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爹地不是壞人
腳落地，一踏上這裏的土地，她的身體驟然就痛了起來，強忍著追著水君禦，李淩然卻怎麽也不接電話，接吧，她可不想回去的時候坐水君禦的車，因為，這附近很難打到計程車。
可，李淩然一直都沒有接電話。
一個手術要那麽長嗎？
居然做了那麽久。
快步的追上了水君禦，“他不接，應該是在做手術。”
“沒事，我送你們一樣的，反正一會兒我也要帶薇薇回家，順路。”
聽他說起薇薇，她的心仿佛要跳出了嗓子眼一樣的狂亂著，努力把自己的聲音放平穩，仿如沒有一絲波瀾的道：“你女兒幾歲了？”
“五歲。”他淡淡的，多一個字也不說，甚至也不問她強強是幾歲了，仿佛，她這一問是很多餘似的。
隨他上了二樓，踏著那一級級曾經很熟悉的樓梯，她的心都在滴血，站在走廊裏，那最尾的一個房間就是她曾生下強強和薇薇的房間，也是在那裏，她遭受了元潤青非人的待遇，靜靜的走著，她的臉色依然慘白，水君禦停了下來，然後推開了他麵前的那道門，她一怔，這間房與她曾經的房間隻一牆之隔，房間裏很熱鬧，到處都是玩具，而強強此時正埋首在一堆玩具中擺弄著一部大卡車，“強強……”欣喜的低呼，看到他，她的心就踏實了。
“噔噔噔”，一個小女生跑了過來，“阿姨，弟弟不吃飯，你瞧，一碗飯隻吃了兩口。”薇薇手指著一旁桌子上的小飯碗，果然是沒吃幾口。
“強強，怎麽不吃飯？”莫曉竹走向兒子，她並沒有一直盯著薇薇看，甚至沒有抱抱薇薇，她不敢，真的不敢，她怕她忍不住的流露出不該流露的情緒，那時候，就什麽也說不清楚了。
“媽咪，你可來了。”強強拿著手中的大卡車站了起來，“媽咪，你不來，我就不吃。”
手落在兒子的頭上，“傻瓜，不吃東西沒力氣。”
“沒有媽咪要力氣幹什麽呢？我隻要媽咪，我不要力氣。”
心疼的摟在懷裏，目光卻落在了一直站在門前不吭聲的水君禦的身上，“強強，下次不要跟陌生人離開了。”
“媽咪，我說他是陌生人了，可是，老師沒聽見，他就硬抱著我離開了，我還咬了他一口呢，他是壞人。”強強一副很委屈的樣子，他真的是不想跟水君禦走的。
“喂，我爹地才不是壞人呢。”薇薇手掐著腰的衝了過來，她可聽不得強強說她爹地是壞人，在她的心裏，她爹地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男人。
“怎麽不是，我又不認識他，他居然硬把我帶到這裏來。”強強不服氣的道。
“我爹地是為了你好，你瞧，他還讓人給你煮了好多菜呢，我來這裏的時候，最多就四個菜，哼，弟弟你好壞不分。”
“你……”強強火了，小身子一滑就從莫曉竹的懷抱裏掙脫了開來而落了地，小腿一移就站在了薇薇的麵前，“臭丫頭，你爹地就是壞人，他是壞人，是壞人。”
“不是不是就不是。”
“是是是，就是壞人。”
兩個小家夥就這樣的對著吵了起來，莫曉竹怔怔的看著，即使薇薇是在與強強吵架，她也覺得這樣的場景很溫馨，小孩子呀，就是這樣在吵吵鬧鬧中長大的吧。
兩個小家夥因著一個是男孩一個是女孩，所以，雖然是龍鳳胎，但也就有著七分的象，她剛想要拉過強強，突的，身後傳來淩厲的一聲低喝，“薇薇……”
聽到水君禦的低喝聲，薇薇抿了抿唇，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哼，你是弟弟，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喂，你才是妹妹呢，我比你高，高好多。”小手由自己的頭頂比過去，強強是比薇薇高一些。
“撲哧”，莫曉竹笑了，衝過去抱起了強強，“強強，好啦，別跟姐姐吵架了，走，媽咪帶你去吃飯。”瞧瞧時間，真的挺晚的了，她心疼兒子了。
“阿姨，我也沒吃。”看著莫曉竹對強強笑，薇薇的眼睛眨也不眨的，原來，做媽咪的是可以對自己的孩子笑的呀，可為什麽她媽咪就很少對她笑呢？很少很少，少的讓她都記不起來了。
“就是，你也沒吃，還告狀說我沒吃，哼，跟你爹地一樣壞。”
“強強……”強強說水君禦壞莫曉竹不想理會，因為，水君禦帶走強強是真的不好，可是，薇薇她可舍不得，第一次正麵的見到薇薇呢，別提她有多開心了。
“媽咪，你偏心。”
她心一顫，她有偏心嗎？
兩個，她都舍不得。
“我去讓人熱熱，在這兒吃了再走吧，別餓壞了。”正當她不知道要怎麽向強強解釋的時候，水君禦適時的為她解了圍。
莫曉竹點點頭，她也想跟薇薇多相處一會兒呀，多一會兒是一會兒，恨不得薇薇永遠都留在她身邊多好，“我去熱吧。”
“阿姨，你會熱菜？”
“怎麽，不可以嗎？”莫曉竹詫異，奇怪薇薇怎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為什麽我媽咪就不會呢？她說做媽咪的不可以做這些事情的，可是阿姨你也是媽咪呀，怎麽你就可以做呢？”小臉皺皺著，薇薇在思考著。
“嗬嗬，你媽咪忙吧。”元潤青是誰，是水家的少奶奶，水君禦是廳長，她就是廳長夫人，廳長夫人怎麽能做這些事呢，想自己從前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可是在沾了之後，她發覺做一個普通人其實更幸福。
“才不，媽咪經常躺在房間裏看電視，什麽也不做，我就喜歡爹地帶我出來玩，爹地，你下周還帶我來這裏好不好？”小人說著，目光就轉到了水君禦的身上。
“好。”水君禦隻應了一個字，臉上毫無表情。
“可，我要弟弟也來，我要跟他一起玩。”
“薇薇……”水君禦一喝，“弟弟有媽咪，也有他自己的家，乖，去玩，一會兒熱好了菜就吃飯了。”
“好……吧……”不情願的應了，可很快的，那雙黑亮的大眼睛就落在了強強身上，“弟弟，你過來跟我玩吧。”
“不要，我不跟你玩，你真羅索，還有，不許叫我弟弟。”他也五歲呢，四歲是媽咪讓他騙人的，騙人的感覺真不好，可是，他又不想媽咪不開心，那便，隻好騙人了。
“那叫你什麽？”薇薇忽閃著長長的眼睫毛，就象是小扇子在煽動一樣的。
“強強，叫我強強就好，不許叫我弟弟，否則，以後我再也不理你了。”
“好吧，那我們去玩堆積木，我們堆城堡吧。”薇薇說著，已然忘記了之前跟強強之間的不愉快了，走到強強身邊，扯過他的手，兩隻小手牽在一起就跑著去玩了。
那畫麵那麽唯美那麽好看，讓莫曉竹怎麽看也看不夠，真的看不夠。
“走吧，熱菜去。”正看的認真，耳邊突的傳來水君禦磁性的男嗓，嚇了她一跳。
急忙的轉身與他一起端了菜去熱了。
靜靜的走在他的身後，才一下樓梯就看到了傭人，“先生，我來吧。”那傭人說著就要接過水君禦手中的菜盤子。
“不用，我自己來。”
“要熱嗎？”女傭還是問了一句。
“嗯。”他隻應了一個字，就繼續朝廚房走去。
女傭也緊跟著，就跟在莫曉竹的身後，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曾經，她在這裏住了八個月，如今回想起來，依然如夢一樣。
水君禦進了廚房，女傭一閃身就從莫曉竹的身後繞了進去，“先生，我來吧。”
“不用，你出去。”
他一語，那女傭隻好退了出去，莫曉竹隨即進去了。
菜放在案板上，水君禦去打火了。
“啪啪”，他擰了兩下，火愣是沒開。
“啪啪”，又擰了兩下，還是沒開。
莫曉竹手掩著唇，笑了，“我來。”
修長的手落下，他有些訕訕的道：“那，麻煩你了，對了，介意我抽煙嗎？”
“隨便。”莫曉竹開始忙活了，一個菜一個菜的熱過去，身後，水君禦一直站在那裏，他的影子投注在灶台前的牆壁上，煙氣縈繞在他的周遭，飄浮的就象是一幅水墨畫，總是不經意的閃在莫曉竹的視線裏，心，不住的揪痛著，仿佛，回到了那一年的那一天……
那一餐飯，莫曉竹的眼裏隻有兩個孩子，一忽是薇薇，一忽是強強，最喜歡看他們在一起時的畫麵，都說龍鳳胎的孩子不能分開來養，否則，很容易生病的，可是現在看到薇薇和強強都很健康，她也終於放下心了。
終於吃飽了，薇薇牽著強強的手快樂的跳上了水君禦的車，車裏先還飄著兩個孩子嬉鬧的聲音，可很快的，就安靜了。
兩個小家夥一左一右的一人占據了她的一條腿睡著了。
那般靜，卻給她一種窒息的感覺。
兩手，一隻握著薇薇的，一隻握著的強強的，卻誰也不敢看，生怕她的心思被水君禦看穿，於是，隻默然的注視著窗外一閃而過的燈火闌珊。
車子，已經悄然停了下來，莫曉竹這才回神，才發現水君禦已經將車子停在了她住處的樓下，也是這時，她才想到他竟然從來也沒問過她住哪裏。
原來，他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