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趁熱打鐵
葉飛心頭苦澀，喉嚨發酸。
他怎麼也沒想到，阿梅居然會這麼做。
這是讓他少一些內疚啊！
真是懂事得讓人心疼。
葉飛再也控制不住情緒，一把將傣長梅緊緊擁在懷裡，眼角的淚水，淋濕了阿梅的頭髮。
阿梅更是哭得肝腸寸斷，傷心欲絕。
她好想就這麼一直靠在葉飛哥哥的懷裡，永不分離。無論哭泣，還是歡笑，她都願意。
十分鐘后。
葉飛將神州軍刀重又塞進她手裡：「拿著吧阿梅，我們不能做夫妻，但可以做朋友。朋友之間也是可以互贈禮物的，如果你喜歡的話，這把軍刀就是我贈送給你的禮物。」
阿梅喜歡嗎？
當然喜歡。
阿梅沒有說話，左手把神州軍刀握得緊緊的。
「你給我的腰帶，還有你給我做的戰靴，我就不還你了，就當是你贈送給我的禮物，好嗎？」
阿梅仍然沒有說話，只是拚命地點頭。
葉飛又拿出一部手機：「再送你一部手機，裡面已經存上了我的電話。具體怎麼用，讓大聖司教你吧。我們以後可以話音聊天的，也可以視頻聊天。」
傣長梅用右手接過手機。
再次拚命地點頭。
…………
她不是不想說話，而是喉嚨已經被堵住了。
原以為葉飛哥哥這一去，就會徹底變成回憶，而且還是沒有任何紀念品的那種空追憶。
沒想到，他這麼善解人意。
不但定情信物當成了朋友間的互贈禮物，還送了她一部可以視頻聊天的手機。
只要沒有斷了聯繫，那我長大后，就可以去找他。
我不求嫁給他，只求能時常看到他、經常給他端洗臉水和做飯就好。
嗯，就是默默地守著他。
良久。
傣長梅的心情終於有所平復。
她羞澀地離開了葉飛的懷抱：「謝謝葉飛哥哥！哎呀，都把你的衣服弄髒了。你快去跟林姐姐他們玩吧，阿梅的馬兒還沒喂完呢。」
小丫頭抹了抹臉上的眼淚。
並對葉飛笑了笑。
然後毅然轉身，徑直回到了馬棚。
這一次的笑容雖然不再那麼難看，但仍很勉強。
情傷，不是那麼容易撫平的。
她只想做葉飛的妻子，並不想做他的朋友。
可在見識到葉飛的種種神奇之處后，她內心非常明白，他們倆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她的愛，註定沒有結果。
或許，只有阿媽和大姐那樣的人，才配得上他。
唉，葉飛哥哥為什麼要那麼優秀呢？
…………
葉飛暗中嘆了口氣，轉身緩緩離去。
雖然心裡很不是滋味，但他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誠如傣長梅所想，他們確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算他沒有加入打更人小隊，就算身上沒有守護神州這個重任，他也接受不了傣氏部落的諸多陋俗。
而傣長梅。
雖然聰明善良，勤懇耐勞，但同樣很難習慣城市的生活。別的不說，就天燃氣、熱水器、地鐵、公交、手機支付…這些東西，她都得適應很長一段時間。
再加上她沒讀過書，在城裡更是寸步難行。
兩人無法結合，不是他們的錯。
而是兩個世界的兩種文明並不契合。
所以，做朋友是合適的。
…………
葉飛心事重重地回到篝火晚會現場時，傣長煙正在大聲講話：「大家靜一靜，聽我宣布幾條命令！
從今天起，廢除一切跟外界不契合的風俗。
第一條，廢除對神靈的信仰。
大神司是東桑國的強者假扮，神使是神州的武林敗類假扮，河神是傣長苟假扮。
這一切都表明，所謂的神靈並不存在。
他們假扮這些神靈來欺騙我們，目的就是想奴役我們部落，給他們上貢品，提供女人讓他們玩樂。
第二條，廢除父母包辦婚姻的陋俗。
外面的世界，早就講究自由戀愛、自由婚姻了。
只有男女雙方情投意合，組建的家庭才會幸福美滿。父母包辦的婚姻，很難白頭偕老。
第三條，廢除送腰帶定情的習俗。
如果彼此有好感，可以互贈禮物，然後慢慢加深了解，感覺對方滿意了，就可以一起商議結婚之事。
這叫情投意合。
結婚時，必須來我這裡登記。
第四條，廢除婚後不能離婚的風俗。
人的思想都是會發生變化的，如果兩口子感情破裂了，實在過不下去了，也可以協議離婚。
這叫好合好散。
離婚時，也必須來我這裡登記。
再婚時，跟初婚一樣，可以自由戀愛、自由結婚。
至於『丈夫死於猛獸，妻子必須要為丈夫報完仇，或者有人自願為她報仇並成功后，才能再嫁』這個習俗，根本不合理，也一併去掉。
就拿我家阿麗來說。
她的丈夫死於熊瞎子，她能報得了仇？
根本不可能！
這分明就是自己束縛自己，毫無道理可言。」
此處有掌聲，非常熱烈那種。
…………
傣長煙深吸一口氣。
等掌聲稍弱後繼續侃侃而談——
「第五條，廢除婚後繼續住在娘家，以及可以隨意拉人入住的習俗。
婚姻要講究忠誠。
只有忠誠於對方，才會得到對方全部的愛；只有知道孩子確實是自己的，才會增強家庭責任感。
而這條習俗，恰好破壞了這份忠誠。
第六條，廢除不允許離開部落的規定。
打獵，只是維持生存的手段。
在外界來說，生存只是最低的生活目標。
從傣長生、傣長苟、葉飛，以及那些前來我們部落收購獸皮的外來者身上，你們或許已經有所感悟。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有錢人的生活更精彩。
怎樣才能成為有錢人？
當然要去外面闖！
外面生錢的路子很多。
就拿獸皮來說，在我們部落售賣的價格，比在城裡至少要低三倍。
這中間的差價，都進了那些中間商的口袋。
第七條，廢除年滿八歲的孩子可以隨身附帶武器，並可以跟隨大人上山打獵的習俗。
從明天開始，我們部落將修建一所學校。
六歲以上，十五歲以下的孩子都去學校念書。十五歲以上的孩子才有資格攜帶武器，才有資格上山打獵。
至於老師。
暫時由我阿媽、我，還有伍東風伯伯擔任。
這個學校，不光是念書，還要習武。
念書，是為了提高自己的眼界，不求有多高的文化，只求認識一些普通的文字。
這樣，才能更好地適應外界的生活。
習武，是為了強身健體。
不求練成好高深的武功，只求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有一個好的身體，做什麼才有本錢。
第八條，廢除未婚女子不小心被人看到了身體，就得嫁給對方，或者殺死對方的習俗。
這個規定既不合理，也很殘忍。
當然，我們女人也要潔身自好，要保護好自己。
第九條，廢除女人不能下河洗澡的習俗。
外界都講究男女平等，男人可以下河游泳，女人為什麼不行？以後，河神廟那一段五里左右的河域，是我們女人洗澡的專用場所，任何男人都禁止靠近。
但有違反者，召開部落大會進行批鬥。
第十條，廢除…」
大聖司傣長煙，一口氣廢除了十多條陋習。
同時，頒布了相應的部落新規。
…………
顯然，她是想趁熱打鐵。
趁著葉飛、傣長生給部落帶來的強大衝擊力，趁著自己的威信正處於巔峰期，改變部落不合理的習俗。
不得不說，她確實是個合格的大聖司。
這次的掌聲，明顯沒有剛才熱烈。
眾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女人和小孩無不歡欣鼓舞，男人卻有些垂頭喪氣。
其中，女人是最高興的。
婚姻自由、丈夫即便死於猛獸口中也可以自由再婚再嫁、可以在河裡暢遊、可以去外面的世界討生活…
這些規定，無疑大快人心。
心想事成啊！
小孩也很高興。
哪個孩子不想讀書習武？
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念書，不比玩泥巴強？
當然，整體來說，男人們還是很高興的。尤其是可以外出務工、可以娶寡婦這兩條，很受歡迎。
可第五條，卻讓一些男女有些不樂意。
這讓他們少了很多快樂啊！
…………
「大聖司，其他規則俺都同意，可這第五條俺不同意廢除。」一名漢子大聲說道。
他的話，頓時贏得一陣附和之聲。
待議論聲稍弱之後，大聖司方才一臉嚴肅地說道：「這第五條必須廢除！」
「為什麼？」
「因為容易近親結合！為什麼我們部落有那麼多畸形產兒？這就是近親結合的產物。牲畜尚且知道避開近親結合，以保證後代的良好基因，何況我們是人？而且，這條習俗是違背神州國法律的。嚴格追究起來，是要坐牢的。不信，你們可以問葉飛。」
眾人的目光齊唰唰地看向葉飛。
要說威望，葉飛比大聖司還要高。
見眾人都期待的看著自己，葉飛站起身來，強打精神說道：「沒錯！這第五條確實是違反神州國法律的，抓到了確實要坐大牢。
大聖司這些新規很好，跟外面的世界接軌了。
第五條這個習俗，也確實會影響下一代。
很多人可能並不知道自己的生父到底是誰吧？
還有，你知道自己孩子的生父又是誰？
這樣一來，很可能出現同父異母的人結合這個情況。各位，這可是親兄妹或者親姐弟啊！
如果他們結合，這不是比畜牲還不如嗎？
生下的孩子，大概率會是畸形兒。
這對你們、對孩子都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