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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報應不爽

  蘇茉扶住崔容,從張翠雲身邊走過,「媽,下彎坡坳下有一小叢里薊草,我看翁爺爺放羊的時候發現的,正好采了回來,給你敷傷」。

  「瞎」,崔容吁了一聲,止住閨女的話,白眼瞪了眼張翠雲,「回家去」,對著閨女說聲,就和白菊兩口子扶住叔公進屋裡去了。

  里薊草也是上坳這片原上的特產了,早前的時候因為里薊草治疤痕傷的奇效,城裡的藥商都來收購,導致里薊草一兩難求,早就被掘地三尺的挖光了,沒想到被蘇茉無意中看到了。

  里薊草以前蘇茉在家中醫典中看到過,也沒想到這裡竟然會有。

  看著崔容和白菊臉上的傷,幸好有這藥草不然可能會留下疤痕。

  人群都慢慢走了。

  張翠雲挨著手上的血印子一邊罵著崔容白菊兩人,一邊拉著女兒張金嬋趕緊去下彎坡那裡採藥草。

  「崔大容的憨閨女嘴上沒把門,咱們趕緊去採藥草,回頭剩了還能賣,現在這裡薊草都漲到兩百塊一兩啦!」

  張翠雲一邊唏噓這藥草的貴,一邊得意著自己耳朵尖。

  她男人也高興,「今天沒白打一架,好好殺殺崔容的銳氣,讓她天天仗著蘇長鋒的威風耀武揚威的,最關鍵是她閨女還把這麼一條藥草的消息無意說出來了,要說人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等崔容她們上好葯,藥草早被咱們採光了」。

  張翠雲斜著眼看他:「你就記得錢錢錢,我這胳膊上的傷口你都不關心一下,還有,你跟李寡婦再說三說四的,你就睡雞圈裡去」。

  他男人斜高了眉毛,「你這瓜婆娘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跟李寡婦怎麼樣了,就是在小賣部里說了幾句笑話,也值當的當個事,你這傷」。

  他男人呲了一口。

  「你跟崔大容臉上的傷比比,我跟你說,今天沒有我在的話,別說崔大容就是她那個弟媳婦你都弄不過,瞎長一身肉」。

  兩口子罵罵咧咧的到了下彎坡,是個小坡口子,一點都不陡。

  那一小片綠油油的里薊草被土下的枯草給擋住了,沒人發現。

  撥開了枯草,綠油油的里薊草密密的。

  在這一片黃土色的風裡坡上,就像是粉紅色的票子一樣帶著可愛的顏色。

  看起來起碼晒乾也有一斤多。

  喜的張翠雲男人二話不說的往下去夠。

  「這容易,你們先等著,我去采了來」。

  他彎著腰下了坡,逑著旁邊的土塊,斜趔趄著腳後跟,把剜下的里薊草往上遞給張翠雲。

  張金嬋高興道:「媽,這麼多哩」。

  又得意道:「要是讓蘇默那蠢貨知道咱們早她一步來把藥草都剜走了,她要氣死了,哈哈哈」。

  張翠雲把自己的外套小褂子脫下來包住這藥草,一邊收著一邊也高興道:「等賣錢回去燉骨頭湯喝,大骨頭的煲湯,吃了給你長長筋骨,下回別跟蘇默那沒二兩重細妮子打架還弄不過她,你也夠有本事的」。

  張金嬋不高興:「媽你不知道,別看蘇默那臭丫頭沒有肉,發潑跟她媽一樣,嚇人著哩」。

  「你還犟嘴說,今天的時候,我看她站在那就跟咱院子里的軟柿子一樣好捏,你咋不動哩,我真是白養你了」。

  說起這個,張金嬋也犯嘀咕。

  「我也不知道,就是當時跟犯魔怔了一樣,就不想往前了」。

  她媽不屑撇嘴:「是不想還是不敢?」

  只是隨便一說,好像戳到了張金嬋心裡的弦。

  是的,那種感覺好像是不敢。

  張金嬋暗暗發狠,下回決不能讓蘇默那臭丫頭給唬住了。

  自己當時怎麼就不能再繼續往前沖了呢。

  明明那臭丫頭看著一推就倒的樣子。

  母女兩個人正在一邊收藥草一邊說著今天的「戰況心得」。沒想到就聽到她男人一聲「啊」,腳下一滑,手朝上一夠的往下跌。

  張翠雲聽到這喊聲,本能的去拉住自己男人。

  就這樣被帶著往下,順手求生的往旁邊拉自己女兒。

  於是一家三口就往下滾。

  這本是一個很緩的坡,坡下也是一片平空地,長著一片枯草,沒事的時候倒是曬太陽的好地方。

  因為下面正是一片崖,長著一片密林灌木。

  是個好風景的欣賞台。

  可是此時對於張翠雲一家來說這就不是好的欣賞台了,一家三口咕咚咕咚伴隨著慘叫軋過荊棘灌木的往下滾。

  呼喊救命聲在坡上傳出十里遠的樣子。

  隱隱約約的傳到崔容家這邊。

  蘇茉正在邊搗葯,邊給叔公泡碗芝麻糊。

  聽到這隱約從山坡上傳來的呼叫聲。

  手裡搗藥草的石蒜頭頓了下,繼續把藥草搗爛在藥罐里給煮了下。

  把芝麻糊和藥草盅端了上來。

  蘇茉幫崔容和白菊上藥。

  女兒的手勁兒輕柔,又輕快利索,崔容忍不住看了下,接著就被臉上火辣辣的傷給分心了,顧不得這點子奇怪。

  崔容呲拉呲拉的吸著氣,邊招呼叔公吃芝麻糊。

  「叔,叔公,您嘗嘗,這芝麻糊是自己家磨的,裡面加了芝麻和大紅棗的末末,吃起來可香,香哩」。

  叔公蹲了半天正是餓了。

  吃了一口正要贊。

  聽到外面遠坡上的呼喊聲,站起身來,腿腳不好的往外探著頭聽。

  院外有人跑進來喊。

  是叔公的孫子。

  「爺,不好了,翠雲嬸子一家掉下了下彎坡,鄉親們都去救去了」。

  叔公放下了芝麻糊。

  「怎麼回事,好好的,他們一家跑那裡去做甚,那地方甚偏僻」。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啊,興許」。

  「興許是翠雲嬸子一家去賞風景?」

  「呔,這時候還白糊話,趕緊去看看」。

  叔公被他孫攙著往外快步走了。

  回頭想起來問,又轉彎想,兩家剛打了架,就是菩薩也沒心情去救人吧。

  欲言又止。

  叔公還是道:「都是一個村裡祖祖輩輩的住著,哪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仇恨,大容得閑也去看看翠雲他們」。

  崔容過了一會還是應道:「哎」。

  老頭兒剛走,白菊一口啐在地上。

  「這老東西倒是會做好人,還去看張翠雲那潑婦,我巴不得他們一家早早的摔死才好」。

  遂又撫手哈哈贊道:「這才是天道循環報應不爽,看吧,讓他們趁姐夫不在家就打上門來,報應來了吧」。

  「哎,哎呦」。

  笑容拉到了傷口,白菊趕緊捂著臉不能再笑。

  崔容把她臉上的藥草拉鋪好綁繃帶:「何苦說那傷陰騭的話」。

  白菊拉著自己臉上的繃帶,指著崔容的臉。

  「大姐,那女人把你臉抓成這樣,你就聽到這慘叫的消息,不高興的?」

  崔容過了半天還是忍不住笑。

  「好了,他人家的事咱們現在哪還管的了這麼多」。

  「這三天之期啊」。

  說著,屋裡的三個大人都去看蘇茉。

  白菊也高興不起來了。

  「還有俺們家龍輝啊」。

  崔葆一聽自己婆娘這聲調,就知道要嚎嚎。

  趕緊道:「不能哭啊,你臉上那口子見了眼淚,看不留疤」。

  白菊聞言,果然趕緊收了聲調,只能幹荷荷的收著鼻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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