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北長路 出城
三
深夜裡陰風陣陣,九里衚衕荒宅發生過滅門命案,時常有鬼魂傳言,如今兩位姑娘在此等候。
「為何選此地等候,太恐怖了。」紅衣姑娘害怕得瑟瑟發抖,相反,白衣女子膽量大些,四處張望說道:「越恐怖的地方越安全。」
「可是我總感覺背後有人。」
「純屬內心作祟,莫慌。」
白衣女子雖然安撫著紅衣姑娘,可是紅衣姑娘還會想起童年兒話,怨氣鬼魂都喜歡紅色,喜歡血腥,這想法令自己更加慌張,眼角餘光有個黑影略過,將她嚇倒在地,嘴裡支支吾吾念道:「鬼~鬼。」
黑影正是無名,他不信鬼神之道,但是紅衣姑娘穿得紅艷,嚇得他心臟咯噔狂跳:「大半夜,你穿得像個西紅柿,嚇死人……我是受林相託付,到九里胡處接人,你倆是嗎?」
「你什麼名字?」紅衣姑娘見黑影不是鬼,立刻起身阻攔無名靠近,而身後白衣女子紗巾遮臉,站姿端正,絲毫不動。
「在下無名。」
「荒唐!你是作壞事不留名吧!」
無名以為紅衣姑娘誤解,於是解釋:「姓無,名名。」紅衣姑娘有些猶豫,思索片刻後,仍是警惕道:「無……什麽名,憑證。」
「林相信物,你倆又何名何人?」無名瞧著紅衣姑娘覺得厭煩,相反,白衣女子較為文靜,於是他故意將信遞給白衣女子。
「姓小,名卒,她乃大將。」
「姑娘?可否真誠相對」
「屁話,你無名,我就不可小卒?反正咱倆護送大將出城,凌晨架馬車走!」
紅衣姑娘與無名剛剛碰面不久,兩人就較量鬥嘴,互相都看不慣對方。
———
凌晨時刻,天微微剛亮,無名更換便衣駕駛馬車,由九里衚衕往東出城門,而紅衣姑娘與白衣女子在車廂內坐著,兩人手牽著手,神情緊張,心緒重重並聊起來。
「公主,能信他嗎?」
「林相託信於無名,不假。」
「看看信,為何仍不見林相蹤影?」
「不急,出城外再看。」
「我始終覺得心裡懸著根緊玄,怪怪得難受,萬一他是個壞人,怎麼辦?」
「無名是延國人,非林相派系,萬一有詐,立即反客為主,污衊他綁架公主潛逃。」
「原來如此,這樣朝廷就不會怪罪我們了。」
「是的,按照原計劃,黑衣人劫獄後,再分別往南北方向逃去,這樣軍機處會追擊南門海路和北門平路,相反,我們往東出城門,雖然關口眾多及山路險峻,但是行程較為安全。」
「公主,此般折返北漢凶多吉少,行事需謹慎,若失敗……」
「近些年,兩國關係緊張,延國強,北漢弱,弱者人質往往就是戰爭起事的端源,危在旦夕,哪怕走險,也勿留。」
「皇上意思?」
「不必多問。」
無名假借護送大戶小姐回鄉治病為理由,再用銀子賄賂門衛,便駕駛馬車外出邯鄲城,城外四里,三護衛兩弓手一隨從前來接人,無名下車說道:「任務完成,在下告辭。」
「公子能否一同前行?」車廂內傳出白衣女子的話,聲線輕柔,留住無名離開的腳步,他衡量一番,還是拒絕:「前行哪裡?你們何人?通通與我無關,且行且去吧。」
「公子,保重。」
無名內心充滿各種疑惑,但是他卻問不出原由,與其冒險前進,不如自己獨自調查,而車廂內白衣女子甚是不舍,相反,紅衣姑娘氣焰囂張,她揪著無名衣領處說道:「若你多嘴洩露此事,定殺之!」
「我已經記住你的樣子!」
「你敢……」
「隨他去吧,不必為難。」
無名掙脫紅衣姑娘的手,轉身離去。
車隊重新啟程,前往北漢,白衣女子拆開林相信物後,匆匆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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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傷勢漸好,趕往城外村莊,村莊人不多,以編製籮筐草鞋為生計,無名自出生便隨娘親居住此地。
進屋內,家居擺設依舊,唯獨不見母親,角落處隱約發出動靜聲,無名喊道:「何人鬼鬼祟祟藏於屋內!」
「無公子,在下是監察府李提督下屬。」
「李白太的人?」
「正是,奉命傳話,見諒。」
無名按捺住不安心緒,故作無事的坐下喝水,身旁男子恭敬站著,不敢坐。
「先生,何需拘謹。」
「您坐,您喝。」
「可見吾娘陳萍萍?」
桌上橘子完好,無名便拿起橘子扒開皮吃,心想母親應該離開並不久,身旁男子看著他吃橘子有點入神,一會後說到:「華庭事發,已安排您母親離開邯鄲,到外面避避風頭,在下可以用性命擔保,您母親非常安全,至於行蹤不便相告。」
「提督安排?」
「提督命令,在下安排,莫慌。」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還能怎樣呢。」
無名吐出果核,重重嘆息,心裡打算——若是事態嚴重,那就玉石俱焚罷了。
男子善於洞察心思,他看穿無名心事,急忙解釋道:「軍機八處刺殺蕭炎檔案已尋回,您並無犯錯,雖然趁亂逃獄,但是功抵罪過,可回邯鄲城軍機處繼續任職九品士卒。」
「那麼蕭炎為何自盡?」
「公子,您已無事,何必多問。」
無名憤怒拍桌試探,男子眉頭緊湊顯得慌張。
「蕭炎亦是北漢名劍客,亦是北漢間諜,軍機處已有其罪證,非暗殺,他也活不久,與其受盡酷刑,不如借刀自盡,找個無頭鬼墊屍。」
「敢問蕭炎罪證何在?」
「你我莫管,軍機一處得事。」
面對無名強勢追問,男子不再退避,態度變得強硬。
「若逃獄並非趁亂,那是林相與我策謀,李提督是否也知曉此事?」
「提督不知,叛國不僅僅掉自個腦袋,是整個族人,莫非您真與林相……」
「不不不,我瞎扯。」
兩人交談看似輕鬆,卻是場心理較量,無名的話漸漸走偏,男子交代完事情,立即轉身告退。
無名明白此事多有蹊蹺,卻沒辦法得知,趁男子未走遠,再次試探追問:「李提督為何派你前來,救我為何?」
「提督留話,路自己走。」
屋內無人,無名重複考慮,一是回軍機八處繼續辦事,可還是落為棋子。二是繼續護送車隊前行,危境重重里調查原由。
無名猶豫不解,直到留意到角落處有把劍,應當是李白太讓下屬故意留下,此刻,心已經有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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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屬薄荷蓮花原創,請勿抄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