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

  雙生一驚,這,是什麼情況?

  再怎麼想,她也不能問出你們在幹什麼這種蠢話。幹什麼不是很明顯嗎。但是這是什麼地方?穿這衣服?

  雙生突然聯想到了一處,心裡一突,這兒,該不會是青樓吧。這扮相,是要讓她出去接客啊!

  不是,這算什麼事兒,太子殿下說來接她,怎麼接著接著就到了這青樓來了呢?再說,她早已經嫁給了太子殿下,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把她擼來?

  兩個婢女見她醒過來,還以為要廢一番心思才能控制住她,沒想到她就這麼獃獃的也不掙扎,任由她們上下其手。

  這別在是個傻子吧!兩婢女對視一眼,是個傻子更好,省的她們操心。

  二人手腳利落的把雙生打扮好,雙生一動不動,任由她們折騰,甚至極其配合。兩婢女見她這樣,也不避諱她了,兩人聊起天來。

  「可惜了,長這麼好看,竟是個傻的。」那婢女有些微胖,長得也魁梧,換身裝扮,絕對認不出是個女子。

  「要不然怎麼會惹怒太子殿下,肯定是嫌她煩了,這傻子啊可討人嫌了。」另一個婢女皺著眉嫌棄的為雙生梳頭髮。

  「我看這傻子倒是聽話的很,這不是挺乖的嘛!」微胖的婢女幫雙生點上胭脂,反駁她。

  「這是現在她瘋症沒發作,要是發作了那就不一樣了。我家隔壁那個啊就是瘋症,發作起來就像條瘋狗,她肯定是那時候衝撞了太子殿下。」那婢女幫雙生梳好了髮髻,留出幾縷來,閑閑的垂在耳邊,更襯得她風情萬種。

  「可惜嘍。」微胖的婢女稍微嘆了口氣,感慨了句。

  「好了好了,別悲天憫人了,趕緊把她送上台去,不然待會兒又要挨訓。」

  兩人將雙生收拾妥當,就打算將她帶上台去。雙生已經將情況七七八八摸了個大概,見二人要帶她出去,也乖乖的起身跟著,都不用人拉。

  兩人帶著雙生出了門,經過長長的走廊,走廊兩邊都是屋子,一間間的隔開,裡面傳出來男女的喘息聲,令人面紅耳赤。

  好在雙生也是混過青樓的人,面上絲毫沒有顯出不對的神色來。

  兩婢女回頭看她,笑了:「還真是個傻的。」

  過了走廊,就要到大廳了,廳里有舞台,舞台上有帷幕,兩人對雙生可以說是沒有一點戒心,走在前面自顧自的要拉起帷幕來,將後背完全暴露給了雙生。

  雙生眼疾手快,咚的砍倒一個,甩了甩手,有些疼,另一個見狀,驚叫起來:「啊!快來人啊!」

  大堂里坐著的人早就等著了,聽這一聲,再也按捺不住了,有人大喊著問老鴇:「這姑娘呢?怎麼還沒出來?」

  李元紅笑著打了圓場:「這不是馬上就出來了嗎?爺您別心急,這幕後啊是準備著呢!」一遍趕緊使眼色派人去查看。

  雙生知道想要逃是肯定逃不掉的,這後面全是他們的人,倒不如上了台去,表演的時候趁他們不備,出其不意!

  想罷,她連忙把那微胖婢女身上的衣服扒了下來,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在那些人趕來之前,自己掀開簾幕,上了台去。

  見有人出來,台下頓時聲音更大了,有不壞好意的口哨聲,有慶祝的歡呼聲。

  台上的女子並未盛裝打扮,素素的一身褂子披著,站的筆直。她低著頭,看不清容貌,皮膚倒是極好的,在舞台的光影里顯得格外白皙柔軟。

  她未曾抬頭,卻揚聲對身後吩咐道:「拿琴上來。」聲音脆脆的,宛若鶯啼。

  幕後的婢女早被趕過來的人帶了下去,聽她吩咐,趕忙去拿琴。

  本來李元紅讓雙生上台,也就是看中了她的容貌身材,見她披著一身衣裳出來,都要氣炸了,現在聽她吩咐拿琴,倒也緩了緩怒氣,讓人趕緊拿琴來,只希望她是個識相的,不然可就不要怪她辣手摧花了!

  雙生就那麼靜靜的站在台上,等人送琴過來,台下的吵鬧聲也漸漸安靜了下去。都等著她抬起頭來。

  終於,琴送來了,她偏過身接過,側臉的容貌也讓人呼吸一窒,這,當真可算的上傾國傾城這四字了。

  見狀,李元紅也有了些安慰,至少沒砸了自己的招牌,其他的都好說。這小姑娘也算是識相,知道在台前鬧起來她吃不到好果子。

  雙生將披著的衣服紮緊,只伸出兩隻手,虛虛的坐在了台前的桌子上,撥了撥琴弦,找了下感覺。

  琴音在她的手指間流出,時高時低,似哀鳴似悲憤,似高山之玉石碎裂,似低水之深淵拔地而起,捲走了多少人的心緒,又勾起了多少人心底深處的思念。

  男人們有些愣愣的,李元紅也愣了,這,為什麼她聽著想哭呢?本就開在邊關見慣了生死,怎麼還會有想哭的衝動呢?

  一曲終了,雙生抬起頭的時候,台下沒一點兒動靜,像被訂住了一般。

  雙生有些意外,雖然這曲她是故意彈奏的,想用這音樂讓他們想起些自己傷心的事兒,對她多些憐憫,可是這怎麼,一動不動?難道她用力過猛了?讓他們抑鬱了?不能啊!

  有人回過神來,帶頭鼓了掌,頓時,大廳里掌聲雷動。

  一個黝黑的漢子開口:「聽姑娘一曲,勝過那些聖賢書千倍萬倍,兄弟們,回去了,今晚去陣前守著,男兒啊!還是得保家衛國,不該在這兒享樂!」

  一時間多人應是,不多時就走了大半的人,李元紅的臉色有些難看,不過還好今天她是先收的錢才放了人進來,所以也沒什麼虧空。但這生意,定然是沒有往常好的。

  雙生見人也走了,自己也出來溜過一圈給人奏了一曲,也算是完成任務了,也就往台後走去了。有人上來攔在了她的面前,雙生挑眉,李元紅走了過來:「這位爺,今天姑娘不賣身,爺改日再來。」

  那人有些不情願:「怎麼,出來做妓的,還不讓人嫖?」

  李元紅聽這話,面上泛起了冷意,她自己也是做妓的,任人這麼說,也不高興:「這位爺說話可小心些,我這兒做妓的可不比尋常樓里的妓,爺您自己掂量一下。」

  那男子想到這妓坊背後的人,不由打了個冷顫,攔著雙生去路的手也放下了。

  雙生見狀,乖覺的回了后屋,李元紅也隨著她進了屋去。

  「爺,您就這麼放棄啦?」王經的小廝上前來,賊眉鼠眼的問他。

  王經心裡有氣,狠狠踹了他一腳:「不然怎麼辦?這後面的人我們可惹不起!」

  小廝被踹了一腳,哀嚎一聲,也不敢多嘴了,跟在一旁不敢做聲。

  李元紅跟著雙生進了屋子,反手把門帶上了。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雙生一番,雙生也就站著讓她打量。

  李元紅冷哼一聲:「我告訴你,你既被發配到這兒就最好老老實實的,不然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雙生非但沒有受她威脅,反而笑了:「發配?天大的笑話,你可知道我是誰?」

  李元紅譏諷的說:「不管你的來頭有多大得罪了太子殿下,你就是再大的身份也沒用!」

  雙生心下駭然,她還沒有說出她是太子妃,怎麼她就說自己得罪了太子殿下?她到這兒來,還當真是太子殿下做的?

  不會,她雖然感覺到終黎傾不是真的有多喜歡她,但就這情勢來說,他也沒必要把自己賣來青樓,若是被人知道堂堂太子將自己的太子妃賣去青樓,那他這名聲也就敗透了。所以,定是為人所陷害!

  李元紅見雙生不說話,當她是怕了:「你啊,就好好的待在這兒吧!別想著那些有的沒的了,在這邊關之地,你即便逃出去了,也找不到什麼容身之處的。」

  雙生只聽見了邊關二字,她驚訝的偏頭問李元紅:「這兒,在邊關?」

  李元紅以為她接受了:「是啊,在蠻夷之地,可別怪我沒提前告訴你,千萬別亂跑,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雙生心下大孩,邊關,那父親小師父也就在此地了!

  李元紅敲打完了,見雙生沒什麼反抗的心思,心下滿意,她也轉了念頭,不打算讓雙生賣身了,這女子乾淨的身體得留著,吊足那些嫖客的胃口,那一手琴倒是彈的不錯,在這蠻夷之地倒算是個高雅的濠頭,先讓她賣藝好了。

  「待會兒會有人來教你些規矩,你這衣服也不必穿成這樣了。」李元紅跟雙生說了一句,出了門去。

  雙生鬆了一口氣,不用穿這衣服就好,這紗衣,哪裡算是衣服啊!薄的都快沒了!

  她得好好想想,怎麼混出去,再混去軍營里去見爹爹和小師父!最好能弄到套男子的裝束,作為軍人進了軍營去。若是以女子的身份,那是肯定進不去的,武父治軍極嚴,軍中不可能允許出現女子,她是知道的。

  雙生在屋子裡翻了翻,找到套正常些的衣服,將身上那薄紗換了下來,然後有把髮髻重新紮了下,將頭髮全都束上去,方便行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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