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不是人
荊悅點點頭道：「是啊。好久沒見到你了。雖然知道你法力高強，應該沒事。但是不知道你去哪了。還是有些擔心。」
「你是出門了嗎？下次，能不能告訴我一聲。我心裡也有個數。」
自己的要求不過分吧？他會同意嗎？荊悅心裡打鼓。
應該不過分吧。商羊雖是上古大妖，但是再怎麼說，也是動物園中的一員，應該在自己的管轄範圍內。
荊悅正想著，只聽商羊疑惑地問道：「你，擔心我？」
荊悅心道這話怎麼這麼曖昧，連忙說道：「不止我，還有蘇總監、孔宣他們也都擔心來著。那個……大家是同事嘛。」
商羊略一思索，點了點頭。
啊，他這是答應了。荊悅露出了笑容。
商羊指了指荷塘，說道：「最近，我感到，這些蓮花有些古怪。」
荊悅錯愕道：「這些荷花，確實不比尋常啊。系統發下來的，說是珞珈山的品種。可以凈化環境的。」
「你最近不在，不知道。花開以後，園中的空氣確實清新了不少。花期還很長，吸引了不少的遊客來觀賞不說，還吸引來一批小妖呢。我們動物園的編製又擴充了。」
荊悅用力一吸氣：「你聞，好香啊。」
商羊略一點頭，說道：「這蓮花的香味確實非同一般。如同仙界的瑤草琪花、紫芝香蕙，有靈氣蘊含其中。但是我聞了，總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不知為何？」商羊又陷入了沉思。
荊悅困惑地說道：「有靈氣，不是好事嗎？有利於小妖們修行啊。這有什麼問題嗎？」
荊悅轉念想到，商羊的感知能力強，有個風吹草動都能感覺到，所以才能預報晴雨。
說不定就是感覺太靈敏了。所以才會覺得不適。
荊悅掏出了口罩，晃了晃，說道：「商羊兄，你不會是對這荷花的花粉過敏吧？口罩要不要戴？」
商羊……
荊悅和商羊邊走邊說，回到了辦公區。
辦公區前的台階上，蹲著一個白衣少年，紅紅的眼睛像是哭過一般，正是定光。
看到荊悅他們過來。定光忙站了起來。
哎呀，荊悅一摸耳朵，光顧著跟商羊聊天了，忘了約了定光的事。
荊悅對商羊說道：「商羊兄，我還有事，我們以後再討論啊。」
商羊點點頭，自己回房了。
於是荊悅看向了定光。
這裡定光怯怯地問道：「園長大人，您找我？」
荊悅露出溫和的笑容，說道：「沒事沒事，我們隨便聊聊。進屋坐吧。」
哪裡知道，荊悅越是表現得溫和，定光就越是一副害怕的模樣。
荊悅不由得在心裡感慨。這少年，也太多愁了。敏感少年的教育工作不好做啊。我已經很注意態度了，怎麼還是搞得自己活像晚娘似的。
二人來到會議室。荊悅讓定光坐下。然後自己去端了兩杯咖啡來，一杯遞給定光，一杯放在自己跟前。
「怎麼又是咖啡？」定光心中想到。他實在是喝不慣這個東西，上次那苦澀的味道真是不敢恭維。
不過這是園長給的，定光也不敢說什麼。他把咖啡端在手上，低下頭，悄悄地施展法術，加熱杯子，蒸乾杯中液體，卻並不喝它。
荊悅看著定光乖巧的樣子，更加堅定了要好好跟這孩子談心的想法。
荊悅問道：「定光，最近動物園瑣事多，你忙來忙去的，辛苦了。不會耽誤你的修行吧？」
定光見問，忙搖搖頭，說道：「不會的。我很願意給大家跑跑腿。能照顧大家，能幫到園長，我很高興。」
瞧瞧，多好的孩子。
荊悅想了想接下來該怎麼說。不過由於他從小沒當過幹部，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春雨潤無聲地做同學的思想工作。於是放棄了繞圈子，只好直接問道：「今天那個人摔倒，是你出手的？」
定光倒是不隱瞞，點點頭，說道：「那人該死。」
呃……不是吧？怎麼一來就上升到死這程度了。
荊悅頓了頓。重新打量了定光一遍。還是那個白衣少年啊，還是那副溫順甚至怯懦的面孔，只是紅紅的眼睛帶上了戾氣。
沒看出來，定光這小白兔還有熊孩子的潛能。
荊悅頓時慶幸自己找他談心的決定。家裡養孩子的都知道，熊孩子的苗頭得從一發現就撲滅。
於是荊悅說道：「那人就是嘴巴壞了些。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的人，該死兩個字，談不上吧？」
定光卻激動了起來，說道：「他自詡為人，就輕視動物！做人，有什麼了不起的！憑什麼視我們妖族為玩物！今天，若不是您阻止，我定要叫他好看！」
荊悅從沒見過定光這樣子。心裡想道：「果然物種歧視要不得。」
嘴上忙安撫他一二，說道：「今天那人確實不愛護小動物，人品不怎麼樣。但是也不至於上升到種族對立的角度吧？是不是太嚴重了。照你這麼說，我還是人呢。」
定光的語氣緩和了下來，用誠摯的眼神看向荊悅，說道：「園長您怎能一樣？我就沒把園長大人您當人看。」
荊悅……
我不是人？……
好吧，對於定光來說，我確定這是一句認同和誇讚的話。
面對定光的這句讚美之言，荊悅只想說：「我謝謝你啊。」
定光又說：「最重要的是，那人，竟敢不敬園長，衝撞了您！我怎麼也忍不下這口氣。」
荊悅：我沒覺得我需要他的尊重啊……
荊悅一邊感動於定光對自己的維護，一邊想著趁早拍死這暴躁易怒的熊孩子。
他語重心長地說道：「定光，謝謝你對我的肯定。但是，這個世界上的人是多種多樣的，遇到跟自己不一樣，看不慣的人，不能一上來就喊打喊殺的。法律都還沒定他的罪呢，我們不能用私刑不是？」
「而且，我也沒那麼好。你做你自己就好。沒必要太維護我了，知道嗎？」
定光乖巧地點點頭，說道：「嗯。我聽園長的。不過園長，什麼是法律啊？」
荊悅……
「法律，就是我們人類社會的行為準則。有空給你們做一下普法教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