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芳心暗許
桔中土區硼城正府街:
一路貨攤林立,小販叫賣聲,馬車吆喝讓道聲不斷。
疏影和含煙在一家玉器攤點停下了腳步,疏影挑了一個玉手鐲問含煙:「此手鐲如何?」
含煙說:「含煙對玉不在行。」
含煙的視線停在了一對翡翠玉佩上,她拿起兩塊玉佩道:「疏影姐姐,你瞧瞧這兩塊玉佩。」
疏影搖頭道:「我娘有好幾塊玉佩,我想為她挑件手鐲。「
含煙道:「不是,你瞧這字。」
疏影湊過來:「海枯同地久。」
含煙:「再瞧瞧這塊。」
疏影:「地闊與天長。怎麼啦?雕工不好?」
含煙:「你不覺著它們是一對嗎?」
疏影:「海枯同地久,地闊與天長。對對對對!有趣!看起來玉還不錯啊。姑娘,你看,這裡還有兩塊,象不象一對?」
含煙拿起另兩塊玉佩一看,一塊上面刻著:「琴瑟鳴千載」,另一塊刻著「芝蘭潤百年」,雕刻工藝和玉器的質感都不錯。
「姑娘想要麼?疏影帶了銀兩。」
含煙搖搖頭:「人家好好的一對,可不要被拆散了,不然,留下的一塊和離去的一塊該有多寂寞啊。「
含煙望望遠方,神情有些戚然。
「你就兩塊都買下啊。買了送人啊。「
含煙搖搖頭:「徒增煩惱而已。疏影你挑好了么?挑好了咱們走吧。」
含煙與疏影前腳剛走,彩霞隨路芷蘭後腳便來了。
故事情節總有著驚人的相似性。這不,適才被含煙眷顧的玉佩也被路芷蘭瞧上了。
「哇,姑娘,這玉佩簡直就是為你量身定做的嘛。瞧瞧,『芝蘭潤百年』中的『芝蘭』分明就是姑娘你啊。「彩霞驚嘆道。
路芷蘭眼巴巴望著不遠處的蕭陌塵,不想蕭陌塵跟接收到了路芷蘭定向發出的信息一般,竟真的朝她走去了。
「瞧什麼呢?」夢寒問道。
彩霞道:「公子,你瞧,這對玉佩好美。公子不想買了送人嗎?」
蕭陌塵二話不說,就讓攤主用精美禮盒包了,帶走了。
路芷蘭心中竊喜。
彩霞也樂不可滋,待夢寒走遠了,便對路芷蘭說:「姑娘候著吧,二公子是在等一個適當的時機。」
路芷蘭小臉一紅:「你瞎說什麼呀。」
彩霞挽了路芷蘭的手,朝著蕭陌塵的背影道:「別人的心思彩霞不知,可姑娘的心思彩霞還不明白嗎?」
「芷蘭」在古代即「芝蘭」。
路芷蘭,自小寄人籬下,家世不夠顯赫,才華不夠出眾,模樣不夠漂亮,這一切導致她心存自卑。尋常的言談舉止甚是拘束,在自己中意的人面前更是陪著十二分小心。
蕭陌塵在她眼裡就是難以企及的星辰,難以攀越的高峰。
今見蕭陌塵買了那對象是為自己打造的玉佩時,她對本以為渺茫的前景似乎又有了莫名的期冀。她恨不得聯賽立馬收兵,插翅飛回蕭府……
「那是路芷蘭姑娘哎,可是桔國女子個人前十的實力。」「聽說她是蕭公子的表妹,與蕭夢寒自小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可是青梅竹馬的一對啊。」
一旁兩小女私語。
她在低處仰望別人,還有人在更低處仰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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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東木區桐福茶館:
照例是王五趙六行棋,童鄉鈺觀戰。
王五:「好好一盤棋被你下成這樣,你腦門被棋子砸過的是吧?」
趙六耷拉著腦袋:「再來!」
……
王五:「十六子已滿足不了你的需求,要不要再借兩車給你用用?」
趙六腦門冒汗:「再來!」
……
王五:「對你來說,勝棋怎麼就那麼難呢?都敗成這樣還能活著,你該有多堅強啊。」
趙六青筋直冒:「再來!」
……
童鄉鈺對王五笑道:「王五啊,你不損人,會死啊?」
王五:「人生太沉重了,就剩這點樂子了。瞅著他甚是難過,我就甚很是開心!」
趙六騰地站起來,拿棋子照王五劈頭砸下來:「我讓你開心我讓你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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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西金區驚鵬客棧:
祝枝水在櫃檯上打盹,小二在店裡招呼客人。
客人甲:「各位可曾聽聞卜之問前些日到郭庄作案被抓的事?」
客人乙:「此事早傳得沸沸揚揚的了。」
客人丙:「田地住房都輸光了,連媳婦兒都輸掉了,這人有啥事干不出來。」
客人丁:「是幹啥被抓?」
客人甲:「據傳是偷雞什麼地。」
客人丙:「牢獄里還管飯吃,他就呆裡邊得了。」
客人乙:「偷雞未遂,這罪行不重,不日即可放出。估摸著這會兒該放出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卜之問臉上纏著紗布拎了只狗走進店來,見人人都盯他,他也不在意,直著嗓子喊:「掌柜的!祝老闆!——」
祝枝山立馬條件反射從櫃檯上起來:「在!」
兩人一句話也沒多說,在眾目睽睽之下立馬擺開戰場——
不多時,狗也易了主。
「得罪了!」祝枝山一拱手。
卜之問又在客人們的注目禮下垂頭喪氣離開。
客人甲:「這狗怎麼瞧著眼熟?」
祝枝山:「這可對不住了,狗要真是你的,你只管向卜之問要去。我只管下棋,不問賭注來路。」
客人甲風風火火衝出去:
「卜之問,你給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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硼城皇宮御花園乾清亭:
當朝最高統治者劉佩羽正與工部肖朝貴行棋。
肖朝貴腦門冒汗,棋形已是相當難看。
「肖愛卿,該你走棋了。」
培森報:「啟稟聖上,四公主——」
培森話音未落,一珠圓玉潤的小姑娘便一陣風地跑進來。
「——求見!」培森道。
小姑娘徑直跑到劉佩羽身側,摟著劉佩羽脖子道:「父皇,可嫣跟您說的事您辦了么?」
「嫣兒,別鬧——肖愛卿,你先下去吧。」
「微臣告退。」
劉可嫣,年紀十五,是劉佩羽最疼愛的女兒,出入任何宮殿來去自如,便是禮節上有些疏忽,劉佩羽也不計較。
「嫣兒,圍棋國王子前來求親,你拒人於千里之外,結果如何?圍棋國國王龍顏大怒,舉兵犯我疆界,傷我數百之眾!滿朝文武那麼多,你怎麼就看上楊大人的孩子?你跟朕說說,是何道理?「
「救我的可是楊公子,不是旁人。」
【一年前,楊慕哲在正府街遊逛,一身著華服的小姑娘正在路邊攤位前選東西。
不想此時,一匹受驚失控的馬疾馳而來,就在馬快要踏上小姑娘時,楊慕哲把小姑娘快速往懷裡一帶,這才使小姑娘安然無恙。
這位小姑娘便是當朝的四公主劉可嫣。
「姑娘,在下失禮了!」(楊慕哲並不知道她是當朝公主)
自那以後,楊慕哲儒雅英俊的形象便在劉可嫣的腦子裡扎了根。]
「護主是臣民份內之事,你貴為公主,是不必以身相許下嫁於人的。」
「嫣兒不管,嫣兒就喜歡楊公子!如此說來,父皇根本未向楊伯伯提親?」
劉佩羽嘆道:「怎麼沒提,尚未進入正題,就被他繞開了,你父皇也不笨,看他那樣,也不好強求。感情這事啊,還是要講究個兩情相悅,強扭的瓜不甜。皇帝如若動用天子權威逼使臣下給自己結親,這分明是天子的悲哀!既落人口實,也大失顏面。「
這劉佩羽口才比象棋水平高出許多,這是長期身在高位的職業技能。
劉可嫣說他不過,便使出女人最厲害的武器——小嘴一噘,小臉一蒙,嗚嗚地大哭起來——
「父皇不愛我,父皇擁有天下,卻不能滿足女兒的一個小小願望——「
這一招果然厲害,劉佩羽立馬失了方寸——
「好好好,朕依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