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李代桃僵
傣長煙快步從病房走出。
想到昨晚兩名男神使的醜惡嘴臉，她內心暗恨，不過臉上卻仍是一片淡然。
「三位神使大人好！不知你們此來所為何事？」
「所為何事？傣長麗逃跑之事你不知道？」
「聽說了，可是阿麗不是被你們抓走的嗎？三位神使來得正好，我正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呢。阿麗跑了不能獻祭，這該怎麼平息河神的怒火？還有，阿麗一個弱女子，怎麼可能從三位大人手中逃脫？」
這番話綿里藏針，說得很有水準。
既暗中指責了三位神使的無能，又推脫了傣氏部落的責任，還反打了一耙。
不愧是大聖司。
確實有些手段。
只可惜，強權人物只在自己占理時講道理，在自己理屈時往往都不會講道理。
高個子神使也是這樣。
他此刻根本就不跟傣長煙講道理：「我不管那麼多！傣長麗逃跑的舉動，徹底激怒了河神。如果不及時平息河神的怒火，咱們整個傣氏部落都會受到滅頂之災。」
「那你說怎麼辦？」
大聖司雖強壓怒火，但語氣已不再那麼恭敬。
昨晚兩名男神使的舉動，讓她頗為不恥。
「怎麼辦？你作為傣長麗的姐姐，理應代她受罰！不過，考慮到你大聖司的擔子很重，那就換成傣長梅吧。」
「啊？」
阿梅一聽，頓時嚇得瑟瑟發抖。
連忙躲在葉飛身後，眼裡滿是恐懼。
葉飛心痛地低聲安慰道：「放心吧阿梅，哥哥不會讓你嫁給河神的。」
可傣長梅臉上的恐懼並未因此消失。
她知道神使的指令沒人能抗拒，即便葉飛和大聖司都很厲害，但仍然護不住她。
…………
大聖司愛憐地看了傣長梅一眼。
一聲嘆息：「神使，阿梅還是個孩子啊！」
高人子神使一臉不耐煩地道：「年齡越小，就越是純潔。越是純潔，河神就越是喜歡。來人，把阿梅帶走！」
一眾大漢面面相覷，躊躇不前。
他們都有些畏懼葉飛。
阿梅臉色煞白，緊緊地抱住葉飛后腰。那副宛如待宰羔羊的可憐模樣，讓林妙音、龍世花等人紛紛淚目。
「小子！我勸你最好不要多事。」
高個子神使的眼神很冷。
對這個能幹死熊瞎子的猛人，他也有些怵。
葉飛正色道：「阿梅剛剛乾完活，出了一身臭汗，如果就這樣嫁給河神，那是對河神的大不敬，這怎麼能行？我認為，應該讓她先洗一洗，再好好地打扮一番，然後用八抬大轎抬著前去，這樣才能體現出對河神的尊敬。」
這番話同樣很有水平。
神使如果不應允，那就是對河神不敬。
你神使都不尊敬河神，還怎麼扯這張虎皮忽悠人？
高個子神使略一沉吟：「你說的對！是本使疏忽了。那給你們一個小時梳洗打扮，必須弄得漂漂亮亮的。」
「沒問題！神使大人果然尊敬河神。」
「廢話！」高個子神使丟下硬梆梆的兩個字，帶著眾人趾高氣昂地揚長而去。
…………
葉飛立即緊閉院門，召集眾人回裡屋商議對策。
林妙音出了一個餿主意：「葉飛你趕緊帶著阿梅逃跑吧，回到興城去，看他們怎麼抓。」
大聖司搖搖頭：「沒用的。」
傣長雄皺眉道：「不行！阿梅再一跑，那河神就更加憤怒了，到時整個傣氏部落都得完蛋。阿梅就成了我們部落的罪人，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而且永世不得投胎。」
龍世花看了葉飛一眼。
兩眼一亮：「葉飛長得這麼白凈，身材也很苗條，打扮一下比很多妹紙都漂亮…不如你嫁給河神算了！」
葉飛微微一笑：「心有靈犀。」
其實，他剛才跟神使說那番話的用意，就在於此。
他要來個李代桃僵。
拖延時間，是為了自己裝扮和跟眾人溝通，免得露出馬腳；使用轎子，是為了掩飾他的身高。
他要比阿梅高出一頭。
走路的姿態好模仿，這身高不好弄。
他又沒學過縮骨功。
龍世花傲嬌一揚頭：「去去，誰跟你心有靈犀了？不要臉！對了，莫非你還真打算這麼做？」
「為什麼不呢？」
大聖司也有些意動：「這個…」
她見識過葉飛的厲害，現在也知道了神使的醜惡嘴臉，而且她壓根就不相信河神的存在。如果由葉飛代替阿梅，不但安全性大得多，說不定還有意外收穫。
阿梅雖然害怕，但卻不肯讓葉飛代替自己出嫁。
眾人好說歹說，她才眼淚汪汪的答應。
龍世花白眼甩得利索，可此刻卻是暗暗後悔。如果葉飛出了什麼意外，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唉，瞎出什麼餿主意呢？
就你能！
…………
一個小時剛到，八名傣族漢子就抬著一頂大紅轎子從大聖司家出發了，身後跟著哭哭啼啼的龍世花、曾春花等人。也不知是真哭，還是假哭。
反正蠻逼真的。
神使本想呵斥，但見她們是外來人，也就沒再多事。
不是傣氏部落的人，當然無須尊敬河神。
畢竟，河神只是他們古老部落的河神，還管不到外界去，人家不尊敬你也沒辦法。
渾身肌肉的葉飛，當然比阿梅重得多。
可八位大漢卻是渾然不覺。
他們的力氣太大了，每人都能扛兩百斤以上，八人分攤多出來的幾十斤，又能有什麼感覺？
是以，一路走得雄糾糾、氣昂昂。
感覺能為河神做事，是他們一生的榮耀，是祖上積德。在他們想來，這件事自己可以炫耀一輩子。
靠近神靈塔的河邊，聚滿了傣氏人。
河神迎娶新娘這麼重大的事，自然所有人都要參加。誰不參加，那就是對河神大不敬。
是要受到眾人譴責的。
…………
傣氏部落的人並非無情。
他們也是沒有辦法才會這樣做。
眼前這條河曾經爆發過特大洪水，讓傣氏部落損失慘生，至今都還心有餘悸。
正因為如此，才讓神使有空子可鑽。
披著紅蓋頭，穿衣大紅袍的『阿梅』非常安靜地端坐轎中，連轎子一起很快就被抬上了掛滿紅布條的木筏。
不少漢子見狀，不由暗自嘆息。
阿梅雖然還未成年，可很是招人喜歡。
聽話、懂事、能幹，還很漂亮。
長大后絕對是賢妻良母。
可惜，這麼小就嫁給河神了。
惋惜者只是少數，大部分人都覺得，能嫁給河神是阿梅的福氣，也是一種榮耀，是要載入部落史冊的。
只不過這種福氣和榮耀，她們卻不想享受。
河神已經在傣氏部落娶了好幾個老婆，但都是有去無回，也不知去了哪裡。
這種跟親人永不相見的日子，她們可不想親身經歷。
…………
「祝福河神，恭送河母！」
三名神使一邊念念有詞，一邊跳著奇怪的舞蹈。
看著木筏漸飄漸遠，三名神使長舒一口氣。
一百萬到手！
這錢來得也太容易了。
大聖司、林妙音、龍世花、曾春花等知情者，臉色都很緊張，她們都擔心葉飛一去不回。
如此神態，反而讓李代桃僵的計劃再無破綻。
木筏飄出近兩百米的時候，一道全身漆黑的身影緩緩從河裡升起，徑直走上了木筏。
眼尖者立即大叫道：「是河神！」
「河神顯靈了！」
看到這一幕，眾人激動無比。在神使的帶領下，大部分人都跪伏在了地上，口中不斷地說著祝福的話。
大聖司、林妙音、龍世花等人卻是一臉詫異。
葉飛沒有說出傣長苟買阿麗之事。
是以，她們並不知道三位神使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現在見到真有河神出現，當即被震得夠嗆。
心頭的憂慮，愈加濃郁了。
葉飛確實能打，但打得過河神嗎？
…………
河神自然就是傣長苟了。
他全身籠於黑袍之中，看一眼木筏上的大紅轎子，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嘿嘿，俺終於也有媳婦兒了！
隨即嘲諷地看著岸邊眾人，心頭暗自得意——
娶不到阿麗，得到阿梅也很不錯。
咱們傣氏部落的人，真的太傻了。
感謝你們的排擠，讓我有了闖蕩外界的機會。
要不然，咱也跟你們一樣傻！
看到你們仍然這般愚昧，我就放心了。
你們要是不傻，俺怎麼可能娶到這麼漂亮的媳婦兒？當初追求阿麗，她連正眼都不瞅我。
這次回來，本來是想用金錢砸翻她。
沒想到卻讓她給跑了。
跑了雖有遺憾，但也沒什麼。
多手車，哪有新車開起來爽心悅目？
唉，要是把阿梅換成大聖司就更好了。
一家三姐妹，就數她長得最漂亮。
只可惜，她身手太過厲害！
我不是對手，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
對於正常人來說，如果是通過正當途徑娶媳婦，根本花不了一百萬。
但一百很難娶不到像阿梅這樣的小美女。
只可惜，傣長苟不是正常人。
他長得實在太過隨心所欲了，根本拿出不手。
因為長得太丑，很不招人待見。
在傣氏部落處處被排擠，他一氣之下，徑直離開了大山，沒想到竟然在城市闖出了一片天地，掙了不少錢。
本以為，這下可以娶到漂亮媳婦了。
然而事與願違，相親九十九次都是一個結局：相親對象都被他的醜臉弄得當場嘔吐，直接就離開了。
錢再多也不管用。
搞到後來，他自己都快吐了。
因為，即便是娛樂場所那些以財取人的小姐姐，都不敢接他的生意。
怕影響自己的食慾。
更怕做惡夢。
心灰意冷之下，傣長傣只能花錢買媳婦了。
他的理想對象，自然是念念不忘的傣長麗。
她當初雖然拒絕了傣長苟的追求，但並沒有用異樣眼光看他，反而寬慰他，讓他不要在意別人的看法。鼓勵他走出大山，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這樣的傣長麗，自然深深紮根在他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