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被餡餅砸暈了
高安賢嚴肅地道：「阿姨，葉飛體檢和考試都已經過關，他參軍入伍的事組織上已經批准。這個時候如果不去，那就是逃兵。而逃兵，是要進局子的。」
沒辦法，只得上手段了。
而且，高安賢說的也是事實。
母親不懂這些，只得以詢問的眼神看向兒子。
雖然這件事兒子先斬後奏讓她很生氣，但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對她說過謊。
而且，她現在也只能求助兒子。
葉飛點點頭：「媽，是有這個規定！徵兵啟事上明明白白地寫著呢。」
說完，還煞有介事地從屋裡拿出一張徵兵啟事。
母親看了徵兵啟事後，有些緊張。
「這麼嚴格？」
高安賢暗自慶幸：幸好事先商量了對策，不然葉飛加入打更人的事，恐怕得黃。
黃維一本正經地道：「當然得嚴格一些！參軍是神聖而光榮的，容不得開玩笑！」
高安賢連忙趁熱打鐵。
拿起那些文件，依次攤開：「阿姨，葉飛的手續都在這裡，麻煩您簽個字，然後留下一份收好。後續還會有一些文件，到時候我們再來。」
母親眯著眼睛看文件。
逐字逐句地看，生怕漏過重要信息。
每看完一張，都會遞給葉飛，讓他收好。
這番舉動，讓葉飛淚目。
這就是偉大的母愛啊！
直過了半個小時，才終於看完。
母親看了葉飛一眼，長吁一口氣：「文件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只是飛兒還小…」
葉飛暗鬆一口氣，忍不住插嘴。
「媽，我不是滿十八歲了嗎？已經是成年人了。而且，這次參軍，我是入伍不離家，大學畢業后，仍然可以繼續住在家裡。」
母親眼睛一亮：「繼續住在家裡？」
然後，急忙看向高安賢和黃維。
兒子的話雖然好聽，但不作數。
高安賢點點頭：「是這樣的阿姨！因為我們兵役局缺少人手，而葉飛又不願意離開興城，所以他畢業后就在我們局裡工作了。」
「朝九晚五那種？」
「是的。」
「那就好，那就好！」
黃維微微一笑：「阿姨，其實就算葉飛離家稍微遠一些，也沒事的。孩子大了就得讓他們走自已路，軍隊可是很磨礪人的。」
「這個我知道，軍隊是個大熔爐嘛。」
母親的語氣明顯輕快了許多。
說完，顫抖著手開始在文件上簽字按指印。
…………
文件簽完時，飯菜也剛好上桌。
一頓飯吃得熱鬧非凡。
母親臉上的笑意，一直就沒有消散過。
又閑聊得一會，高安賢將那個牛皮信封雙手遞給母親：「阿姨，這是葉飛當國防生第一年的補貼。」
母親打開信封一看，很是震驚。
「這…這也太多了吧？」
「阿姨，現在參軍的福利很好！而且葉飛是國防生，所以補貼會比其他人多一點。」
母親臉色一變：「國防生的補貼為什麼要多一些？不會是要去執行什麼危險任務吧？」
這時，姚婧剛好收拾完碗筷。
她緊挨著母親坐下：「阿姨，危險肯定有！不僅部隊會遇到危險，普通群眾也會遇到。比如正常走在人行道上呢，也有可能被失控的車輛撞飛；好好地坐在家中，災難也可能從天而降。」
母親一聽，不由想到自已的死鬼老公。
突發急症，三天就走了。
可不正是禍從天降嗎？
…………
黃維不愧是能說會道之人，他只用一句話就打消了母親的疑慮：「阿姨，我們兵役局的工作很輕鬆！主要任務就是徵兵、跟部隊接洽、接收退伍兵，一般情況下是不會上戰場的。」
「這樣啊…這麼說來比當井察還安全？」
「那是當然。」
「那就好啊！」母親終於長鬆了一口氣。
她最後的顧慮，消失了。
不過拿著厚厚的信封，仍是有些不安。
她還從來沒有拿到過這麼多錢。
姚婧善解人意地道：「阿姨，這錢你就放心大膽地用吧。吃好點，穿好點。隨著兵齡的增加，葉飛以後的補貼…嗯，應該叫工資…會越來越多的。」
「這麼多，飛兒四年大學的生活費都夠了。」
黃維笑道：「阿姨，葉飛成為國防生后，生活費和零花錢也由軍隊解決，每個月都有好幾千塊呢。」
「啊？生活費和零花錢都承包了？」
「是的。」
「那這些錢就給飛兒存著娶媳婦吧。」
高安賢嚴肅地道：「我們有規定，這些錢不是葉飛的。而是軍隊給家屬的補貼，也就是給您的生活費。所以，這些錢你還是自已花了吧。」
「這…」
姚婧的話就要貼心得多了：「阿姨，葉飛在部隊每個月還有津貼，不少呢！根本用不完。」
「這不是給了一大筆錢了嗎？每個月還要發錢？」
這麼多的餡餅，砸得母親有點頭暈。
「不一樣的阿姨！這個補貼呢，是專門補償軍屬的。您好不容易把葉飛拉扯大，他卻要為國盡忠，官方也不能苦了軍屬不是？而每個月的津貼，是給參軍的人的零花錢。」
母親對姚婧很有好感。
「讀書期間每個月都要發津貼？」
「是的！一個人蔘軍，可以養活全家的。」
「這麼好？」
「那是當然！舍小家，為大家，官家自然不能虧待。」
母親看向姚婧：「姑娘你也是興城兵役局的？」
「是的，葉飛大學畢業后，我們在一個單位。」
「那我就放心了！對了，飛兒大學畢業后，真的可以住在家裡？」
「是的。」
「那他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部隊？」
她總感覺有些不真實，心想著還是早些退伍的好。
「最多八年！」姚婧滿眼都是認真，「八年後，他一定會回來的。」
顯然，她非常看好葉飛。
相信他八年後，定然有手段離開打更人組織。
…………
「八年…八年…」
母親反覆念叨著這兩個字。
看了葉飛一眼，又看了姚婧一眼。
那目光，好像在看一對小倆口。
「八年後，飛兒都二十六歲了，也該結婚了。」
由於經濟條件不允許，母親結婚七年才懷的葉飛。所以，她現在已經快要五十了，確實到了盼孫子的年齡。
黃維嘿嘿直樂。
高安賢則是一本正經地道：「是的阿姨，這個齊姑娘還沒有人家，不知您滿意不？滿意的話，我們幫著撮合撮合，保證讓您八年後抱上大胖孫子。」
姚婧滿臉緋紅，白了高安賢一眼：「你要死啊！」
「滿意，當然滿意，太滿意了！」
母親一邊說，一邊看著姚婧，笑得合不攏嘴。
兒子才剛剛高考完了，這就工作、媳婦都解決了？
官家的政策就是好啊！
…………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下午兩點。
高安賢三人身告辭。
母親突然問道：「你們那裡可以通電話嗎？」
「可以！只要不是執行任務時間，您都能聯繫到葉飛，他也可以給您打電話。」
「那就好，那就好！」
送走客人後，母親流淚了。
葉飛疑惑地道：「我去當兵，這不是好事嗎？媽你哭什麼啊？兵役局的生活開得好，訓練又抓得緊，我的身體肯定會變得更好的。」
部隊的生活很好，這個世人都知道。
母親抹抹眼角：「飛兒說這些，媽都知道，我這是激動的。工作后，一定要把那個齊姑姑追到手，聽到沒？」
葉飛：「？？？」
「柳家那個丫頭也不錯！可惜現在不允許三妻四妾了，不然，飛兒把她們倆都娶回來，多生點娃。」
葉飛：「……」
母親怔怔地看著兒子：「只是八年時間，太長了啊！」
見母親如此擔心，葉飛忍不住勸解道道：「媽，八年時間其實不長，還有當幾十年兵的呢。況且，除了上大學這四年，我都是跟您住在一起的。」
母親臉露狂喜。
「什麼？他們說的八年，包括了大學四年？」
「對啊？」
「那敢情好！我還以為大學四年不算呢。只有四年，那就沒問題了。」
這一刻，她才算是徹底放下了心。
母親拿起那個牛皮信封，看向葉飛。
「這些錢我給你去銀行存起來，到時娶媳婦用。」
「不用存的媽，直接拿來用了！我參軍后不但每月都有津貼，轉業時還有一大筆錢安家費。」
「那也不能用！媽掙的錢夠用了。」
好說歹說，母親才肯拿出兩千塊來改善生活，其餘的錢非要存進銀行給葉飛娶媳婦時用。
說是改善生活，其實是請那幾個老姐妹吃飯。
錢不用借了，但人情得還不是？
…………
去卧室放好牛皮信封后，母親又嘮叨上了：「飛兒，上大學期間一定要多吃多睡，不能累壞了身子！」
「好的，媽。」
「營養不夠的話，就用你的津貼買牛奶喝。千萬不能節省，聽到沒？」
「知道了，媽。」
母親給幾個老姐妹打過電話后，就風風火火地去買菜了。臉上一直洋溢著笑容，走路也從來沒有這樣輕快過。
今晚這頓飯，既是還人情，又是為兒子正名。
證明他是正常人。
不然，兵役局的人怎麼可能上門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