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就是這麼懂事
這頭熊妖是四級妖格，應該能復活四次。
加上本命，它相當於擁有五次生命。
五命熊妖！
葉飛得出『熊妖每格一命』這個判斷，是因為他目睹了熊妖復生的全過程，並不是說他就一定比高安賢、錢不多這些打更人高明。
換成其他打更人在現場，也不難得出同樣的判斷。
葉飛盯著熊妖猛瞧，心中暗暗納罕——
只聽說過九尾妖狐有九條命（每條尾巴一條命），從未聽說過笨拙的熊妖竟然也有五條命之多。
它已經被錢不多和我各斬殺一次。
如果猜測無誤的話，那它還剩下三條命。
再斬殺三次，看你死不死！
看是你復生的速度快，還是我的刀速快。
…………
這一次，葉飛沒再給熊妖攻擊機會。
他的身體在夜色中舞動，長刀也在舞動。
只一刀，就再次斬飛了熊妖頭顱。
等級相同時，異生物的戰力確實要強於人族修鍊者。但這頭熊妖的鮮血都快要流盡了，哪是身體狀況完好無損的葉飛對手？
力量不夠，速度來湊。
只要揮刀的速度夠快，就沒有砍不掉的腦袋。
接下來的事態發展，證明葉飛所想完全正確：第三次砍飛熊妖的頭顱后，它果然又復活了，而且等級掉到了一級妖格；第四次…凄厲的嘶嚎響徹雲霄，它再也沒能復活。
再次以意念進入魂宮。
這一次，熊妖的神魂出現在了第二層3號牢房。
沒理會它的咆哮，葉飛直接退出了魂宮。
虛擬文字浮現：【斬殺四級妖格熊妖，模擬武技橫掃千軍，獎勵人格鬼網】
文字隱去的那一刻，葉飛神海中湧入大量信息。
主要是人格鬼網的信息。
熊妖的妖格鬼網，那可是域的存在。
魂宮獎勵的人格鬼網雖然威力稍弱，但信息量也是非常龐大。
有了人格鬼網，葉飛的戰力又提升了一大截。
這個收穫，倒很意外。
除了模擬武技之外，居然還有獎勵？
這可是開天闢地第一回啊！
確證其真實死亡之後，他拔出了一個電話。
…………
葉飛的家。
母親看著牆上的掛鐘怔怔出神。
收拾好碗筷之後，她就保持著這個姿勢。
直坐了十分鐘，仍是一動不動。
揉揉發酸的眼睛，她長嘆一口氣。
「冒著這麼大的雨去參加同學生日宴會，難道是女同學？柳丫頭去沒去？臭小子，沒想到還挺招女同學喜歡的，跟他的死鬼老爸一樣。」
就在這時，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正是她寶貝兒子打來的：「媽，你早點睡吧，不用等我了。我今晚就在同學家睡，不回來了。」
「不回來也好，黑燈瞎火的。」
「嗯。」
「兒子，你衣服淋濕了吧？怎麼出門就不帶把傘呢？都是要當軍官的人了，做事還這樣毛毛躁躁的。」
「那不是走得急嘛！再說夏天淋場雨也沒什麼。」
「再急取把傘又能要得了多久？」
「放心吧媽，已經換上乾淨衣服了！」
母親沉默片刻：「兒子，是男同學的生日嗎？」
「是的媽。」
「柳丫頭去沒？」
「雨太大了，她沒來。」
「哦，那你也早點睡哈。」
「好的媽，晚安！」
葉飛知道自已不打這個電話，母親會擔心他一夜，甚至很可能會等他一夜。
…………
掛斷電話，葉飛開始砍屍剁肉。
直刀揮舞，每一次力度都不甚大，只能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但斬中的次數多了，同樣能砍爛熊妖。
葉飛堅信這一點。
所以，他的刀越揮越快。
一刀砍不爛，那就一千刀、一萬刀！
他要把熊妖砍得稀爛，砍到連自已都懷疑人生。
五分鐘后。
原本體型龐大的熊妖，已經變成一堆肉泥。
葉飛以刀杵地，長鬆一口氣。
雖然他並未受傷，但連揮數百刀，也是累得夠嗆。
就在這時，他感覺一股暖流順著握刀的右手，緩緩進入他的身體，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認主？
能量回饋？
這直刀有古怪。
不過，他眼下管不了那麼多。
踉蹌著回到錢不多的屍身旁坐了下來。
看著身體已經變得愈加僵硬的錢不多，葉飛喃喃自語：「我就知道，英雄不是那麼好當的！你在這裡打生打死，還賠上了性命，可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現在的市中心，依然燈紅酒綠。
很多人仍在醉生夢死——跟友人享用美食，跟家人看電影，跟女人滾床單…
人家在享受，而你只能無聲無息的躺在這裡。
連親人和戰友的最後一面都看不到，連最後一口酒都喝不到，連最後一根煙都吸不到。
恐怕還是個餓死鬼吧？
那些置身燈紅酒綠的人，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在他們縱情享受生活時，有一個傻男人提著刀，硬生生地干翻了一頭比自已強大得多的妖物。
更不知道，這個傻男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你說，那個男人是不是很傻？」
…………
葉飛目不轉睛地盯著錢不多毫無血色的面孔，好似在等待他的回答。
可惜，他再也等不到答案。
「你這個表面很冷酷、其實內心火熱的悶騷傻男人，是不是真的認為我最初不想加入打更人，是因為怕死？
錯了！
我並不怕死。
而是怕我死後，我媽承受不了喪子之痛。
一直以來，這世上真正在乎我的只有我媽。所以，我只想守護我的母親。
至於芸芸眾生，跟我有毛的關係？
我憑什麼要用自己的性命去守護他們的歡娛？
這，就是我拒絕當打更人的原因。
我，沒有你這麼傻！」
說完，葉飛看向家的方向，雙眸之中浮現出濃濃的暖意。好似透過重重夜色和建築，看到了自已的母親。
只有回到家，他才能感受到真正的溫暖。
不愛多言、只喜用行動表達的錢不多，其實也讓葉飛產生了溫暖的感覺，可惜從今爾後再也感受不到了。
…………
「高隊，我們已經到達指定地域，老錢在哪？」
黃維和姚婧渾身都已透濕。
姚婧一面通話，一面彎著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她沒修鍊武道，一路急行，把她累得夠嗆。
要不是有黃維帶著，不會來得這麼快。
大眾街在城東，而這裡是城西，距離太遠了。
「就在你前面的巷子里。」
高安賢的聲音從特殊耳麥中傳出：「不過，我在幾分鐘前感知不到了他的存在，他的定位也停止了移動。」
兩人一聽，瞳孔驟然收縮。
黃維如利箭般射出，向前方疾馳而去。
姚婧邊跑邊哭：「你別瞎說！也許他只是累了。」
「姚婧…」
迎來的是一聲怒吼：「你別說話！」
「我想說的是，老錢的定位又動了。」
姚婧一聽，頓時喜形於色，兩眼光芒爆閃：「我就知道他沒那麼容易死！他往哪個方向去了？」
「正走向你現在的方位，不過速度很慢。」
姚婧一愣，隨即猛地頓住腳步，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巷道。拐角處，兩道身影正在緩緩走來。一個模樣極為狼狽的少年，懷裡抱著一具男人的屍體。
轟！
姚婧雙腿一軟，直接一屁股坐入泥濘。
他們，到底還是來晚了。
…………
朦朧的月光，從雲層中噴薄而出，灑在寂靜無人的夜裡，寂靜而安詳。
不為人知的戰場，已經打掃乾淨。
只剩下地面上無數猙獰的刀痕，在無聲地傾訴著雨夜裡曾經發生的一切。這些刀痕肯定會有人發現，但他們不會知道事情的真相。
更不會知道，那個慘烈無比的場面。
獨屬於打更人小隊的烈士陵園，又增加了一座新碑。錢不多的死，讓駐興城打更人小隊悲痛欲絕。
不過，生活還得繼續。
葉飛直接遞補成了打更人小隊的正式成員。
他跟黃維兩人，為了『爭奪』空出來的主攻手之位，進行了一番切磋。
結果，葉飛打得黃維懷疑人生。
甚至還虐了王光力一頓。
他的武道等級確實只是二級人格，比黃維都還低了一級。可他的神魂等級，卻要比黃維高出四個等級。
若是手段齊出，跟高安賢也有一戰之力。
主攻手，無疑是打更人小隊中最危險的崗位。
黃維雖然很想接過這個崗位，奈何技不如人，只得無奈作罷。看向葉飛的眼神，既有感激，也有佩服。
這小子，真的很好。
無論做人，還是做事。
他相信，八年後葉飛一定能夠以無敵的姿態，脫離守護者組織。
錢不多入土為安后，時間已是來到凌晨兩點。
大眾街，某燒烤攤。
葉飛一人吃了三十串燒烤，還喝了一件啤酒。
這是他第一次喝酒。
他今晚就是想喝酒。
說實話，啤酒的味道…感覺不咋滴。
…………
翌日。
葉飛主動要求去大眾事務所當值。
雖然他完全有資格休整一天，但他強烈要求如此。
他知道，高安賢等四人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去打更人烈士陵園跟錢不多喝酒聊天。
多年的生死戰友，感情之深自不必說。
連葉飛這個跟錢不多相處甚短的人，心頭都堵得發慌，更何況他們四人？
這個時候，由他當值自然最為合適。
他雖然年輕，但就是這麼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