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離開你

  又是月圓，阿離……有好好地喝下聖水嗎？

  ……

  莫漓的書房內，張嬤嬤一五一十地彙報著顧兮兮回來之後的事。

  「她……真的要離開王府？」

  他背對著張嬤嬤，月光將他地上的身影拉的修長。

  「……是。」

  張嬤嬤俯首道，王爺不是早就料到了嗎？

  怎麼聽這話還有點不捨得放人的意思？

  她好像聽到了一聲嘆息，但莫漓轉過身後面上依舊是那萬年不變的冰山臉。

  正常的彷彿她感覺到得都是錯覺。

  「下去吧。」

  「是。」

  張嬤嬤應聲退下，並為他關上了房門。

  莫漓坐在書桌前，捏著酒盞的指尖微微泛白。

  那人送來的調查結果和他的猜想大差不差，顧兮兮果然是神氏隱族的後人。

  他現在只是一個分身停留在這個國度，無法護她周全。

  唯一的辦法就是推她遠離，否則自己遲早會給她帶來殺身之禍。

  想到她喝醉時在他面前嬌嬌軟軟的模樣，他的嘴角流出一抹苦澀的味道……

  他知道自己一直躲著不見她的話，這心思細膩的小丫頭一定會多想的。

  現在……她大抵會在心裡怪他吧。

  直到顧兮兮要離開離王府的這天，她也沒見到莫漓。

  想到他對自己的頗多照顧，她還是忍不住回身道：

  「張嬤嬤，我只是想與他告個別，也不可以嗎？」

  平時對她極為喜愛的張嬤嬤此時卻異常冷漠。

  但臉上依然掛著平易近人的笑容：

  「顧姑娘，王爺真不在府上，您且去吧，老奴會幫您轉告的。」

  顧兮兮的眼中浮上一層失落，眨眼間又消失不見，。

  說到底，他們也不過是彼此的過路人。

  若不是這一道聖旨，她這輩子也遇不上這麼矜貴的人。

  笑容重新綻放在她的臉上，她把那張黑卡遞給張嬤嬤：

  「既如此，那便物歸原主了。這卡里的靈石，我並未動過。」

  「請嬤嬤幫我轉達，兮兮多謝離王這段日子的照顧了。」

  少女在王府門前端莊地行了個禮，不再留戀地轉身上了馬車。

  她沒看到，張嬤嬤在她轉身的一瞬，眼中疼惜。

  她招手想對她說些什麼，但張了張嘴還是變成了那句：

  「姑娘珍重。」

  直到馬車完全消失在巷尾，一隻金龍紋的黑靴才從門裡踏出。

  離王身著玄色華服，頭戴黑龍冠，那威嚴的半張面具上，

  目光沉沉地望著顧兮兮離去的方向，久久不動。

  他接過張嬤嬤遞來的黑金卡，拇指在上面輕輕摩擦著！

  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少女溫甜的手溫。

  她…這是要跟自己劃清界限了？

  ……

  回清風小築的路上，顧兮兮的情緒持續低落著。

  望著窗外熱鬧的街巷，包子的香氣，酒香氣，花粉香氣，胭脂香氣充沛著她的耳鼻。

  朝氣蓬勃的人間煙火味。

  她拍拍自己的臉頰，怎麼搞得跟失戀了一樣！

  她又沒談！！

  肯定是在離王府住久了，猛地一離開不習慣！

  對，一定是這樣！！

  路過嵐月酒樓，那勾人的酒香沁入她的鼻腔。

  原本無精打採的她立馬喊停了駕車的青鸞，眼中是找到了人間美味的閃爍光芒：

  「青鸞，去停車，我們在這搓一頓再走！」

  何以解憂？唯有美酒！

  嵐月酒樓的小廝見狀，眉開眼笑地來幫她們去停車。

  不愧是月瀾第一酒樓，即便菜品要比尋常酒家貴出三倍，但大廳里依舊人聲鼎沸。

  店小二見顧兮兮的服飾價格不菲，一臉諂媚地迎過來問：

  「二位可要訂包間？」

  青鸞將顧兮兮護在身後，將他跟主子隔開。

  扔給他一袋靈石，

  「勞駕，一間上房。」

  店小二接過錢袋掂了掂，足有百十顆之多！

  他果然沒看錯，這兩個女子定是大家大戶之人，一出手的小費都如此闊綽！

  他笑得只見眼睛不見眼珠，招呼來一個小廝：

  「小李，帶這兩位貴客去天字型大小，好生招待著。」

  那名喚小李的將毛巾往肩上一甩，一臉的精明能幹，腰彎成了九十度：

  「得嘞！兩位請隨我來！」

  ……

  進了包間后，顧兮兮點了三壇嵐月酒樓的招牌酒桃花醉和七八個下酒菜。

  等房間里只剩下青鸞他們兩人時，她摘掉礙事的面紗！

  端起桌上的花茶淺飲。

  這裡的桃花醉聞著就沒有莫漓的藏酒好喝……

  一想到他，顧兮兮的心裡就有些惆悵。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

  遲早有一天，她一定要尋到比那個臭離王的還要好喝的酒！

  酒過三巡，顧兮兮的臉上的紅撲撲的。

  這裡的燒雞好好吃！比道家的還棒！！

  要不是小白昏迷了，它一定會跟她一樣愛上這個雞！！

  「主子，你別喝醉了……」

  青鸞知道她的心情不大好，所以並沒有過多制止她。

  但酒喝多了頭會痛，看著顧兮兮不一會兒就喝掉整整兩壇，她眼中儘是心疼：

  主子竟是這麼喜愛離王么？

  顧兮兮卻是越喝越歡脫，見青鸞勸她，親昵地一把攬過她的肩，將手中的酒杯往她的嘴邊湊：

  「小青鸞，你快嘗嘗，這個酒香撲撲的！！」

  好的東西當然要與人分享啦！

  「主……」青鸞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她灌了一大口！

  桃花醉雖然不像白酒那般嗆人，但她依舊被酒氣嗆地直咳嗽。

  她不能喝酒…….

  一杯酒下肚，青鸞已經暈暈乎乎了，她努力地往前伸著手：

  「主子主子，咦？怎麼有三個主子？不對，六個？！」

  顧兮兮拖著紅紅的腮幫子望著她，眼睛里儘是笑意！

  青鸞的酒力不行啊，一杯酒醉成這樣？嗝。

  她打了個帶著肉香的酒嗝，看著青鸞又哭又笑。

  「上面的人說需要一個孤煞之人獻祭給血神，血神才會蘇醒。」

  「可是我們已經獻祭了九十九個了……」

  「所以最後這一個無比重要！一定要找對人，否則一切都會功虧於潰！」

  「可…….」

  「哼，我們都已經殺了這麼多人了，不差這一個！別忘了，只要血神醒來，我們就能獲得永生！」

  「……可是這個孤煞之人我們去哪裡找？」

  「孤煞之人必須是眾叛親離的女子，我看那顧兮兮就正合適！」

  聽到自己的名字，顧兮兮的耳朵聳了聳。

  隔壁在說什麼呀？

  她閉上眼睛放出神識。

  隔壁的房間里坐著兩個男子，正襟危坐。

  那個面容慘白像是縱慾過度的男子說：「康大哥，你怎麼篤定是她？」

  「前有客死其母被顧府除名，後有被趕離離王府，至親不要至愛拋妻，這種種不就皆是孤煞星的效應？」

  他對面的國字臉康凡端起酒杯，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