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天琴的音訓 上
…… 啊!有話好說,姑娘,你這是幹什麼?」
「說,你那同伴跑哪兒去了,快把他交出來,否則,我立刻要你的命。」
「什麼同伴,我孤身一人,哪裡來的同伴啊!姑娘,你是不是誤會了。」
「誤會你個頭,你和那銀賊明顯是一夥兒的,要不為什麼幫他擋住我的去路。快說出他的行蹤,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把逆天鏡給我。你應該知道,當一件仙器已經認你為主后,你強行將它逼出體外,對你自身的傷害將有多大。恐怕,你至少要修鍊百年,才能恢復原有的修為吧。你這樣做,值得么?」
「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我想這樣做,就做了。琴,我欠你的太多太多。為了我,你吃了那麼多苦,雖然你從來沒有說過,但我都知道。問天流、圓月流一直將你看做心中之刺,必要除你而後快,如果你有了逆天寶鏡,自然會更安全一些。為了我們正道七宗之間的關係,我不能去承認什麼,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去做的。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還債而已。」
…………
一切還是那麼清晰,自己彷彿昨天還和天琴在一起一般,但她現在已經死了,再也無法聽到她那美妙的歌聲,滔天的怨恨由心而聲,這一刻,譚少白爆發了。靈台處人丹劇烈的波動起來,一股股龐大無比的神之力不斷充斥著他的身心,譚少白仰天怒吼,金光驟然迸發,邪祖施加在他身上的禁制頃刻被毀滅。金光爆閃,海龍全力催動著千鈞棒,怒喝道:「倒——掛——老——君——爐——。」無比龐大的法力在千鈞棒的催動下驟然而升,左一棒、右一棒,頃刻間封死了邪祖所有閃避之路,千鈞棒瞬間增大十倍,在譚少白爆發的神之力催動下,重重的轟向邪祖頂門。
銀光突然湛放,一個圓形的銀色光暈飄然而起,它並沒有同千鈞棒硬碰,而是劃出一道弧線,從側面撞上了千鈞棒散發的能量。譚少白感覺體內神之力一瀉,這雄霸天下的一擊竟然被對方引開了,而那圓形的銀色光芒他再熟悉不過,那如同護心鏡般的法寶曾經救過他的命啊!沒有再繼續攻擊,譚少白完全呆立在原地,「逆天鏡,為什麼,為什麼天琴的逆天鏡會在你手裡,難道她真的已經死了么?是你殺了她,對不對?」
邪祖長嘆一聲,道:「不,你錯了。我沒有殺她,她是自己自殺的。她已經死了三百年。如果你想知道她的事,就先把你為什麼沒死告訴我。這三百年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當我確認你確實是真的譚少白時,自然會將天琴的情況告訴你。」
此時在譚少白眼中,對方已經不是什麼邪宗宗主了,他毫不猶豫開始講述自己在仙照峰洞窟中清醒后的情景。聽著譚少白的敘述,邪祖的身體不斷顫抖著,周圍血霧邪氣也隨之時強時弱。終於,譚少白一直說到自己回青雲宗后停了下來,他痛苦的低下了頭,「我一直以為天琴早已經把我忘了,可是,我卻怎麼也沒想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她竟然已經死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天琴在離開仙照山後都遇到了什麼?她又為什麼會死?以她的修為,加上仙器九仙琴和逆天鏡,就算再遇到刑天夫婦,只要有準備,逃走也是沒問題的。為什麼,為什麼她會死啊?」只從聽到天琴的死訊后,譚少白就處於了極度激動狀態,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天琴在他心中也佔據著無可替代的地位,那美妙動聽的琴韻歌聲似乎在還耳邊回蕩著,但此時,她的人卻已經惘然不見。譚少白的心在滴血,他是多麼渴望再見到天琴一面。
邪祖就那麼站在那裡足有五分鐘才開口,他的情緒似乎已經平靜了許多,淡淡的說道:「原來你真的沒死。如果天琴還活著,她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高興的。三百多年前,在你死後,天琴痛不欲生,她看著你的屍體,對你說,親愛的,你睡了。我知道你累了,好好的睡吧。在這裡,不會有人打擾你。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我一定會辦好的。我,千惠谷弟子天琴在此發誓,有生之年,滅問天流、圓月流將成為我唯一的目標,天琴不死,雙流必滅。少白,你等著我,等我將問天流、圓月流滅掉,就回來找你。天琴的身和心都只屬於你一個人。我已經是你的老婆了。我愛你,生生世世,永不改變。我要去了。你睡吧,一覺醒來,我一定會在你身邊的。少白,你的妻去了。等我。」邪祖的聲音變了,變得和天琴一模一樣,就連他那說話的語調,都與譚少白死後天琴那如泣如訴的聲音相同。譚少白獃獃的站在那裡,他的心好疼好疼,淚水不受控制的流淌而下,他喃喃的自言自語道:「天琴,我的妻,你竟然願意做我的妻么?」
邪祖又恢復成自己低沉的聲音,道:「是的,她願意做你的妻子,其實,在你們一同墜崖的時候,天琴的心就已經完全屬於你了。你為了救她,甘願放棄己生存的機會,碎丹爆發出全部潛力,並且毫不保留的將法力輸給了她,這一切,讓天琴又怎麼能不感動呢?她是發自內心的愛你。你知道么?因為你的死,天琴險些瘋了,你的死使她入魔,再也不屬於正道弟子了。那時的天琴,心中充滿了仇恨。」
譚少白全身劇震,失聲道:「什麼?入魔?天琴她,她……」邪祖道:「是的,她已經入魔了。她瘋狂的跑著,根本不辨別東南西北,直到消耗掉全部法力,重重的摔在地上才停下來。醒了,她就再跑,法力消失了,她就再次跌倒在地昏迷。一直這樣,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她遇上了我。當我見到她的時候,她的身體已經消耗到了極限,體內的生命力極為微弱。我原屬邪宗,為了躲避天劫才隱居起來控制自己的修為,像我這種邪惡之輩自然不會有什麼好心,見到天琴時,她已經沒有了美麗的容貌,如同凋謝的花朵一般,但她身上的九仙琴和逆天鏡卻是我想覬覦的法寶。可惜這兩件法寶都已經與她合體,除非她願意出讓,否則我即使殺了她,法寶也不會被我所用。我用邪惡之力救醒了她,悉心為她治療,用盡了山上所有的靈藥,歷時三個月,終於將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可惜,她的生命力消耗實在太大,即使活著,也不會超過三年壽命。那段時間,由於我對她的悉心照料,她漸漸信任了我,把自己過往的一切都講述給我聽。我不是一個好人,我只是因為覬覦她的法寶才會救她的,但是,當我聽了她的故事後,我的心好疼好疼,當年,我的愛人也是被敵人所殺,雖然我殺了仇人,但愛人卻永遠不會回來了。失去愛人的滋味我知道,那是無比的痛苦,我同情她,隨即打消了騙取她法寶的念頭,並把自己本來的目的告訴了她。天琴在知道我本來的想法后突然高興起來,她對我說,她願意將兩件法寶送給我,但是卻有一個條件,這個條件就是消滅問天流和圓月流。說著,她不等我同意,就用剛剛恢復了一點的法力強行與九仙琴、逆天鏡解除了生死之約,她的生命力急劇減弱,我用盡辦法也無法挽回她的生命,在她臨去之時,還不斷的念叨著你的名字,她說,她就要到地下與你相見了,讓你等著她,等著她……」說到這裡,邪祖的聲音已經完全哽咽了。
邪祖深吸口氣,道:「先聽我把故事說完吧。天琴死了,我將她的身體火化后直接返回了邪宗,並且發動了萬邪血咒,有了逆天鏡和九仙琴這兩件仙家至寶,我暫時不用怕天劫降臨,在短短三百年間將邪力提升到極限。出關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她回到了當初你死去的洞窟,到那裡我吃驚的發現,你的屍體竟然不見了。我已經將天琴的骨灰撒在那個洞窟中,後來我尋遍仙照山,也沒有找到你的屍體。跟說這麼多,我是想告訴你,天琴從沒有一刻忘記過你,在她心中只有你,直到死去時也是這樣。」
譚少白自嘲的笑了,「是啊!天琴她從來都沒有放棄過我,是我自己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天琴,你為了我這麼一個小人就這麼死了,值得么?值得么?」他仰天怒吼,全身的骨骼發出一陣劇烈的劈啪聲,體內的人丹跳動已經到達了極限,護體的神之力驟然湛放,在這一刻,他竟然已經從不墜初期提升到了中期境界。
邪祖喃喃的道:「值得的。在她心裡,為了你死是值得的。譚少白,你已經同飄渺道尊成親這件事是真是假。」
譚少白慘笑道:「當然是真的,當我重新回到青雲宗后,飄渺再不排斥我,我們已經定下了名分。在我心中,飄渺的分量同天琴一樣重要。聽了譚少白的話,邪祖明顯全身一震,道:「我早該想到的,是啊!能讓堂堂飄渺道尊動心的,似乎也只有你了。你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的愛你現在的妻子吧。我相信,天琴的靈魂如果在,也會為你們祝福的,畢竟,愛一個人,就希望他能得到幸福。我得了天琴兩件仙器,這個就當作為交換送給你吧。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你能代表她了,從今以後,我不欠你什麼了。」白光一閃,譚少白身前多了一樣東西,正是先前消失的老君錄。譚少白全身一震,道:「你把老君錄給我?難道你不想憑藉它度過天劫么?」
邪祖冷哼一聲,道:「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我現在放你出去,同時我會幫你封住飄渺,你立刻帶她離開這裡,今後,我都不想再見到你們。」
譚少白將老君錄收回到乾坤戒之中,強忍心中的悲意,毅然道:「不,我不會走。如果我就這麼帶飄渺離開,她以後會恨我一輩子的。前輩,既然你可以放過我們,為什麼不能將這裡的正道全都放過呢?只要你收服了魔宗和妖宗,神州大地就已經沒有人能同你抗衡了。」
邪祖冷冷的說道:「譚少白,難道你忘記當初圓月流和問天流是怎麼對待你和天琴的么?放過他們,這絕不可能,我要對我的手下有個交代。」
譚少白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道:「天琴已經死了,我們同圓月流、問天流的仇不會借外人之手來報,雖然我現在修為還不夠高深,但是,我要親手去殺刑天和玄雨報仇。如果不是他們,我和天琴又怎麼會淪落到現在這種情況。我知道,我遠不是你的對手,但是,如果你執意要殺正道中人,就先殺了我吧。和飄渺一起死,說不定我們到地下還能見到天琴。」
邪祖冷哼一聲,道:「譚少白,雖然我欠天琴一份情,但你也不要太過分。你要知道,我是邪宗宗主,可不是你們正道那些偽君子。惹怒了我,一樣殺你。咦,他們怎麼來了。」譚少白只覺得面前紅光一閃,一股大力擊在自己胸前,全身如撕裂般疼痛,周圍紅光收斂,他又重新回到了天堂山頂,此時,體內肆虐的邪力爆發,譚少白忍不住噴出了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