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穩拿深情omega（53）
池殷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某天夜間會被裴時晏摁在床上吻。
對方勾著他下巴的力道是輕輕的，可是唇齒間的侵襲又那麼猛烈，深得他幾乎都快無法呼吸了，被迫張著唇，面頰染得潮紅一片。
他覺得自己的呼吸也熱意升騰，想喘息著，肩膀好像都被對方拽得露了出來。
這個又凶又狠地、糾纏中的吻，幾乎能逼出他眼角的淚。
說不出為什麼，池殷心底頃刻間就升出一種怒意與委屈。他咬了一下裴時晏探進來的舌尖，伸手推開了對方。
然後給裴時晏來了一巴掌。
啪——
裴時晏被打得一愣，舌尖腥甜蔓延，他抬手摸著火辣辣的側臉，對上的是池殷微紅的眼。
此刻已經來電了，燈光將兩個人的反應都照得一清二楚。
只見Omega望著他，瑟瑟發抖地扯來被子蓋住自己嬌小的身子，在床上縮成一團。
裴時晏心臟被這個動作刺痛了一下，他想過掉馬的場景，唯獨沒有料到池殷會是這樣一副模樣。
像是受到了驚嚇。
「殷殷，」裴時晏心裡苦澀，想往前一步，可是望著Omega往後靠的身體，又停下了，嗓音低沉，「你聽我解釋。」
「走開。」池殷聲線哽咽著，他拽著自己幾乎要滑落、露出半個霜白肩膀的衣襟。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笨。」池殷道抱緊自己膝蓋，這是一種很沒安全感的反應，「被你騙得團團轉，每天晚上被你怎麼樣了都不知道，還傻乎乎地把你……」
當成一個好人依賴。
「你就這麼愛看、我的笑話？」
「不是。」裴時晏想解釋，卻生出了一種辯解的無力感。
讓他無端想起了池殷當初一次又一次解釋的模樣。他心裡悶得難受，還有怨氣，但這份怨並不是針對池殷的。
而是他自己。
「季彬跟我說過Alpha都是很壞的。」池殷回想起這些天的經歷，抵觸地道，「所以，你是想來……」
他茫然又痛苦，「玩弄我嗎？」
玩弄那兩個字從池殷的嘴裡說出來，扎得裴時晏都快喘不上氣了。
池殷一直以為他對他只是玩弄而已。
他沒有讓他的Omega感受他的愛意。
裴時晏垂眸，漆黑的眼中湧上難過，他啞然問：「我可以坐下么。」
池殷沒有說話，但整個人緊繃了一下。
裴時晏撐坐在床沿，想下意識去輕輕搭一下對方柔軟顫抖的肩膀，對他的Omega說一些真心話。
「殷殷……」但他剛伸出手，片刻后又垂落了，「我只是想陪伴在你的身邊。」
「陪伴？」池殷吸了吸鼻子，眼睫輕顫，「我、我不喜歡之前對我冷漠的人，在失去之後因為不習慣，所以就回來找我。」
池殷的身子從被子里探出來，往床邊挪，「我要回梅姨家。」
這句話落下的瞬間。
身旁的男人忽而勾著他的腰摟住了，還親昵地去蹭他的脖頸，「不要離開我。」
池殷這瞬間微愣了一下。
因為他想不到像裴時晏這樣矜貴又彷彿帶著一身反骨的Alpha，竟然會在他面前透露出一絲卑微，求他留下。
池殷沉了一下呼吸，像是有所鬆動。
Alpha果然微頓。
池殷趁著他愣怔間，掙開了他的手。
「不要走，殷殷。」裴時晏漆黑的眼微紅著，近乎懇求地沙啞道。
「誰允許你喊我這個名字的，」池殷聲音很輕，尾音像是要消散了一般，「裴時晏，你已經沒有資格了。」
他拍落他的手，走出了門。
池殷回到了梅姨的家中，梅姨見他是一個人來的，又看著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沒有多問，直接把書房收拾好了。
「池小先生，這裡就只有沙發可以睡了。」
「沒關係的。」池殷在這種時候並不會嬌氣。
梅姨提醒他晚上睡覺記得反鎖后，就離開了。
池殷坐在沙發上，腦子裡回憶起了另一個人：「系統老師，裴時晏是真的喜歡我嗎。」
他問這個問題時，不太確定。
過了一會，系統才回答道：【您應該用自己的心感受。】
池殷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處，總覺得這裡空落落的。好像在現實里他從來都沒有生出過愛意這種情感，對他來說十分困惑。
【那宿主喜歡他？】
池殷猶豫道：「我不知道。」
只是有時候。
莫名會掠過一絲轉瞬即逝的難過，像是在提醒著他什麼被遺失的曾經。
裴時晏來梅姨家時，是在五分鐘后。得知池殷在書房裡面，他便站在門口。
梅姨以為他們倆鬧矛盾了：「怎麼不進去？」
「他不想見我的，我騙了他。」裴時晏垂著薄薄的眼皮，「作為他的前夫，A裝成O來接近他。」
梅姨：「…………」
裴時晏想起來自己都覺得荒唐，他竟然真的做出這樣的事情。
只是為了想挽回一個Omega。
但他好像弄砸了，讓對方更討厭他了。
「是池小先生提的離婚？」梅姨都快有點心疼這個帥氣的、又求而不得的Alpha了。
裴時晏嘆了口氣道：「我先提的。」
梅姨：？？
「那你挺活該的，小夥子。」梅姨冷哼一聲，「換我我今晚沒讓你跪榴槤，都算便宜你了。」
裴時晏：「……」
他站了一會，忽而聽見門口傳來動靜。
梅姨聽見熟悉地開門聲，「是老許回來了。」對方開鎖總是容易不穩，因此鑰匙碰撞門板的聲音尤為大。
裴時晏凝神，迅速推開了書房，關上了門。
池殷已經是半睡的狀態了，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你做什麼？」
「許叔回來了。」
裴時晏將Omega往門口拽。
池殷一聽，將其他事情暫且放一放。凝神聽見客廳傳來的聲響。
「待會我先出去，去玄關處攔著他，你想問什麼就問。」裴時晏說話時，熱氣快落到了他的腺體，很癢。
池殷拉開了一點距離，抿唇嗯了一聲。
「晚點可以給我一個機會么，哪怕不原諒我，也讓我把歉道了。」裴時晏說完，就戴上口罩走了門。
「你是誰？」客廳里的許叔望見家裡還有別人，受了驚的樣子，站起來，迅速掃了一眼周圍。
好像下一秒就要往門口跑。
「是……」梅姨頓了一下，「剛才這片不是停電了，是下面維修的工人。剛好家裡好像有電路燒了，我就喊他上來看看。」
裴時晏點頭，正要往玄關走。
許叔猛然察覺到一點不對勁的地方，趕緊要往書房走，要取什麼東西。
梅姨慌了一下，跟上去，在老許打開門時的縫隙間沒看見人，頓時鬆了口氣。
許叔進去后，直接打開了上鎖的抽屜，從裡面抽出一沓資料，就要往外走，結果旁邊的柜子動了幾下，走出來一個漂亮的Omega。
「你怎麼在這裡？！」許叔看見這瞬間跟見了鬼一樣，想立刻跑，發現樓道堵著剛才那個「維修工」，眸光冷冷地望著他。
許叔這才知道自己被人堵死了。
「許叔。」池殷緩緩走出來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池家的事。你上次說這一切跟祁家有關，的確有關，但我也被你帶偏了。」
「解釋一下，我父親明明連對俱樂部都毫不知情，是怎麼會出現那麼多合作記錄的。」
許叔聽見這些話，像是泄了氣一般，他沉默了半晌，像是突然間良心發現了一般，「好，我給你們，自己看。」
許叔將那一沓紙甩在上空，一時另外兩個人都被奪去了目光。
池殷掃了一眼，看見的都是空白頁，「這是假的！」
見被識破，許叔抽出刀往Alpha那邊虛晃了幾下，嚇唬了幾下人，就迅速下了樓。
而池殷在場，裴時晏不好使用信息素，只能跟下去。那個許叔好像是逃命逃習慣了，跑得很快。
池殷太過虛弱，梅姨家又在頂樓，根本看不見前面兩個影子。等他走樓梯下來時氣喘吁吁，裴時晏不知道去哪了，而許叔倒在地上，血淋淋的一片。
「我看見了！剛才有輛車撞上了他。」
「那個肇事者好像跑了。」
「快報警啊！」
正巧撞上一群剛在外面跳廣場舞回來的大叔大媽。現場慌亂喧鬧一片。池殷忍著這血腥場景，發現許叔手裡的東西不見了。
而在他的視野里，有個陌生男人提著一個文件袋。
上次在祁家池殷見過——那是許叔常常帶在身上的。
【嘀！檢測到宿主最後一個可以主動脫離位面的劇情點，只要您追上那個陌生人，將資料護在懷裡五分鐘。聯邦警局距離這裡不遠，很快就能到來。】
【需要注意的地方是，本次脫離位面的方式是——中刀死亡。我會幫您屏蔽痛感。】
「謝謝系統老師。」池殷見那人要跑，一邊追了上去，一邊報警。
這裡老街昏暗，剛到轉角處，他就被人捂住了嘴，闔開眼時，寒光閃過他的眼底，
「一個小時不見啊。」對方道
池殷認出來了，這肯定是闖進他浴室里的變態。這人聲線陰測測的，有點熟悉，但池殷想不起來是誰。
【宿主，就現在搶資料，激怒他。】
池殷照做，咬了一口陌生人的手腕，隨後將對方手裡的資料緊緊地護在懷中。
他的反抗果然激怒了陌生人，對方罵道：「找死！」
終於……
要結束了。
可是在這危機的關頭，混著警聲與嘈雜的角落裡，有一個人不顧一切地上前抱住了他，將他護在溫暖又結實的懷中。
隨後池殷聽見了刀尖扎入血肉的聲音，明明不算很大，卻刺耳得厲害。
那個陌生人見情況不對，似乎衡量著，罵了一聲走了。
而那隻向來很穩的、微薄的手此刻控制不住地輕顫著，捂住了他的眼，「殷殷，原諒我吧。」
嗓音乾澀又痛苦。
這個位面已經是第二次。
有人倒在他眼前，而這一次這個人是……
「裴時晏。」池殷心底的那些怒意忽而就消散了，指尖觸及溫熱的血液，變成了慌措與難過，「你是傻子嗎。」
裴時晏的聲音嘶啞：「你要是恨我，那就……」
池殷感覺自己的手被握緊了，指尖粘稠，他腦子一片空白，還沒反應過來，裴時晏便帶著他將刀尖往裡面推了幾分。
池殷身上染滿了血跡，他幾乎快失聲，只剩下顫抖，眼前模糊一片全是眼淚。
裴時晏悶哼一聲，唇邊湧出的全是殷紅得觸目驚心的血跡，他就這樣深情地看著面前的Omega，「捅我幾下，你心裡會好受些么？」
「那就，」裴時晏笑了一下，虛弱而無力，「捅死我好了。」
這一次他捏著池殷顫抖不止的手指，將刀尖都快抵進自己心臟的位置了。
「我愛你……」他真的沒有再說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