努力的成長,基地里誰都沒有像她一樣這麼多的實戰經驗,她的戰鬥力早就數一數二了。

  然而申屠川聽完卻更想殺她了,雖然他從不認為自己跟外面血肉模糊的那些是一種東西,可他到底也是喪屍,這個女人以殺喪屍為樂,他本能的想要殺她。

  然而每當他要動手,都會有另外一種本能出來制止他。

  申屠川最不喜歡被本能控制,哪種本能最強,他就偏要跟哪種對峙。他瞳孔閃了一下,嘴裡的牙齒漸漸變得尖利。

  他看著季聽動個不停的唇,張開嘴便要咬上去,叭叭說著話的季聽突然停了下來,一把捧住了他的臉,他的嘴被迫閉上,尖利的牙齒直接刺在了肉里。

  申屠川:「……」

  雖然已經沒了『疼痛』這種反應,牙齒薅出來后傷口也會一秒癒合,但他還是十分不虞,對季聽的殺心快要衝破天際。

  「你眼睛的顏色怎麼變了?灰色……這不是喪屍的顏色嗎?」季聽怔愣的和他對視。

  由於車裡燈光有限,她湊得極近才能確定他眼睛的顏色,申屠川面無表情的跟她對視,感受著檸檬香縈繞自己,本能在叫囂『咬她!殺了她!』,而他在盯著她的唇看了半晌后,終於咬住了。

  季聽:「?」

  申屠川:「……」心裡想的是吃人,可彈性這麼好,一點都下不了狠心怎麼辦?

  季聽驚訝之後,本來都要閉上眼睛了,可隨後感覺到他像嚼口香糖一樣咬自己,頓時無語的推開了他:「我跟你說正事的,你親我做什麼?」還親的這麼差勁,簡直討打。

  申屠川:「……」

  「我問你話呢,為什麼你的眼睛變成了灰色?」季聽皺眉。

  申屠川和她對視許久,聲音低沉中透著一絲詭異:「你也說了,灰色是喪屍眼睛才有的顏色……」

  話沒說完,季聽一巴掌就拍在了他腦門上,發出了啪的一聲響,申屠川的頭直接被打得往後仰了一下。

  「我問你話呢,你跟我裝什麼神秘!」季聽氣結,發現自己跟他重逢之後,脾氣直線暴躁,她也不懂原先小天使小可愛一樣的男人,這會兒為什麼突然嘰嘰歪歪行為古怪。

  申屠川的眼皮抽了一下,寒著臉看向她,毫不遮掩的朝她釋放殺意。季聽眼睛一瞪:「你現在在跟我發脾氣嗎?」

  「……沒有。」殺意瞬間收了回去。

  季聽輕嗤一聲,最終還是再次擔憂的湊了過去,溫熱的指腹拭過他的眼睛,聲音中滿是心疼:「是異化了嗎?你現在是異能者了?」

  申屠川不說話,只是淡漠的看著她。季聽頓了一下,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的不對勁——

  自打重逢后,他的眼眸里還未出現半點欣喜。

  季聽坐直了身體,和他對視許久後放輕了聲音:「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申屠川沉默許久,才緩緩說出兩個字:「季聽。」

  一聽他還認識自己,季聽當即鬆了口氣,嘴角上翹道:「嚇死我了,還以為你失憶了呢。」失憶這種狗血梗,她真是怕死了。

  「我記得你,」申屠川淡淡的說完,突然覺得她的笑十分礙眼,「但是不喜歡你了。」

  果然,季聽在聽到他這句話后,臉上的笑猛然僵住了,他終於不用再看她礙眼的笑,可卻瞬間又覺得,這不是自己想要的。

  「……你果然是有毛病了啊,不然我這麼好,你怎麼會不喜歡呢?」季聽眼底滿是憂慮,「你是不是身體里什麼東西壞掉了?」

  「……」

  季聽和他對視許久,突然輕聲問了句:「你在怪我對嗎?」如果不是怪她,她想不通他這一年明明沒事,卻沒去找自己的原因。

  從重逢開始,她就不敢提及那一日的事,不敢問他是怎麼在那麼多喪屍的包圍里活下來的,不敢問他之後又經歷了什麼,可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有些事不是不提就可以裝作沒發生的。

  ……他或許,早就怨恨她了吧。

  申屠川不語,但眼底出現一分疑惑,似乎不懂她在說什麼。

  季聽見他不說話,以為是默認了,不由得苦澀一笑:「我就知道,你肯定會怪我,當初明明都要靠近你了,最終卻沒有下車,你只能眼睜睜看著我見死不救,然後被喪屍徹底淹沒,你……」

  她想起當初撕心裂肺那一幕,突然有些說不下去了,扭頭看向車窗外,假裝在看外面的雪景。申屠川看著她的眼眶紅起,看著她的眼淚越蓄越多,最後被睫毛擋住,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可能。

  半晌,他面無表情的開口:「沒有。」

  「嗯?」季聽聽到他說話,急忙扭頭看他,睫毛上掛的淚瞬間掉了下來。

  「沒怪你。」

  季聽愣了一下,忙擦掉臉上的淚:「那你為什麼沒來找我啊?」

  「沒必要。」申屠川誠實回答。情感系統消失后,她也好,父母也好,對他而言都只是陌生人,他既沒必要找其他陌生人,也沒必要找他們。

  季聽聽到他冷漠到殘酷的回答,心裡又開始難過,苦澀一笑後轉移了話題:「本來還想問問你這一年都幹嘛了,想想現在還是別問了,我們先回去吧,爸爸媽媽看到你肯定會很開心。」

  她說著擰動了鑰匙,載著他往高速上去,在車子開上高速時,她看到不遠處一輛非常眼熟的車,她笑笑跟申屠川搭話:「我之前也是這種車。」

  「我知道。」

  季聽笑了起來:「你又沒見過,怎麼可能會知道?」

  申屠川面無表情的看向她:「因為剛才那輛就是你的。」

  「?」

  「你現在開的這輛,是我的。」申屠川不帶任何情緒的陳訴事實。

  季聽:「……」

  車廂里詭異的沉默片刻,接著季聽訕訕一笑:「原來是這樣啊,那可真是太巧了。」

  申屠川掃她一眼,安靜的坐在副駕駛,不像生氣也不像不生氣。季聽偷偷瞄他,越瞄越覺得奇怪,此刻的申屠川給人一種冷漠的感覺,這種冷漠不是性格上的,而是骨子裡的,就好像他的感情系統壞掉了一般,什麼情感反饋都沒了。

  她心裡隱隱不安,可真要問,卻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問,只能閉口不言。申屠川察覺到她的目光總落在自己身上,唇角頓時揚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后,嘴角又猛地放下。

  ……他竟是在高興?

  申屠川指尖一動。自從蛻化之後,他就沒有了感情,沒有了喜怒哀樂,偶爾有一點人一樣的動作姿勢,也僅僅是因為做了多年的人留下的本能,今天晚上自從遇到她,他的喜悲好像都回來了一般——

  但他清楚的知道,這些喜怒哀樂也僅僅是因為身體留下的記憶,並不是像正常人一樣,是從感情中樞里出來的,而是身體憑藉以往的經驗出現的。可不管是本能也好還是情感反饋也好,都是需要靠近這個女人才能得到的。

  這讓他感到新奇,沒錯,新奇。他所有的感情和神經都消失了,知道自己活著,也知道可能會死,但這些都無法引起他情緒的波動,未來很多年可能都要這樣,沒有感情沒有情緒的活下去,可她的出現,卻讓他看到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

  季聽還在看申屠川,一時間看得太入神,車徑直朝護欄撞去了都不知道,申屠川就這麼看著車子衝出高速,等季聽反應過來要猛踩剎車時,車已經衝破護欄衝進路旁田野里。

  季聽尖叫一聲,本能的抓住了申屠川的手,求救一般握緊了他,申屠川垂下眼眸,在車摔在地上的一瞬間和她一起出現在了車外。

  季聽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倚在申屠川懷裡、和他一同站在田埂上了,不給她反應的機會,耳邊立刻傳來一聲巨響,車子砸在地上后又翻滾了兩圈,然後砰的一聲爆炸了。

  火光將方圓一里地都照得亮堂堂的,火焰的影子在季聽臉上跳躍,彷彿她也要跟著燃燒起來。

  她瞠目結舌的看著一分鐘前還好好的車子,半晌怔怔看向申屠川:「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異能。」他又突然不想說自己是喪屍了。

  季聽聞言深吸一口氣,下一秒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后怕的開口:「幸虧有你啊。」

  「嗯。」申屠川意識到自己好像出現了一種叫愉快的心情。有情緒的感覺還不錯,好像之前一直虛浮的自己落到了實地上,勉強找到了一點存在的感覺。

  季聽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更不知道他已經打算隱藏身份跟著自己了,只是盯著燃燒的車輛發愁:「沒車了,現在該怎麼辦?」

  「步行。」申屠川淡淡回答。

  季聽笑了:「步行去A市嗎?別鬧了,這裡離A市車程都好幾個小時呢,怎麼可能走得過去。」

  「能走過去。」他走過,雖然後面有一段路乘了車,可那時也已經離A市沒多遠了。

  季聽斜他一眼:「別鬧,我們還是走回停車場開我那輛破車吧。」

  申屠川不置可否,只是在她往回走時安靜的跟在後面。走了一會兒后又開始下雪了,雪花落在季聽扎得有些凌亂的馬尾上,很快讓她的頭髮上披了一層白色。

  從這場雪開始下,申屠川就感覺到體內有什麼在竄動,這種感覺如此熟悉,叫他彷彿回到了剛蛻化時。

  這一年多以來,這種感覺出現過很多次了,他也早已經習慣,因此並不在意,反而目光一刻都不曾從季聽頭上離開過,等到一件外套蓋在她腦袋上時,他才反應過來,看一眼自己身上薄薄的襯衫,再看一眼自己不聽話的手,難得有一絲苦惱。

  有情緒了雖然是好事,可怎麼就這麼管不住自己呢。

  季聽也嚇了一跳,忙把外套從頭上扒拉下來,原本就亂的頭髮更加凌亂了,但她顧不上整理,只是踮起腳尖手忙腳亂地幫他披衣服:「瘋了吧你,大冷的天胡鬧什麼呢,你要是凍病了我可是會心疼的!」

  申屠川木著臉站在那裡:「我不會生病。」

  「知道你有異能,厲害死你了。」季聽白他一眼。

  申屠川沉默一瞬,再次強調:「我真不會生病。」

  「行行行,不會就不會吧,趕緊把衣服穿好。」季聽皺眉道,申屠川本還想再說什麼,被她瞪一眼后默默穿好了衣服,順便把扣子也扣好了。

  季聽這才滿意,挽著他的手繼續往前走,申屠川體內某種東西竄動的感覺更明顯了,他皺了一下眉頭,不動聲色的忽略了。

  兩個人冒著雪往回走,季聽一邊借著申屠川的力氣免得滑倒,一邊仔細盯著周圍,小心有喪屍突然竄出來。現在的喪屍速度比人還快,她不能不小心。

  跟她的警惕相比,申屠川倒是鎮定得多,完全不管身側會不會竄出喪屍,季聽斜他一眼,小聲嘀咕一句:「心這麼大也不知道怎麼混到現在的。」

  聲音雖然小,申屠川卻清楚的聽到了,沉默一瞬后確定她說的不是疑問句,於是就沒有回答了。

  同樣一條路,開車跟步行還是有很大差距的,至少剛才十幾分鐘車程,等他們走回去時已經用了快兩個小時。殺了一晚上喪屍的季聽都要累崩潰了,快要賴著讓申屠川背時,倆人總算回到了停車場,而申屠川體內的異動也更大了。

  季聽累得直接上副駕駛躺平了,生無可戀的開口:「你開吧,我得歇歇。」

  坐在駕駛座的申屠川沒有動,她疑惑的看向他,只覺得他臉色好像不太好,正要問怎麼了,肚子就發出咕嚕一聲響,她的臉色也不好了。

  申屠川聽到她的動靜,淡淡的看向她:「有事?」

  「嗯,想上廁所。」季聽一臉真誠,說完就跳下了車。

  申屠川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閃身躲進草叢,熟練的樣子像做過很多次一樣,雖然已經遠離了她這個可以讓自己產生些許情感的女人,但還是生出一點無語的感覺。

  不過他很快就顧不上季聽了,因為他的眸子一變,接著身體開始往外滲透明泛渾質地的液體。液體很快將他全身覆蓋,逐漸變成堅硬的殼子。

  這邊季聽跑遠一點解決了人生大事,剛要走出草地,就突然渾身一冷,接著就聽到四周響起喪屍的嘶吼。這種躁動的聲音已經出現幾次了,每一次躁動過後喪屍們就會整體進化一個層次,之前是視力速度,後來是合作能力,那這次呢?

  季聽的臉沉了下來,當即不敢再耽擱,一路小跑沖回車上,一上車就關了車門:「我們得快點回去,喪屍又進化了,這次還不知道會進化成什麼樣,快點……」

  她話說到一半扭頭,猝不及防的看到被殼子裹住的申屠川,瞬間就沒了聲響。

  「你怎麼了……」她腦子空白一瞬,下一秒顫著手去觸碰他身上的硬殼。

  然而在她碰到的前一秒,申屠川的殼子就咔的一下碎開了,他猛地睜開眼睛,更加泛灰的眼眸漠然看著她。季聽從和他重逢開始,就總被他這種眼神盯著,之前只當是他跟自己分開一年多生疏了,直到此刻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危險。

  一年多來殺了這麼多喪屍,她早就練成了手比腦子快的本事,沒等反應過來,她已經開了車門跳了出去,拚命朝外跑去。

  只可惜沒跑多遠,就被一隻冰涼的手抓住了手腕,季聽瞬間渾身僵硬,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察覺到她的抗拒,申屠川眼底閃過一絲戾氣,下一秒將她拽了回來。季聽只感覺自己騰空而起,下一秒後背就撞在了車上。

  車子發出一聲響,季聽一瞬間只覺後背又麻又木,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她悶哼一聲,不等恢復脖子就被掐住了,整個人都騰空而起。

  季聽的臉瞬間憋紅,眼睛彷彿充血了一般腫脹,由於缺氧而腳下亂蹬,雙手拚命的拍打他的手。

  然而即便都這樣了,她的眼底依然沒有對申屠川的恐懼。申屠川瞬間冷靜下來,下意識的鬆開了手,甚至在她摔到地上之前,還伸手撫了她一把,季聽因此非常平穩的倚在了車上。

  然而等他一鬆手,季聽還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捂著脖子劇烈的咳嗽,身體彷彿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一般,虛弱的倚著車。

  申屠川漠然看著她,半晌淡淡開口:「為什麼要逃?」

  季聽:「……」逃了都被打成這樣,不逃現在不就死了?

  她無力的看了申屠川一眼,接著眼尖的看到他身後鬼鬼祟祟的喪屍,愣了一下后啞聲提醒:「有喪屍……」

  話音剛落,喪屍們就看了過來,看到申屠川的背影后,嘶吼著撲通跪下了。

  季聽:「……」什麼時候喪屍也這麼講禮貌了?

  相當有自知之明的她,可不覺得它們是在朝自己下跪。她頓了一下,平靜的看向申屠川:「它們為什麼要跪你?」

  「臣服。」申屠川淡淡回答。

  季聽驀地想起一年多前,喪屍也朝著研究院下跪了,而之後她再去那裡,葯就消失了。

  「……一年多前,你是不是去過研究院?」季聽傷了喉嚨,這會兒說話都嘶啞難聽。

  申屠川點頭。

  「葯是你拿走的?」季聽又問。

  申屠川再次應了。

  季聽深吸一口氣,凜冽的寒風讓她腦子清醒了不少:「剛才那些喪屍突然躁動,是不是因為你?」

  「是。」

  「你突然的異常,也是因為自己?」

  「是。」

  季聽安靜一瞬:「那你現在恢復正常了嗎?」

  申屠川蹙了一下眉,他不知道在她眼裡什麼算正常,想了許久只能回答一句:「我不會再傷你。」

  季聽沉默半晌,終於問出了最想問的那個問題:「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東西?」

  申屠川沉默得比她更久,最終還是說了實話:「喪屍。」他本來是想撒謊的,可對上她的眼睛后,卻是不願意了。

  季聽不說話了,只是安靜的看著他,眼底沒有半點情緒,好像在看陌生人一般。

  就因為他是喪屍,所以就一瞬間收回所有愛意與關心?申屠川眼底閃過一絲嘲諷:「怎麼,害怕了……」

  話音未落,季聽一拳砸在了他的腹部,接著用嘶啞的喉嚨惱怒道:「喪屍了不起啊?!喪屍就可以家暴了?!」

  申屠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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