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孤獨的小黑狗

  一覺醒來，已是早上8點，但是我的精神狀況卻不是很好，我做夢了，而且是一個很不好的夢。夢中我回到了小時候，在一個很陌生的院子里彷徨，除了那間小屋子隱隱發出的燈光，別的地方只有無盡的黑暗，然後我便拚命的向小屋跑去，結果不僅沒辦法接近那間屋子，反倒是和那間屋子的距離越來越遠。黑暗中的我只能無聲的流淚，想喊出來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醒來的時候，我的臉上滿是淚水，心中的孤寂感更加強了。

  洗漱完畢之後，我向著公司的方向緩緩走去。今天要去辦理離職了，向老闆遞上了辭職信，他只是象徵性的挽留了一下我，隨後在我的再三懇求下在辭職信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相關手續還得花點時間才能完成交接，我還能在這座城市呆三天左右。

  回去的路上我遇到了一條小黑狗，看著像是流浪狗，尾巴像身上挺髒的，但是眼睛卻很有神。以前聽說和狗對視會讓狗產生一種很強烈的危機感，然後狗可能就會發怒，咬人。帶著強烈的惡趣味，我就蹲下來瞅著它，它也那樣看著我，一人一狗，形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路過的人看到這個場景，都嬉笑著指著我。我對此並不在意，現在只想找點樂子。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盯著它都快10分鐘了，它也沒有一絲要發怒的跡象，更沒有一絲要逃跑的樣子，眼神反而變得有些許落寞。

  ……

  "咕~~"，一陣悠長的聲音將我從凝視中喚醒了過來，我尷尬地摸了摸肚子，站起了身，又回頭看了看小黑狗，我突然不確定剛才的聲音是我還是它發出來的。不想了，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悠閑地邁著步子，觀察著路邊各式各樣的行人。"咕~~~"，這聲音又來了，我回頭一看，那小不點跟上來了……

  我走進路邊的熟食店，買了兩個雞腿，給了它一個，我自己吃一個。看著這小不點在那裡吃的津津有味，心裡的酸楚不知道怎麼的又噴涌了出來。在這座城市，我們都是孤獨的，它遇到了我，算是它的幸運，好歹能吃上一頓飽飯，而我，又能遇到誰呢？

  眼看著小狗吃完了它的那隻雞腿，在那裡吧嗒著嘴巴，舌頭還時不時的舔舔自己的鼻子。我不禁心想:做一隻狗也挺好的，它的快樂如此簡單，只要能吃飽肚子就好了。

  我將吃剩的半截雞腿又扔給了它，打算悄悄溜走，。畢竟，現在的我，除了給它一頓飽飯，別的也有心無力了。

  在我放輕自己的腳步打算離開這裡時，小黑狗突然不吃了，它的耳朵抖動了兩下，靈動的目光突然向我射來。不知道怎麼的，被它這一看，我居然有一絲心虛。

  只能故作沉穩的說著:"小傢伙兒，吃了這頓就走吧，我沒辦法收養你的。"

  小傢伙好似聽懂了一般，眼神突然變得有些落寞，隨後又低下頭啃食它的雞腿。我無法想象能在一條狗的身上看到如此人性化的目光，心裡不由得一顫。感覺眼眶有點濕潤，強行憋回了要流出來的眼淚。

  "小傢伙，跟我走吧，我想辦法給你一個家。"

  它這次好像沒聽懂，還在在那裡"嗑哧嗑哧"地吃著。

  我回過頭，向著出租屋的方向走去。大概走了二十多步以後，隱約聽到身後傳來很輕的腳步聲——小傢伙還是跟上來了。

  我把小傢伙帶了回去，先為它洗了個澡，小傢伙可能不太適應水淋在身上的感覺，一直在抖動著身子。之後又帶它去獸醫站做了防疫，我給它取名叫黑球，因為它很瘦，我想把它養成一顆球，那樣圓圓的會顯得更可愛。

  傍晚時，我給房東老孫打了電話:"孫叔嗎？我要離開上海了，你這兩天有時間過來一下嗎？"

  "啥？小離，你要走了嘛？"電話那頭傳來了老孫特有的沙啞嗓音。

  "對啊，孫叔，過兩天就走。"

  "那行，退租不著急，你這個月的房租我就不收了我這幾天都在上海，你走的前一天給我打電話就行。"

  "謝謝孫叔啊，那就改天見面談。"

  "嗯。"隨後就傳來了嘟嘟的掛斷聲。

  老孫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上海人，平常就靠著收房租為生，他的慷慨是我沒有想到的，因為在我感覺，房東這個角色似乎只要是和錢打上交道，就沒有任何人情可談。

  打完電話后，我又靜坐在窗前，雙手捧著臉，望著窗外的夜景發獃。魔都的夜晚真的很美，之前從來沒注意過這些，現在心靜了，卻能看到很多不一樣的場景。璀璨的霓虹燈固然為這個黑夜添加了不少奪目的光彩，但熙熙攘攘的人群卻為這座城市增添了別樣的生機，這或許才是生活。

  下一站，該去哪呢，這個問題從決定離開上海時就埋在了我的腦子裡。

  我突然想再出去溜達溜達，看看能否找到一點靈感。我牽著黑球出了門，小傢伙一開始不是很願意，趴在我給它買的小窩裡不出來，沒想到是這樣一個懶貨，在我的生拉硬拽之下，它終於屈服在了我的淫威之下，乖乖的順從了我。

  走在路邊上，在路燈的照耀下，一人一狗的倒影顯得格外的修長，卻再也沒有一絲孤獨的氣息。

  抬頭望著那片夜空，隨著幾道流星閃過，我感到一種久違的寧靜，漸漸失了神。直到褲腳感到了拉扯，才將我從失神中喚醒過來。黑球看我有反應了，就乖巧的"汪汪"兩聲。

  隨後，一人一狗又在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裡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