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黎傾

  正說著話,門口已經傳來了太監尖銳的聲音「太子到~」

  「臣等參見太子。」一眾人等立刻跪了下去。

  雙生好奇的往門外看了看,一旁的錦瑟立刻提醒「小姐!」雙生立馬低下了頭,做乖乖女狀。

  「起來吧。」少年的聲音有些沙啞,沒有了孩子的清脆稚嫩,更多的是隱忍,像一頭孤傲的狼,提防輕蔑著一切。

  雙生隨眾人起身,按捺不住好奇心,往門口的少年看去。

  卻未想,只這一眼,便亂了心。

  那男子孤傲的站著,英挺的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那黑亮垂直的發在微風吹拂下,撫過他的臉,在唇角停留,輪廓褪去了少年的青稚,稜角分明,修長的身影孑然獨立,散發著盛氣逼人的傲氣。

  只能說終黎傾出現得太合適,完美的詮釋了雙生心裡的嚮往。雙生嚮往武力,覺得男子便該如此頂天立地。

  「小姐。」錦瑟在她的身後喚了聲,提醒她回神,入座。

  雙生驚了一下,回過神來,在婢女的引領下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大家不必拘謹,今日南宮將軍才是主,我是客,客隨主便。」終黎傾的話說得倒是很漂亮,可在座的大臣們都擦了擦汗,這太子是能說不在意就不在意的嗎?

  只是這太子今天是為何而來的呢?來拉攏南宮將軍的?不能啊,南宮將軍早就說過不參與朝堂爭鬥的啊。

  一眾人各懷心思的入座。

  南宮武開口「既如此,那武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罷,招了招手,一群舞女魚貫而入,配上些低沉厚重的樂曲,到也彼有些風雅之趣。

  禮部尚書點了點頭,這南宮將軍終於識得些風雅,而不是一味只知打鬥的武夫了。

  一旁坐在高座上的太子倒也安安靜靜,只一雙冷冽的眸子不時掃過眾人。一眾大臣也稍稍放下了心,不出聲便是最好的,出聲了他們還得思考怎麼回答才不得罪人。

  一曲終了,南宮武剛要開口,一旁的終黎傾卻搶先了一步。

  「昨日路過將軍府,聽得一曲琴音,可否告訴本宮是何人所奏?」終黎傾的眸子緩緩掃過眾人。

  「這……」南宮武看了看錦瑟,又看了看雙生。最後答到「是小女。」

  「哦?令千金真是多才多藝,可否再為本宮彈奏一曲?」終黎傾望向雙生,忽得來了興緻。

  雙生只覺得那目光如炬,灼得她紅了一張俏臉。

  「這……,小女也是剛剛開始習琴,怕是還未成氣候……」南宮武開口便要拒絕,卻未料終黎傾鐵了心要聽。

  「無妨,便權當練習。」終黎傾擺了擺手,讓武父將拒絕的話堵在了嘴裡。

  「那小女子……便恭敬不如從命了。」雙生一改往日的大大咧咧,語氣嬌羞輕柔。

  錦瑟微動,抬眸看了看高座上的太子,又低下頭去。

  雙生微微福身,婉婉落座。手腕輕揚,露出纖細白皙的玉指,撫上琴面,凝了凝神,長舒了一口氣,而後琴音徒然在殿上響起,委婉卻又剛毅,涓涓而來,又似高山流水,汩汩韻味……

  南宮武有些呆愣,這……是他的雙兒奏出的琴音?目光投向一旁依舊低眉順目的錦瑟,忽得嘆了口氣。

  「南宮小姐果真多才多藝,這琴音便是剛習也令人心醉。」高座上的太子抬起手,拍了拍。

  眾人也是驚詫。

  「這南宮小姐,不是傳言只會舞刀弄槍嗎,怎也懂得這般風雅之物?」鄭太尉小聲開口,詢問一旁的禮部尚書。

  「看來傳聞不可信啊」禮部尚書感慨。

  「倒也不盡然,南宮將軍不是說剛學嗎。」又有人出聲。

  「不錯,傳聞怕是無誤,只是以後這傳聞得重新定義了。」陸太傅也開了口。

  正當眾人議論紛紛時,終黎傾又開了口「琴音美則美矣,卻……並不是我昨日所聞,大體相似,卻差了些神韻。」

  「昨日……可還有他人彈奏?」終黎傾的眸子在雙生的周圍轉了轉,最後定格在了錦瑟身上。

  「這……是誰家的公子?」終黎傾平靜的眸子忽得閃過一絲幽暗的光,轉頭看向南宮武詢問道。

  「這是府上新來的小廝,習得些文字,便讓他隨了雙兒,好叫她有些管束,懂得些禮儀。」南宮武開口,卻未曾道出讓雙生拜師一事。

  「哦?這樣啊。本宮也乏了,這便回宮去了,各位大臣繼續酒宴吧。」終黎傾好像忽然失去了興趣,起身便打算走。

  走出不到兩步,卻又回頭「南宮小姐需得勤加練習,習琴習得便是那分神韻,是斷斷少不得的。」話落,才是真的走了出去。

  「臣等恭送太子殿下。」一眾人又拜倒下去,等那身影走遠了才站起身來。

  雙生有些恍惚,落座時還有些出神。

  「好了好了,大家繼續,武某在此敬大家一杯。」南宮武開口,拉回了眾人的心思。

  大堂里歌舞又起,眾大臣寒暄交談,一片祥和。

  「小姐學得很快,日後勤加練習,必定能有所成。」錦瑟幫雙生布了菜,又為她準備好餐具,輕聲開口。

  雙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嗎?」

  「真的。」少年肯定的回答,眸子里蘊著些笑意。

  高座上的南宮夫婦暗搓搓的說著悄悄話。

  「什麼情況?你從哪兒給雙兒找來個這麼厲害的小廝?」南宮月很好奇。

  「哪是小廝啊,那是我給雙兒找得師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南宮武還沉浸在剛剛雙生琴藝表演的喜悅中。

  「那為何要對太子說是小廝?」南宮月不解。

  「那不是怕太子搶人嗎,他話語間全是欣賞,要是一時興起,跟我要人怎麼辦?我好不容易找到個沒被雙兒氣跑,還能學進東西的師父,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他。」南宮武狡猾一笑,認為自己很是機智。

  「也對。」南宮月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自打宴會結束,雙生便將太子終黎傾引以為天人,對他的話自然牢記於心,從此開始了勤奮苦學的日子。

  「小師父,小師父,我這邊還有些不懂,你那邊結束了嗎?」雙生一邁步堵在錦瑟的必經之路上。

  錦瑟無奈,他這還沒開始,雙生便問他有沒有結束。

  宴會結束時,南宮武上上下下打量了錦瑟一番。

  「太瘦弱了,缺乏鍛煉。」然後就勒令錦瑟每天與護院家丁一起先學些防身之術,順便鍛煉鍛煉體格。

  「小姐可否稍等片刻,小人這邊還未開始。」錦瑟無奈的開口。

  「等一下呀……不嘛,我就要你現在教我。」雙生自是不願的,於是就耍賴嘍。

  當然雙生耍賴的時候是沒有人能敵過她的。錦瑟自然也是。

  於是等錦瑟終於指導完雙生,趕去習武時,護院們已經散了。

  錦瑟有些落寞,在原地站了會兒準備離去。

  「以後,便由我來教你,如何?」一道聲音響起。

  錦瑟回頭一看,是南宮武。

  「南宮將軍日理萬機,小人不敢叨擾。」錦瑟躬身行禮。

  「哈哈哈,無礙,我自是有時間的。」南宮武對這個能教導雙生的孩子還是很看重的,既然對外稱是雙生的小廝,便更該讓他學些武術,有什麼突發情況還能應付一二。

  「那……便勞煩南宮將軍了。」錦瑟一躬身,又要行禮。

  「以後這些個虛禮,便略他一二,在我南宮府,沒有如此多的規矩。」南宮武笑了,笑聲很是爽朗。

  「是。」錦瑟一動,又要拱手。

  「罷了罷了,這習慣慢慢改吧。與我習武時,不需這些虛禮,但若是在雙兒面前,禮數還是不可少的。」南宮武希望錦瑟能潛移默化的感染雙生,讓她守些禮數。

  「是。」錦瑟又應了一聲。

  而另一邊,雙生琢磨完琴藝,又開始琢磨書法。

  寫了十幾遍,看了看自己的字,又看了看旁邊作為樣本的錦瑟的字跡,長嘆了一口氣。

  「唉~!人比人,氣死我了。」雙生趴在桌上,開始亂塗亂畫。

  「我要去找小師父,好好討教一下。」說做就做,雙生拿了紙筆,便風風火火的跑出來了書房。

  「小姐,小姐,你去哪?」春生急忙詢問。

  「我去找小師父,你放心,我不會胡鬧的!」雙生邊跑邊回頭大聲回答。

  「您慢些跑。」這速度,能讓人不擔心嗎,唉~。

  「知道了!」雙生的聲音遙遠的傳來,腳下速度卻不見減緩。

  「夏清,夏清,你看見小師父沒?」

  「在前院呢,老爺也在那。」

  「爹爹也在那?知道了。」找明路線,雙生又似腳底生風一般跑了開去。

  夏清有些驚訝,小姐竟不躲避老爺了。看了看雙生的速度,又不免有些擔心「小姐,您慢些。」

  雙生快要抵達前院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錶,然後邁著大家閨秀的淑女步伐,慢悠悠的走了進去。

  看見爹爹,先行禮。

  「女兒拜見爹爹。」笑話,這禮數怎麼能少,少了又得被念叨。

  「嗯。」南宮武應了聲,很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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