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恨恨恨
成災的血色如潮水般又瞬間散去，這次我以清醒的方式回到現實，也知道那糾纏了三年的夢境再不會出現。因為當我想起一切，便是它功成身退之時。
蕪苡似乎什麽都沒有察覺，也是，一切都在片刻間，一把火便燒掉了所有人苦心經營的美麗謊言。速度如此之快，真讓我覺得所有那些算計，如此可笑可悲。
隻是笑過之後，我該怎麽辦？
或者，我能怎麽辦？
遺忘最初就不是我所想，隻是這個狀況下想起一切，算我無能，卻也實在不知道要怎麽繼續風淡雲輕下去。又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讓我想起一切？！
我不想恨，此時除了恨，心中卻無能無力再裝不下其他。
睜大眼睛盯著反著金光的水麵，我開始分不清現實虛幻，唇角卻在蕪苡的侵蝕中一寸寸揚起最完美的弧度，既然已經這樣了，便這樣吧，不然又能怎樣呢。
轉動酸澀的眼看著這個自己曾愛得如此透徹的男子，若一切沒有發生，此刻的我們會是怎樣？無解的無解，於是垂下眼簾，抱緊他細致吻了回去。知道他在打量自己，因為這不應該有的熱情。隻是這一刻除了這個吻我無法回應你的一切，當終於失去所有偽裝能力，剩下的隻有躲避。
本以為那個世界的經曆已算精彩，卻不想這邊隻用八年便有了這樣精彩絕倫的劇情。那麽既然注定擁有如此絢爛的劇情，我便乖乖接受，再者也沒精力與時間去改變什麽了。
最後的纏mian，我耗盡所有力氣，當被他抱出水麵時竟虛弱的隻能伏在他懷中，即使見著麵色鐵青的池煜也無法做出任何反應。我隻是靠在蕪苡懷中，淡淡看著池煜愈加冰冷的神情，覺得如此可笑。
如果你知道我終將想起一切，還會編造那些無謂的謊言嗎？
氣氛開始凝重，天之驕子的兩個男人默默對峙著，目光卻都停在我身上。可惜他們都太會隱藏，我看不出更看不透任何情緒。所以最後，我閉上眼偏頭靠在蕪苡懷中，慢慢恢複體力。
不管怎樣，答應的事總要完成，而接下來的事需要的不隻是體力而已。
閉上眼突然發現世界靜得安寧，也終於開始覺得冷。不知是否所有結束都要回到開始的地方，我與蕪苡的幸福始於蓮池也終於蓮池。隻是第二次泡在其中，並沒有受到一分寒冷，因為我雖失去內力蕪苡卻得到我雙倍的內力，已足夠保證我們不受半分寒氣。也因此，我才會如此緊密的靠在他懷中，因為此刻，這是世上最溫暖的地方，就在這半寸之地。
許是感知我的寒冷，蕪苡抱得更加緊密，指尖傳來的溫度也越來越高。滿意的揚了揚唇，在他的照料下體力恢複得很快，於是笑眯眯的睜開眼，而他默默看著我，終於還是把我放了下來，而我因為這份默契笑得更加燦爛，站穩後隨即果斷的揚起了胳膊。
啪！！！
清脆的聲音刺破稀薄的空氣，蕪苡蒼白的臉頰隨即浮現五個清晰的指印。看他依然平靜無瀾的眼，我無奈的笑了笑，眼中卻無半許溫度，冷漠到如同看著陌生人。或者本就沒有如同，今日之後，我們隻能是陌生人。
腦子突然有些暈，閉眼定了定神，我再看了眼他，發現即使這樣，那張臉還是好看的緊。穩住步子轉身，與你的事已經結束，而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隻可惜太高估自己，走了不到兩步便直接軟了下去，看著沒有隱藏好瞬間震驚的池煜疾步跑來，我想說，已經晚了……
除非他自己放棄，這世間我還真想不出有誰能從蕪苡手中奪走什麽。
“蕪苡，結束吧，我沒有時間陪你玩了。”
淡漠開口，我向著已在麵前的池煜伸出手去，又看著在空中祈求溫暖的雙手默然無語。曾幾何時，我的依賴隻是對你，而此刻，我卻要用它作為利器把你逼走。
我隻是真的累了，不論你怎樣不甘，我已經沒有氣力耗下去，所以隻能讓你離開。
“小芩，”蕪苡的聲音幹的厲害，然後他說：“結束不了了，不管死生，我要你，要定你了！”“是嗎？”揚唇嘲諷的瞟了眼他，我握住池煜的手，身子被他抱著卻靠在另一個胸膛“怎麽選擇我自然不能替你做主，但是要不要奉陪就是我的事了，而且我還有事，請蕪王放手！”
池煜的神情恢複如常，眼神卻更加冰涼，我便繼續微笑，對峙片刻他快速脫下外袍把我包住終於抱到懷中。依靠的身體在我離開的瞬間僵硬如鐵，蕪苡卻終究什麽都沒有做，任池煜抱著我離開。而我閉著眼靠在池煜懷中，依然揚著唇角，世界如此安寧。
“小芩，既然這樣，我們就看誰能撐到最後。”低沉的聲音徒然響起，我沒有動作，池煜也沒有停下腳步，直到那意料之外的第二句出現：“池王還記得本王的提議吧。”
腳步立時頓住，片刻後池煜繼續前行，隻把我抱得更緊，同時他說：
“既然雪曦選擇了我，我便再不會放手，我愛她！”
沒想到有一天能聽到池煜說出這番話，我把頭埋在他懷中，笑得眼睛生疼。這世界是怎麽了，怎麽人人都開始說愛，難道很好玩嗎？！而且十分可惜，你也許愛我，我卻絕對不愛你。
人失足一次就好，怎麽能兩次都掉到同一個坑裏。
周圍響起窸窸窣窣的風聲，而後是喧鬧的人聲。我不抬頭，我繼續靠在池煜懷中，任他抱著我穿過眾臣，穿過眾嬪妃，穿過這世間最不可理喻的繁華。
有人開始跪安，瞬間傳染開來，於是世界再一次安靜下來，我看不到此刻周圍是怎樣的光景卻也能猜到七分。至於池煜為什麽非要把我抱到人群中，我不去想，反正我要做的也不過如此。若按這個速度進行，我該馬上能走了吧？據說宇文丞相那邊已是蠢蠢欲動，那麽我們再給你加把火好了。
“王後身體不適，今日冠冕儀式由明妃代替，宣太醫到後殿。”
拋下這意味不明的重磅炸彈池煜抱著我腳步不停的離去，因為事出意外我同樣驚奇，卻也隻是驚奇。既然是他的事，怎樣做我管不著更無需去管。我隻知道，我要離開，一定要離開！
所以不論要我做什麽，隻要能快點結束這一切，我都會去做。
“雪曦沒有話要說嗎？”把我放到床榻上，池煜笑得很是燦爛，“說什麽？”好笑他竟然會失了穩重問這麽沒水準的話，我挑起眉與他對視，發現他今日笑得如此漂亮，如此刺眼。垂眼搖了搖頭，我撐起身湊到他麵前，笑得絕色傾城。看他通透的琥珀色眼眸漸漸生出疑懼，我滑過他側臉湊到他耳後，緩緩緩緩說：
“池煜，說什麽？說我終於想起一切了嗎……”
停了停，我看著虛無笑得美好，伸手摟住他的肩膀。很久的時間誰都沒有說話，我的身體冰涼，卻不覺得冷，而他身體如此溫暖，我想更不可能覺得冷吧？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身體僵硬的任我抱著，池煜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卻依然霸氣十足。
“既然雪曦如此恨我，為什麽不跟他走了？”良久之後他再開口聲音徒然變得狠厲，而後捏住我的胳膊把我扯到麵前正對著他，眼中在飛沙走石中暗沉一片。
實在好笑，便也笑了，腦袋卻愈加悶疼，昏沉欲睡。
已經忍了太久，因為不能在蕪苡麵前崩潰，那麽此刻便沒有理由再強迫自己了吧？
“池煜，我為什麽要恨你，我又為什麽要跟他走？”
撐著說完，我全身疼得厲害，隻想把這身濕衣服換下來。池煜卻突然明了什麽般狠狠自嘲一笑，而後把我拋到床上，隨即身體覆上來開始撕扯我的衣服。
嗬嗬，惱羞成怒嗎，我隻是想換身衣服而已，你似乎給的多了！
不爭不吵不怒，我閉上眼任他肆虐，身體某處痛得厲害，讓我不由得皺緊了眉頭。隻是他明顯會錯了意，我皺眉後動作更加暴戾，咬住我的耳朵幾乎是恨聲吼道：“我對你什麽都不算是不是？甚至不值得你恨？！想快些結束離開是嗎？可惜我不會如你願的！嗬嗬，雪曦，你明明知道一切，你明明知道我愛你！隻是我不會因為這些放手的，隻不知變成我的女人，雪曦會不會賞些臉恨我？”
或者，愛我……
他在吼什麽我聽不到，我隻是全身痛得洶湧狠厲，慢慢所有的疼痛都集中到腹部，我終於痛苦的嘶吼出來，身上的池煜動作頓了頓，而後狠狠穩住我的唇，舌頭隨即鑽進我本就張著的牙關開始在我嘴裏肆虐。
我無法享受也無法忍受，腹部疼得掩蓋所有感官，不知多久之後，他終於感知我的異常。鬆開鉗製眼睛猩紅的看著我，他掃了眼我冰涼的身體，隨即表情變得驚懼惶恐。
快速起身拿毯子包好我，他嘴唇一張一合急速叫著什麽，我卻什麽都聽不到，世界突然一片雪白。
“太醫！太醫！！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