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無地自容
劉小芳就是看準了陶晚不會把這件事的真相說出去的。
因為兩人心知肚明,陶晚和尹青柏確實一前一後來過這茅屋。
陶晚笑了笑:「哪個田埂?說清楚點。」
劉小芳指著尹家莊最高地勢的小路,正是大院村往尹家莊海帶絲廠走的那條:「就在那,我一開始就是在那裡喊的大傢伙。」
劉小芳對於尹家莊人不熟悉,她也說不出到底誰能給她作證。不過當時她確實是上了地邊上才開始喊人的。
陶晚看著那遠遠的田埂,道:「你是一看見我進去就開始喊了嗎?」
「我是看你進去好一會不出來,才喊的!」
劉小芳倒是有那麼點小聰明,說辭滴水不漏。
尹家莊的村民們默不作聲,他們一邊出於對陶晚的認可,覺得她不會光天化日跟尹青柏在小茅屋裡偷著干那種事,但是劉小芳信誓旦旦的,又不像是說謊。
陶晚看向大家,笑道:「那可奇了怪了,從那邊到這的距離可是比柏哥那塊地近多了!」
自己的村,路有多遠大傢伙閉著眼都能畫出來。
「你什麼意思?」劉小芳見陶晚淡定從容的神色,不由慌了。
「我的意思就是,就算我跑的再快,也不可能在你們過來之前跑到地里去。大傢伙,有人戴錶了嗎?」陶晚問道。
「我帶了。」
說話的是個乾癟高挑的老頭,他端起左手,腕上的合金手錶又寬又粗,錶盤厚重,還因為勞作磨損地十分模糊。
但能擁有一塊手錶,還是很讓人羨慕的。
大家都往他那邊瞧,這老頭說道:「我在那邊的地裡頭,是看大傢伙往這邊跑,說是有熱鬧看,我們就跟著過來了。那時候差不多十點一刻,差不了。」
陶晚道:「栓叔剛才在柏哥地里看見我了,我因為坐在地上衣裳髒了回家還換了身衣服。」
「這沒錯,衣裳是換了!」在一邊的栓子叔立刻出言作證。
陶晚便道:「現在才十點半,從這個茅屋到柏哥那塊地得走十分鐘,從柏哥的地到我家裡得五分鐘,再走過來每個七八分也是不行的,別說還有我換衣裳的時間。這就有二十五分鐘了。」
陶晚不認識劉小芳,她不知道名字,只是看著她:「你這個時間,對的上嗎?」
這期間差了十分鐘!
而這十分鐘的時間差,是劉小芳從茅屋趕上田埂的時間,也是陶晚在茅屋裡被耽擱的時間。
劉小芳撒了謊,正好給陶晚找到了空子。
村民們雖然沒上過幾天學,但是幾加幾還是算的清的。
他們一刻的時候才往這邊走,陶晚就算再快也是從十點五分的時候出發的。
要麼陶晚會飛,要麼就是劉小芳撒謊!
一個事實容不下半點謊言,劉小芳撒的謊,成了陶晚撇清自己的證據。
「你這丫頭咋回事,癔症了是?」
「你是跟陶晚和青柏有什麼恩怨,害死覺得耍我們尹家莊的人好玩?」
大家紛紛叉腰指責起劉小芳來,劉小芳道:「不是的,不是,大爺,十點一刻是你往這走的時間,不是我看見的時間啊!」
她還在狡辯,尹家莊的人卻不買賬了:「少放屁,你就算從十點五分開始喊的,那點時間還不夠青柏小子脫褲子的!」
有人開了黃腔,不止劉小芳,連陶晚都鬧紅了臉。
有辱村風,有辱村風啊。
「尹少青,你不會說話就閉嘴!」
劉燕大著嗓門殺過來了,她聽到尹青柏和陶晚在茅屋裡私會的消息時頭都炸了。
碼頭離這遠,海帶廠和海帶絲加工廠的來的都晚。
趙悅和王蘭香全都關切地看著陶晚,見她神色坦然自若,稍稍放心:「你沒事吧?」
「我沒事,這個人誣賴我和柏哥,我根本不認識她。」
一聽是誣賴,劉燕原本的擔心瞬間消失不見,中氣十足:「劉小芳,你在我們村作的什麼妖!」
陶晚這才知道劉小芳的名字。
「我是親眼看見的,她就是和尹青柏進了這個屋子裡,呆了好一會才出去的!」
劉小芳有點發瘋,陶晚恨不得她更瘋,瘋得把這件事的真相說出來。
可陶晚要顧忌自己和尹青柏的名聲,特別是尹青柏,現在上面還在評定大學生的名額,萬一有點風吹草動,哪怕能解釋得清,都是一個危險因素。
陶晚再生氣,也不敢拿尹青柏的未來開玩笑。
「你的時間漏洞我剛才已經闡述過了,我們村的人不是傻子,公道自在人心。」
陶晚看劉小芳的眼神就像看一個小丑,她的神態如同一個局外人,在講故事一樣自然。
對比慌亂無措的劉小芳,大家心中自然都有了偏向。
「就是,你把我們尹家莊的人當傻子嗎?」
「能幹干不能幹滾,我們村還找不到個種海帶的了!」
「人家倆的謠你也敢造,他們在鎮上見義勇為得了倆獎狀,還在我們村大隊門口掛著呢!」
大傢伙你一言我一語,把劉小芳說的無地自容。
但她到底還存有一絲理智——沒有把自己下藥勾引尹青柏的事說出來。
她栽贓嫁禍不成,現在反而被大傢伙當成笑話看。
不知道哪個小孩沖她扔了個石頭豆:「不許你欺負小陶姐姐!」
有孩子開這個頭,其他孩子也都紛紛效仿,他們扔的石子不大,還都往腿上扔,對劉小芳造不成傷害,但足夠劉小芳吃痛的。
這些孩子幹了大人想干又不好乾的事,大人們只是象徵性說一句,卻沒有上前阻止的。
「大家別扔了,咱們不跟她一般見識!」
還是陶晚挨個按住了在場為她出頭的小孩子們,她有點暖心,這些孩子年紀不大,但真的一點都不白瞎自己對他們的好。
劉小芳趁機趕緊跑,不管是大人們無聲的斥責,還是小孩子們付諸行動的厭惡,都讓劉小芳無地自容,她想衝破人群跑出去。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空口白牙誣賴好人,還想就這麼走了!」
出聲的是趕來的周娜。
這個嚴以律人寬以待己的人,又站在道德制高點找到了發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