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古魂醒來述往昔
葉千明跟著傀儡鼠的蹤跡進入了裂隙當中，原本以為這山體之間的裂隙只是自然而然形成的，然而隨著葉千明的深入，卻逐漸發現了一些人類修士的痕迹，可見這裡曾經有人類活動。
終於，葉千明來到了一處開闊地帶，這是一片極為幽暗的洞窟，四下散布著一些簡單而古老的物件，大多是修士所需。
與此同時，葉千明還發現了大量的打鬥痕迹和法術對沖留下的毀傷，而在這些痕迹的四周，遍布著各種死狀極為凄慘的森森白骨。
白骨分為兩類，其中一個單獨的個體極為龐大地趴伏在地上，只留下了與洞窟齊高的遺骸，想來是一隻不俗的妖獸遺體。
而另一類白骨中的某些還算完整，某些已經斷裂殘破，甚至還有的已經無法認出人形，只有裹在這些屍骨外的樸素靈衣表明了他們的身份。
「應該是那個宗門的弟子，他們為什麼會死在了這裡，是與什麼東西打鬥了嗎？」
葉千明思考著，眼光順著這條白骨堆積而成的小路向前看去，便發現了一座堆砌在洞窟之中的石室，那隻傀儡鼠就是跑進了其中不見蹤影。
這座石室堆砌的頗為龐大，與尋常帝王的廟宇相比也不遑多讓，而且四周還有靈力法陣的殘留，在當時應該也是個頗為重要的地方。
「答案應該就在這間石室里。」
葉千明心中警惕，拿起冷石劍，神識擴張到極致，觀察著石室里的每一個細微之處，但神識沒有推進去多深，就被一股莫名而來的力量給推了出來，隨後石室前的石碑上散發出淡淡微光，微微刺痛著葉千明的神識。
與此同時，一道洪亮寬廣的聲音在周圍出現：「宗門天牢，內有重犯，外人不得擅入。」
話音剛落，一道悠悠的人影便出現在了石碑上方，是一名身穿白衣的老者，老者面色平淡地看著葉千明問道。
「你是何人，未著弟子制服前來宗門天牢，有何所圖？」
葉千明被眼前突然出現的老者嚇了一跳，本能地想要提劍斬去，便聽到老者冷哼道：「區區鍊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敢與老夫金丹修為作對？」
說罷，老者周圍靈力大放，一道掌力轟向葉千明：「今日老夫不取你性命，趕緊給老夫滾！」
「金丹期？不好！」
葉千明心中大駭，暗嘆自己惹了麻煩，立刻釋放赤陽銅人身和萬靈長春功來應對，聽對方的話似乎只是讓自己長長記性，那麼自己能接下白鹿散人一招，應該問題也不大。
但是下一刻，葉千明便驚訝地發現自己錯了。
「奇怪，沒有感覺……」
那道看上去極為恐怖的掌力打到葉千明身上，卻沒有傷及葉千明哪怕一點皮毛，就連赤陽銅人身也還是鋥亮如新。
對方可不像是一副虛張聲勢的樣子，但葉千明再三確認自己毫髮無傷，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葉千明抬頭看向同樣面色驚愕的老者，只覺得對方的身形有些虛浮。
老者的面色比葉千明還要震驚，他明明看得出來葉千明是個區區鍊氣修士，連圓滿也還差一線，自己金丹修為就算留手，也不可能打到他身上而毫髮無損！
葉千明看著匪夷所思的老人，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前輩莫非……已經仙逝了？」
沒錯，從剛才的攻擊無效給予葉千明的啟示，再到葉千明自己觀察后發現，這位金丹前輩早已失去了生機，如今這裡存在著的不過是一隻久久不散去的鬼魂，而後者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小子在胡說什麼？！」
老者勃然大怒，氣的鬍子都吹了起來，隨後身上白光大作，三道毫不留情的法術打向葉千明，卻仍然沒有效果。
「這，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宗門弟子呢，宗門弟子何在？守護神獸何在……」
老者的話還沒說完，突然睜大眼睛看清楚了四周的模樣，無數早已化為枯骨的弟子屍體，還有那隻趴伏而死的守護神獸，再加上眼前滿目瘡痍的場景，無數的回憶頓時湧上了的他的腦海。
「對，老夫記起來了，宗門……已經……」
老者像是突然丟了魂兒一樣，怔怔地坐落在地上，雖然他本就已經只剩下了魂魄，但如今卻變得更加憔悴，神識所化的面容一下子蒼老了無數倍，彷彿一個行將就木的耄耋老人。
葉千明並不言語，眼下自己無論是進是退，都逃不開老者的法眼，萬一葉千明一走，他就瘋了一樣要拉葉千明陪葬怎麼辦？
而且不管石室，老者作為這個宗門的金丹修士，必然也知道很多內情，葉千明自然也打算打探一二。
過了許久后，蒼老無比的老者才遲滯地抬起頭來，嗓音沙啞道。
「小友得罪了，老夫流連於這裡太久，已經分不清前世今生，誤將小友看作不速之客，敢問小友可是海山國修士？」
海山國就是碧珊國的舊稱，在碧珊皇室奪取天下后才改了名字。
葉千明點頭，說道：「如今已經是碧珊國了。」
「碧珊國？過去了多久了？」
「如果是按貴宗消失的時間來算，已經有八九百年了。」
「原來過了如此之久，那我憑什麼還活著，嘿嘿，你這個連自己名字都忘乾淨了的老不死的，你怎麼不去死？為什麼是宗主死了？為什麼眼睜睜看著弟子們慘死？！」
老者突然自暴自棄地罵起了自己，罵的不留情面，罵的撕心裂肺，隨後他又嚎啕大哭起來，哭泣了許久，才漸漸平息，抹了抹並不存在的眼淚，老者向葉千明道歉道。
「實在抱歉，讓小友看笑話了，小友可是和曾經那些前來禾下秘境探尋機緣的海山……碧珊弟子一樣？」
「正是，小子被傳送到這片陌生地帶，偶然的機緣尋到了這裡，打擾了前輩，還請見諒。」
老者對葉千明畢恭畢敬的態度很滿意，有些慘淡地笑道：「不打緊，是老夫我太瘋癲了……想必外界也知道我宗覆滅的消息，不知外面可有秘山宗的消息？」
「秘山宗？這就是這個宗門的名字？」
葉千明心中瞭然，隨後點了點頭，略表歉意地說道：「碧珊國沒有元嬰修士，八九百年前的事情早已無人記得清楚，就連貴宗這秘山宗的名字晚輩也是從前輩口中得知的。」
老者聽完，眼神黯然，喃喃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葉千明看著老人沉默的樣子，問出自己內心好奇的問題：「不知貴宗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見貴宗氣派不俗，能力壓當時碧珊各方勢力，在東海州也是不小的霸主了，怎麼會變成如今這番模樣？」
老者聽后，眼神中閃過一絲怒意，咬牙切齒地說出八個大字。
「小人挑撥，宗門內亂！」
葉千明心中微微點頭，這種可能也確實在他的預想之中，畢竟禾下秘境與世隔絕，秘山宗又有多名金丹坐鎮，要覆滅這麼一個勢力，至少在碧珊國內只能靠內部的分裂。
老者見到葉千明風雲不驚的神色，心中暗暗點頭，然後說道：「既然我秘山宗已經覆滅，老夫守著這些陳年舊聞也沒什麼用處，小友若是想知道，老夫可以敘述一番。」
葉千明明后大喜，心中沒有放鬆警惕，只是謹慎行禮道：「勞煩前輩！」
老者點了點頭，隨後眼神看向遙遠的過往，口中緩緩說道：「你可知道為何我秘山宗要在這裡建立分宗？」
葉千明搖了搖頭，老者閉目，繼續說道。
「秘山宗來自西方萬木州，宗門中有元嬰長老坐鎮，可謂一方極盛，但後來隨著長老隕落，各方勢力瓜分而食，我秘山宗一落千丈，只能背井離鄉，另立門戶。「
「所謂的建立分宗，不過是留給自己的一分體面。」
」但即便如此，我秘山宗依然有數名金丹修士，在東海州這樣的遠外之地也是極為強力，能挑選的分宗地點可謂多如牛毛，而選在這碧珊國禾下秘境的原因除了易守難攻外只有一個。」
「古妖遺蛻。」
「而這，也是我秘山宗最後悲劇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