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山雨將欲來 第六章:有些勝負在開始時就已經結束了
高遠山和凌仁這二位的精彩戰鬥,可能觀眾席上八成人只是粗淺的看著那些炫目的神通就認為是精彩了,那麼到底精彩在哪,他們可能就不知道了,甚至不明白為什麼凌仁要認輸。
於是這一場快速結束的戰鬥除了洛涼秋在觀眾席上搖旗吶喊:「高師兄牛批!」
本來還站著的高遠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到洛涼秋的叫喊,當場倒地,再起不能。
而他對面的凌仁也是法力耗盡,虛脫摔倒。
於是這二位可以說是天才的少年,就被人抬下了場,之後就開始進行場地維修。
像是斬龍盛會這種級別的大會,自然是準備充分,不到半個時辰,就又完好如新,可以繼續進行比賽了。
接下來幾場的比賽都沒有墨道門的人了,洛涼秋也就懶得看,直接仰頭就睡,坐在他身後的沈流月本就對這些打打殺殺的沒什麼意思,趁著洛涼秋睡著就一直把玩他的頭髮,扎了好幾股小辮。
等到夜幕降臨,陳易按照洛涼秋所吩咐的把他叫醒。
醒來的洛涼秋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頭上的異常,回頭看捂著嘴輕笑的小流月覺得自己是師妹是真可愛。
於是沈夜看到洛涼秋那副死樣子,嫌棄的撇了撇嘴。
洛涼秋並沒有理會沈夜,轉頭對陳易問道:「第幾場了這是?」
陳易顯然早就算過了,他立即答道:「第四場。看這天色應該是今天的最後一場了。」
洛涼秋就又問道:「誰對誰啊?」
陳易指了指剛上場的二人說道:「符師兄和金禪宗的段原。」
段原?
洛涼秋皺了皺眉,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聽過,隨後他就想起了在玄輪秘境中,五毒山上茬架時候,那個嘴唇極厚的粗眉大漢,段原。
隨後他眉頭舒展開來,笑道:「放心好了,以符師弟的本事,還會打不過一頭豬?這局穩贏了。」
「還是不能高興太早。」陳易眯了眯眼睛,看著場上的那個肥胖男子說道,「段原雖然僅僅只是金丹下品,但是他能夠從金禪宗的競爭中脫穎而出,足以見其實力超群,他的神通之術『金剛不壞』想必極其棘手。」
洛涼秋不以為然,笑道:「一個區區的金剛不壞罷了,只不過能多抗揍些,而且想必符遠也知道他的神通之術,不過是二流品階的『金剛不壞』,屬性為金,特性自然就是『金剛不壞』,這些東西都知道了,還怕打不過他?」
陳易聞言悠悠回道:「洛師兄說的的確在理,但是洛師兄似乎忽略了一個問題。」
洛涼秋聞言問道:「哦?陳師弟倒是說說,我忽略了什麼?」
陳易便答道:「玄輪秘境的試煉,其實就是七大宗門的弟子初次試探罷了。」
這樣的話洛涼秋似乎也聽李鶴山說過。
陳易繼續道:「像是凌仁那樣的傢伙,畢竟少見,不知根不知底,而其他人的情報信息大概在玄輪秘境時就已經被人知道了。」
「就像是段原這傢伙的金剛不壞,而符師兄也是如此,早在五毒山上的時候就和趙才他們打過照面,之前也是名聲在外,他們早就知道符師兄是走符道這一條路,用的神通之術是符術。」
「雖然他們並不知道符師兄到底都會什麼符咒,但是他們既然知道了這一點,一定就會利用關於這一點的機會。」
「況且,那金禪宗的人又不是什麼傻子,像是那個凌仁,不也有著底牌盪魔錘嗎?既然段原知道了我們知道他的金剛不壞自然也是有著其他底牌存在的。」
陳易頓了頓,想了一下子,說道:「我覺得,他們二人五五開。」
洛涼秋聽到這話笑了笑,說道:「我覺得符遠那傢伙能把那頭豬按在地上打,怎麼?不信?要麼咱們倆賭點啥?」
陳易看了眼洛涼秋,慘白的麵皮上浮現了一絲笑意,他說道:「洛師兄缺錢?」
洛涼秋愣了一下子,說道:「不缺啊。」
「那洛師兄是缺寶貝?」
洛涼秋伸出了他的手腕,遞給陳易看,說道:「我有三白劍,缺什麼寶貝?」
「既然師兄什麼也不缺,那師兄和我打這個賭能賭些什麼呢?師弟我可是一窮二白,沒什麼油水可榨。」
「那不是你說的不信嘛。」
陳易聞言笑了笑,說道:「洛師兄本事太大,我可不敢輕易入了你的套,到時候輸的連褲子都穿不上。」
洛涼秋聞言也笑了笑,說道:「確實沒甚意思。」
此時場下那二人隔著數十米對視。
符遠率先抱拳行禮道:「墨道門符遠,請賜教。」
那嘴唇極厚的粗眉大漢也是沒落下禮數,說道:「金禪宗段原,請賜教。」
這二人自報完名號之後,倒是沒有直接動起手來。
只見那粗眉大漢段原看著符遠笑了笑,說道:「聽趙師兄說過,你在玄輪秘境五毒山上的時候和他起過衝突,今天趕巧我遇上你了,也不用趙師兄出手了,我來教訓教訓你。」
「教訓我?」符遠搖頭笑了笑,說道,「仗著自己有個金剛不壞就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真是笑談。」
「哎,莫說什麼笑談不笑談,咱們試一試就知道了。」那段原冷笑一聲,身上突然散發出耀眼的金光,只見他手中光芒一閃,出現了一把大斧。
這大斧可不是什麼樵夫用來砍柴的普通斧子,雖然它長得很像,但是這乃是一件攻擊性極強的法寶,名叫「開山斧」。
這段原自知自己練就金剛不壞雖然防禦力極強,但是攻擊力欠缺,於是就從金禪宗的藏寶閣裡面選了這把開山斧出來,攻守兼備,才能讓他在自己宗門內的比斗中脫穎而出。
他好不容易來到這次大賽,自然是摩拳擦掌,準備一展雄風,而這符遠就是他的踏腳石,作為他一戰成名的踏腳石!
要知道這符遠是什麼人物?那是墨道門齊賢齊首座的小徒弟,對他寄予的厚望到底有多厚沒人知道,自己若是在此次斬龍盛會打敗符遠,那麼回道宗門,會得到多少賞賜?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自己若是把這個傢伙打敗了,那會多麼的風光無限?說不定在這萬花門之內,就會有那個女弟子看上自己,走上人生巔峰!
雖然他看起來在做白日夢,但是段原可清醒著呢,他知道自己打敗符遠的困難程度,能被齊賢齊首座看中的豈是什麼廢物?
所以他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底牌開山斧,用盡全力,沒準符遠輕敵就把自己給交待在這了呢?
可是當他衝到符遠面前,看中符遠一動不動,以為自己要得手,那斧刃都挨到符遠脖子的時候,只見那光芒一閃,那本是符遠在的地方,空中飄落著一張符紙。
哪怕是段原不精通符道,但是他看著那符紙上面的符籙也能認得出來。
那是替身符!
這是什麼時候?
段原停下腳步,四處望去,一轉頭,就發現符遠站在自己的身後,對自己笑了笑。
那笑容讓段原有些心虛。
只見符遠伸出手指,指了指段原的腳下。
段原瞬間感覺冷汗直流,低頭看去,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踩到了一張符紙,雖然不知道那符紙到底是什麼,但是直覺告訴他要快點挪開腳步。
於是他向後倒退一步,這一步,就剛剛好踩在之前那張替身符上了。
那替身符被這麼一踩突然散發出光芒,符紙的形狀顏色似乎也發生了改變,噗嗤一聲,只見從段原腳底那張「替身符」湧出水花。
這水花僅僅只是一瞬之間就爆發出了洪流,將段原沖飛。
當然再大的水流,在段原的金剛不壞的情況下,都不可能傷到他分毫。
符遠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只見那些水流越來越大,最終成為一顆巨大的水球,而段原在水球的中心漂浮著。
他運用法力內呼吸自然不會被溺死,但是他很好奇符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他正在水球中掙扎著,只見那符遠豎起手指,念道:「燃燈之火,聽我號令,急急如律令!去!」
只見符遠袖中咻的一下子飛出一張燃著火的符紙向著段原衝去。
這是要幹嘛?
段原在水中皺了皺眉。
這傢伙難道不知道水火相剋嗎?一旦那張火焰符紙飛過來使用火焰神通,豈不是和這水球一起消亡?
正當這段原以為符遠腦子宕機之時,讓他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
只見那火焰符紙飛到水球中火焰根本沒有熄滅!隨後發動了『燃燈之火』這一火焰神通,而那水球也是安然無恙,那燃燈之火在水球內部燃燒起來,一下子撲向段原。
段原有著金光護體,火焰自然也傷不到他。
不過在這期間,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為什麼水火不相剋?
那是因為品階不同。
這水和火都是符遠通過符術用出來的神通之術,那麼既然是神通之術自然是有品階劃分,只要這二者品階不相同,那麼自然就不存在屬性的問題,燃燈之火比這水球高上一個品階,自然能在水球內隨心所欲。
這時符遠再次念道:「狂嘯之風,聽我號令,急急如律令!去!」
只見之前段原轉身踩到的那張符紙突然泛著青光飛起,浮在空中,頓時狂風大作,向著段原那邊吹去,火借風勢,風借火威,一時間燃燈之火火焰更猛。
不過段原此時不屑的笑了笑,傳音出去,說道:「我金剛不壞大成,你豈不聞真金不怕火煉之語?真是枉費心機,待我出去,就是你落敗之時!」
聽到這話的符遠笑了笑,他看著這個受限於水球中根本無法動彈的粗眉大漢說道:「且先說那得是真金才能不怕火煉,你算什麼金子?好吧,就算你算是,那麼你以為我沒想到這一點嗎?」
段原就在此時突然看到了水球中起了氣泡,而氣泡越來越多,幾乎要擋住了他所有視線。
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或許自己能夠擋住火焰對自己造成的傷害,但是無法抵禦火焰的高溫!
自己從上場那一瞬間開始,就被算計了!
符遠見他好像懂了自己的意思,悠悠說道:「有些勝負,是在一開始就已經結束了的。」
「所以啊,我說,你可真是個笑談了。」
坐在觀眾席的洛涼秋髮現自己的頭髮不像樣子,自然知道了這是誰的手筆,但是他也沒生氣,畢竟自己的小師妹這麼可愛誰又會生氣呢?
沈流月也知道自己太過調皮,於是主動認錯,此時正幫洛涼秋解開頭髮。
而洛涼秋此時看著下面演武場的結局,對著陳易笑道:「如何?是不是和我說的那般,那頭豬豈會是符遠的對手?這不,燒開了水給他燜下了鍋,怕是現在都快熟了吧?」
陳易看著眼前的場景,想著自己到底不過是修為淺顯,紙上談兵,對於符遠的手段那是嘆為觀止,同時也對洛涼秋佩服的不行。
此時他對著洛涼秋抱了抱拳,說道:「洛師兄神機妙算,未卜先知,我不及也。」
演武場上,泡在開水裡的段原心如亂麻,他委實沒有想到自己就這麼被人輕而易舉的擊敗。
感受著周圍的水溫越來越高,已經逐漸的超過了他的忍耐之外,而且他被這水球控中動彈不得,以他的神通之術根本無法脫困,又聽到了「有些勝負,是在一開始就已經結束了的。」這句話,頓時惱怒交加,但又無可奈何。
又過了一會,段原透過那些氣泡的縫隙看著那個符遠頗為得意的笑著,傳音出來,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我……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