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中槍
江月笙的確被激怒,唧一聲剎車響,勞斯萊斯突然停下。江月笙轉過身來,惡狠狠的瞪著她:
「你到底想說什麼?」
話落,頓時讓氣氛繃緊,有種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感覺……
電話那頭的鹿澤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悄聲喚了句「蘇蘇」。想讓她趕緊撤,不管孩子是不是江月笙綁架的,都不要跟這男人當面對峙。
蘇蘇,你丫鬥不過他的啊!
電話這頭的女人絲毫不知自己有**煩,故作悠然的收回目光,拿出手機悄悄握在手裡,垂著眸嫣笑道:
「我想說,你的名字很不錯、有氣勢……」
卻不知在自己收回目光的那一刻,江月笙突然瞳孔放大,臉上的陰狠瞬間轉為驚恐。因為,他很清楚地看見女人胸前移動的紅點……
糟糕!
有遠程狙擊手!
誰要刺殺易蘇蘇?還偏偏選擇女人在他車裡的時候??
陰謀,絕對是個陰謀!
副駕駛上的女人絲毫沒察覺到危險已來臨,仍在那悠然諷刺:
「月笙!和當年上海灘的杜老闆齊名,想必江總的為人也和杜老闆……」
話沒說完,被江月笙突然一聲大喊打斷:
「卧倒!!」
男人突然莫名其妙的把她撲倒在駕駛座上,寬大的身軀重重壓著她。
嚇得易蘇蘇花容失色,不可能想得到是有狙擊手埋伏,要她的命。更不可能相信此刻江月笙是在保護她,還以為男人要非禮。
「喂喂喂,你,你幹什麼?別亂來!」
花枝亂顫的掙扎中,狙擊手瞄準,啾一聲開槍,打中了易蘇蘇……
聲音很小,狙擊手裝了***。因此,電話那頭的鹿澤聽不見,只能聽到女人大腿中槍時的一聲「啊~~~~」
「蘇蘇,你怎麼了?」
鹿澤頓時驚恐,在電話里大喊。
驚動了車裡同樣惶恐無措的江月笙,他第一反應是,立馬將手機摔碎,不能留下任何證據。
儘管他是冤枉的,但也知此事說不清。就算自己渾身長滿嘴,也說不清了……
對方是在離間他和江一嘯,要將他們的叔侄矛盾推到頂點,不得不在明面上爆發。
不用問了,他已猜到背後做局的那個人是誰!
看著中槍后的女人秒昏迷,癱在他身下,大腿不斷溢出鮮血,染紅了駕駛座和他的身軀。呼吸微弱,破碎得如下一秒就要消失在世上一般。
即便也算經歷過大場面,見識過血雨腥風,江月笙此刻也沒法從容不迫。
「你,你醒醒!醒醒!」
他拚命搖晃著易蘇蘇的身軀,深知這個女人不能死。因為她是唯一的證人,能證明他的清白。
可易蘇蘇依舊沒任何反應……
江月笙戰戰兢兢的摸了摸女人大腿上的傷口,血流不止,好像傷及了大動脈,基本已是無藥可救,怎麼辦?
像個受驚的小田鼠般縮在車裡,他惶惶不安的朝車外四周看了看,好在這條馬路很安靜,沒什麼人。
於是,江月笙把心一橫,直接從女人的傷口裡把子彈摳出來。然後一腳將昏迷的女人踹下車,扔在馬路上,火速逃逸。
為什麼要取走子彈呢?
因為他很清楚,對方的狙擊手是在用他走私的軍火。那個人做局天衣無縫、水過無痕,不取齣子彈,易蘇蘇就算不死,他江月笙也是說不清。
於是他這一取,加速了女人傷口的惡化……
好在鹿澤是黑客,早在易蘇蘇喊出那句「江總」時,他就定位到她的確切地點。所以之後的通話中,他已經開車往這條路上趕來。
女人失去聯繫時的那一聲「啊」太過詭異,鹿澤深知此事關乎重大,便通知了顧海川一起。
兩男人趕到時,易蘇蘇躺在馬路邊,早已昏死。
長長的頭髮散亂開鮮血從頭髮里蜿蜒出來,染紅了她潔白的臉,身底下不斷地溢出鮮血,染紅了熱度的地面。
鹿澤嚇得身子發抖,伸手就想要抱起她:「蘇蘇,蘇蘇……」
「別動!!」
身後傳來顧海川的警告,關鍵時刻,冷都狼顯得沒一絲慌亂。只是額頭上已滲出冷汗,大掌也微微顫抖。咽了咽口水,他解釋道,
「還不知她是怎麼受的傷,萬一移動,加重傷勢,後果更嚴重。」
鹿澤頓悟,卻也難抑雙淚縱橫,痴痴看著倒在血泊里的女人,他的唇恐懼顫抖:
「蘇蘇,你不能有事!你要出事,我和孩子怎麼辦?」
此時心裡無限懊悔……
他深深自責:不該在今早接受女助理的服務,沒在第一時間接聽她的電話;不該在女人提到孩子時,他只想著如何欺瞞,而不是擔心;不該在女人提出要上樓時,他因為心虛而去阻止。
如果這一天可以重來,他定會在一大早就主動跟她連線,然後跑過來保護她和孩子。
卻不知自己這句話,讓身後的顧海川倒吸口涼氣,眸光中劃過一絲妒忌的狠厲……
終是都對這女人動了情!
鳴兒,你可真是不露痕迹啊!
即便心裡再妒忌,此刻畢竟人命關天。誰都捨不得這女人死,顧海川也一樣,立馬拿出手機,撥打了120。
救護車很快來了,易蘇蘇被送進醫院。
手術室外,顧海川和鹿澤靜坐著,兩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誰也不知,這種場景在兩人中已久違了五年……
從前的海川哥和鳴兒是一條陣線,也算彼此相扶相持的受害者。可終是讓金錢和仇恨拉遠了信任,男人之間的情誼,在無聲無息中流逝。
之後的許久,兩人的雙手都沒緊緊握在一起了。沒曾想突然無聲的握手言和,竟是命在旦夕的易蘇蘇帶來。
鹿澤低著頭,若即若離的靠在顧海川懷裡,淚水漣漣中,雙唇不停地顫抖。
「蘇蘇,你千萬不能有事!」
「老天,請你一定要保佑這個善良的女人。」
「……」
顧海川輕輕安慰著他,同樣也倍感沉重。他知道,鹿澤遇到什麼事都能沉著應對,唯一不敢面對的,就是死亡!
少年時期目睹父親在老宅中自縊而亡,在鹿澤心裡已埋上深深的陰影。那之後,他就算豁出命、豁出尊嚴和肉體,也要母親活著……
因為他再也不敢面對死亡,再也不敢!
安靜的時間,過得特別的慢,一點一滴的流逝。彷彿生命也在流逝,風靜靜地吹了進來,帶來幾分熱度。
終於,手術室的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