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是親爹
易蘇蘇的公寓在邊城最繁華的地帶,樓下就是中心廣場。
出了小區大門,她一眼就看見江一嘯的銀色賓利。已經快11點了,百貨專櫃等都關門了,整個廣場幾乎沒什麼人。
男人坐在車頭,兩條大長腿微微交錯。以一種很傲慢的姿態靠著賓利,倨傲中帶著一份慵懶,燃著雪茄,淡淡的煙霧繚繞,把他整個人都籠在一層朦朧中。
流氓啊……
易蘇蘇遠遠看了一眼,暗自腹誹,這標準就是流氓的架勢,還是那種傲慢的,殺人不眨眼的那種流氓。
見了面后,她不可能再有剛才電話里的故作冷淡。想起他最後的那句話,一個妻子……
便扯開嘴角,用那種標準的優雅假笑,問道:
「老公大人,這麼晚了,有什麼吩咐?」
江一嘯偏頭,精緻的五官結合把妖孽和優雅,形成一種有張力的魅惑。
他承認,被這句「老公大人」給觸動了下,即便已聽出她語氣里的嘲諷,看懂了她嘴角的假笑。
深邃的眼波一掃,少了白天的冷冽,在夜色中多了一份瀲灧的波光,如亞當惑人夏娃犯罪時的蠱惑。只需一眼,便讓人沉淪。
瞬間讓易蘇蘇心如鹿撞,臉蛋也蹭熱起來,在這種特定氣氛下,被驕傲和理智壓制的情感似乎在蠢蠢欲動。
這妖孽有時候真是勾人,她心想。
江一嘯丟了煙頭,用腳狠狠一擰,打開車門,頭一偏。
「上車!」
易蘇蘇想超有骨氣地甩他一句「去哪兒」,但見他那臉色后,她猶豫了一秒鐘,順從地上車。
這個男人陰晴不定,還是少惹為妙,她暗想。
車上,江一嘯斜睨她一眼,見她正襟危坐,硬是扯開一抹招牌式的微笑,他倏地探過身子來。
「你做什麼?」她立馬神經繃緊。
並非矯情,而是一種本能的反應。
就算兩天前他們共度春宵過,但他那種野獸式的床上行為,讓人由衷的不寒而慄;
就算他們已約定要領證結婚,但他突然冒出個正牌未婚妻,易蘇蘇心裡不可能不顧及……
江一嘯沒說話,默默伸手拉安全帶,幫她繫上。
易蘇蘇絲毫不敢鬆口氣,因為他純男性的氣息撲面而來,還夾著某奢華品牌女性定製香水的氣味。
不陌生的氣味,和昨晚葉詩詩身上的香水味一毛一樣!
易蘇蘇突然很腦殘的想起一句歌詞: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
於是,她眉梢微微一擰,紅唇抿起。微微別過臉去,招牌式的微笑,略微有點僵硬。
他剛從葉詩詩那離開?
這個念頭如惡魔一樣,拽住易蘇蘇的思維。心底湧起一股淡淡的,並不很深濃卻很明顯的酸澀,她明明知道這男人濫情。
明明知道,他身上應該有那女人的香水味!
葉詩詩才是正宮;而她,不過是「被小三」了……
沉默在車廂里爆發。
幫她系好了安全帶,他卻遲遲不將汽車發動,也不說話,只一個勁的抽煙,這算什麼?
易蘇蘇難免有些心急,便試著打開話題,問道:
「剛才是我兒子接的電話,他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
「你認為他應該跟我說什麼?」江一嘯稍稍轉頭看向她,冷冽的眸子布滿危險的光。
易蘇蘇本能的哆嗦了下,想起從浴室出來時,好像聽到兒子說起「鹿鹿爸比」。和鹿澤的關係真的很尬,讓她難免焦慮,一不留神就不打自招了。
「其實我和鹿澤……」
她剛開口,就被他打斷。
「你兒子說,他是我兒子!」
靠,好拗口的一句話!
可他說得義正言辭,掛著一臉嚴肅。
易蘇蘇卻反應淡然,還莫名被這句話弄得不緊張了。想起他們即將扯證,她唇角勾起,映出一抹真實的嫣笑。
「難道不是?」她挑了挑眉,表情俏皮中帶著一絲嫵媚。
「可我不是他親爹!」
「這個,還需要說嗎?」她聳聳肩,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態,輕鬆笑笑,「顯而易見!」
讓男人氣不打一處來……
「聽著易蘇蘇,我可以容忍他的存在。但我這個后爸,是不是有權知道他到底是誰的種?!」
江一嘯發誓,今晚讓他抓狂的,不止是小黑客的搗亂,更多是易蘇蘇和鹿澤之間謎一樣的關係。
他想知道,那孩子的親爹是不是鹿澤?
可女人仍在不識抬舉的打著馬虎眼,迴避重點。
「顧統滄啊,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嗎?」易蘇蘇再度聳聳肩,裝得有模有樣。
「……」男人不語,陰狠的目光足以把她的臉凌遲。
片刻后,易蘇蘇嘆口氣,憂傷看著車窗外,把話說開:
「江一嘯,我知道你們都在懷疑什麼。但我和鹿澤,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係!」
「……」男人沒接話,陰狠的目光稍稍散開些許。
很想問,那你們到底是哪種關係?
「而且我兒子的身世問題,我認為你和顧海嵐都沒必要再糾結了。」易蘇蘇轉過頭來,一臉認真的看著他,頓了頓后,她繼續道,「不怕告訴你們,孩子生下來后我先生做過DNA鑒定,那就是他的親骨肉!」
「……」男人沉默依舊。
到了這一步,他已經不關心孩子的親爹是誰了。他只知,眼前這女人糜爛到你無法想象,從顧統滄到顧海川,現在又冒出來個鹿澤……
和顧家人「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鹿澤!
即便不知他真正在意的事什麼,易蘇蘇也能看出他瞳孔里的質疑,便進一步強調道:
「顧老不糊塗,畢竟也算西南數一數二的企業家。不是親生骨肉,他能對小小凡那麼好嗎?」
江一嘯深深吸口涼氣,收回鷹隼般的目光。也許是心想做最後的掙扎,今天會所里,孩子的一句「南瓜疙瘩糊」,不可能不讓他死去的心被觸動。
於是,他轉頭看向車窗外。只有背對她時,他才敢在夜色中露出最真實的自己,憂傷而茫然的問道:
「為什麼給孩子取名叫凡?」
語氣柔和,也無奈。
在誤會中深陷的女人,因為看不到他真實的表情。所以敏捷的思維和天生的警覺性,讓她不自覺又想偏了。
深深的吸口涼氣,她「恍然大悟」,終於搞懂了他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