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

  當真不做也罷嗎?這話雙生自然不會問出口的,但她也的確不想讓他做那個什麼皇帝,她的不安告訴她,或許這終黎傾當上了皇帝,並不是什麼好事。

  雙生撿了東西上來,她不想與他面對面,但是又沒有什麼逃開的理由。

  兩人就這麼氣氛詭異的吃完了一頓飯。終黎傾說要出去處理公事的時候,雙生才鬆了口氣,彷彿又活過來了一樣。

  終黎傾臨走之前叫來了月言,讓月言陪著她,說是春生太累了,先讓她休息幾天。雙生心下奇怪,但也沒有多在意,春生昨日的樣子,她是看見了,可能在守著她的時候,受了風寒,多休息幾天也好。

  柳宇正在心情複雜的陪著一眾人製作禮服,太子登基,雖然衣服是早就準備好的,但不免還是要有些修改,終黎傾又親自提了些要求,讓他們整改,同時,竟然要求將皇后的服飾一同趕出來。聽這話的意思,是要讓那南宮雙生與他一同參加加冕典禮,且同時冊封皇后。

  這自家姑娘還想著太子殿下呢,還沒能等他想到辦法把自家姑娘嫁進去,這太子殿下就忙著冊封皇后了。這可讓他該怎麼抉擇,本以為這皇后一日不封,那自家女兒就還有機會,可是這太子殿下連一點希望都沒給他們這些個官員留下。

  本來說太子殿下娶那南宮雙生,還好認為是因為為了拉攏南宮將軍,可現在,那南宮武重傷卧病在床,又有什麼好巴結的,何必一下子就把皇后也冊封了呢!

  柳宇不明白這太子殿下到底想的是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他一概不知,甚至都猜不到他這樣做的目的,難不成還真能是喜歡那南宮雙生喜歡的可以不顧自己的勢力能否壯大?或者說他根本不在乎?

  其實雖然說柳宇跟隨太子殿下多年,但他也從未摸清楚這太子殿下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人,他真正想幹什麼從來都沒有跟他們商討過。與其說他們是太子殿下的後盾,為太子殿下做事,倒不如說他們是依附於太子殿下生存,希望他在做事的時候手下留情,能記得他們些好。

  一日,將衣服趕製出來,時間的確緊急的很。昨日夜裡他怕是第一個知道的消息,這皇上一宣出旨意,他的人便告訴了他,而且太子殿下那邊也派了人來,讓他馬上就開始製作,一刻不能耽誤。

  本來在睡夢裡被叫醒,柳宇就很不高興,一聽說還要連著皇后的袍子一起趕製,他那張臉剎時間就黑了個透。現在在這裡趕製衣裳也沒忍心讓自己女兒知道。

  柳宇對柳青墨這個女兒,向來是心疼的很,保護的嚴嚴實實的,本來南宮雙生佔了太子妃的位子,就已經讓自家女兒很傷心了,他怎麼可能再讓自己的女兒嫁進去做小,看他們恩恩愛愛。

  可也正如柳青墨想的那樣,這天下,若是他想要給自己女兒最好的,又有哪個男子能好的過這即將登基的新皇呢?做太子側妃,他覺得委屈了自己的女兒,但若是做那皇帝的妃子,誰敢說委屈?況且,自家女兒早已對那太子殿下情根深種,他還能說什麼呢?

  柳青墨也確實不知道終黎傾會在登基大典上連皇后也定下了,她現在還在為自己父親同意嫁入後宮而高興呢。

  柳檐倒是越發不懂她這個姐姐了,上趕著給人做小,還高高興興的。這不是自己找虐嗎?

  她也不打算跟自家姐姐說些什麼,再怎麼說也沒用,要是有用早就該有了。

  正午的時候,太子府的正殿里來了位客人,終黎傾彷彿是知道會有人來一般,早早的就離開了書房坐在了正殿里等著。

  夏羽進來這太子府,沒有受到任何阻攔,輕而易舉的入了正殿,見到了終黎傾。

  外面雨勢兇猛,夏羽進來時,沒有一處是乾的,終黎傾好像心情很好,拿了乾淨的帕子遞給了夏羽,想讓他擦擦臉上的水。

  夏羽沒有接,隨便用袖子抹了把臉,開口:「公子讓我告訴您備好糧草,他自然會回來。」

  終黎傾聽了這話,眸子里的暗沉也退了,亮亮的,彷彿是在期盼玩具的小孩子。

  夏羽沒有接他遞過去的帕子他也不生氣,自顧自的把手收了回來:「行,你回去告訴他,只要他回來,什麼要求都可以答應。」

  夏羽聽懂了他的話,皺眉,開口:「公子是說您先準備好糧草。」

  終黎傾頭都不抬一下,將手裡的帕子四角對摺,開口:「我是說讓他先回來。」

  屋子裡一時間靜靜的,誰也沒有說話,夏羽不明白,為什麼這太子殿下會變成如此這般樣子,跟他的認知里完全不一樣,這樣的太子殿下,沒由來的讓他感覺到心慌。

  這個話題只能到此為止,夏羽明白,終黎傾不願意與他討價還價,而且,這話里的意思,是不容置疑的。他既然說了要錦瑟先回來,那便斷然不可能先準備好糧草支援邊關!

  兩人又僵了一會,終黎傾開口:「明日,明日早晨,我要在我的府前看見他,若是看不見,我便讓這黎國的滿朝文武,死無葬身之地!」

  夏羽一驚,明日,明日是他的登基大典,若是他真的在那時殺了滿朝文武,那這個國家,便完了!至於終黎傾究竟有沒有那個能耐,他是不會去質疑的,他能在銅牆鐵壁中刺殺南宮武,且全身而退,那便不是他能質疑的能力。再者,這太子根本就不是他所認識的太子,他簡直就是個瘋子!

  夏羽再也不敢耽誤,轉身就直接衝進了大雨里,回了邊關去。

  明天,真是個好日子,終黎傾也離開了正殿,繼續回書房去批閱文案,至少在這位子一天,他就該好好做事不是嗎?

  今天下雨,雙生賞不了花,也曬不了太陽,只能悶在屋子裡,喝喝茶。

  月言這個小姑娘靦腆的很,也很無趣,雙生想要跟她玩些遊戲,小姑娘立馬就說什麼尊卑啊什麼的,雙生若是說是不顧尊卑的話,小姑娘還會跟她急,第二次將小姑娘都快逼哭了之後,雙生就再也不敢跟小姑娘說些什麼不顧尊卑的話了。

  雙生有些無趣,只好一個人去看看自己那些早就看過的話本子,也沒什麼意思。她有些想念春生,可春生好像很累,需要休息。

  不過這春生也快睡了一個晚上加一個上午了,該是醒了吧。

  「月言,你帶完成去看看春生吧。」雙生轉頭,看規規矩矩的小姑娘立在一旁。

  月言猶豫了一下,感覺也沒什麼不好的地方,於是同意了:「姑娘跟我來就好。」

  雙生也當真是第一次來這下人住的地方,且春生也不是經常住在這些地方,通常都是住在她屋子的外間,所以雙生也沒去想過她其他時候住在哪兒。

  這是西院範圍里的一個小地方,有零零散散的幾間小屋子,不是很破敗,畢竟這太子府里的地方,能差到哪兒去,雖然比不得雙生他們住的那些個屋子好,但也沒差到哪兒去。

  月言走路動靜很小,怕把屋子裡面的人吵醒,雙生也不自覺的放輕了腳步。進了屋子,才發現春生還躺著,睡的很熟。

  「怎麼還睡著。」雙生小聲嘟囔了幾句。

  月言有些驚訝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說,昨天晚上春生姐姐伺候了她一個晚上,回來的時候下著大雨全身都濕透了,月言幫著她把衣服換了,又清理了一下車身子,感覺春生姐姐有些木木的,月言只當她是太累了,剛幫她蓋上被子,那邊太子殿下便將自己叫過去了,左右春生這才沒睡下多久呢。

  雙生看自家婢女臉色蒼白的很,估計是還要休息一陣子的,心裡也有些心疼,又想起了那睡了一整天做的奇怪的夢來,很像真的,但也確實是假的。

  雙生沒打算在這裡打擾春生,給月言做了出去個手勢,月言點頭,兩人又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間。

  剛關上門,雙生小聲的問月言:「春生她一直在睡嗎?」是不是病了,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看一看?

  月言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雙生被一人摟進了懷裡。雙生一驚,差點叫出來,轉頭一看,才發現是終黎傾。她狠狠捶了他一下,又顧及著屋子裡的春生,怕擾了她休息,於是小聲問終黎傾:「殿下,您幹嘛!嚇到我了。」

  終黎傾低低的笑了聲,沒說話。

  月言識趣的退下了,雙生還沒聽見她的回答,不過也大概是知道的。春生肯定回來就睡了啊,不然她還能去哪兒?

  於是她抬頭,看摟著自己的終黎傾:「春生她好像病了,待會兒請個大夫來看看吧。」

  終黎傾低頭看她,直到把她看得面紅耳赤,忍不住想逃跑的時候,才寵溺的說了句:「好。」

  雙生滿意的窩進他的懷裡。

  終黎傾開口:「那你呢?下著這麼大的雨就隨便跑出來?」他揉了揉小姑娘的發頂:「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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