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找上門
沒能等到鬧鍾。
是一串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了阿慫。
“不買保險!給我滾啊!”
“你好,我是秋山家的經紀人。”
“?”
阿慫正色著臉,試探著詢問:“哦哦,那個……找我有事嗎?”
“當然有,我聽秋山先生說秋山小姐如果沒有錢就離家的話,她隻會來這裏。”
“她帶著畫呢,怎麽可能沒錢……”
“???”
經紀人眼神一怔,好家夥,怎麽直接就給供出來了?
“你不用疑惑,我也不是腦子蒙了,我確實打算對秋山的父母隱瞞,可沒說對經紀人隱瞞。”阿慫進屋子,看了看鍾表,“喝一杯?”
“那就打擾了。”經紀人準備進屋。
“幹什麽?還想浪費我家的飲料?我的意思是你請我去喝一杯!”
開玩笑!阿慫都快窮死了,還想白嫖茶水?
經紀人的職業微笑變得無比僵硬。
兩人來到了一家咖啡店,阿慫點了最貴的手衝黑咖。
經紀人看到他點的是最貴的,於是隻能點一杯便宜的牛奶了。
“好了,北上先生,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麽,秋山小姐應該跟你說過了吧。”
“說什麽了?”阿慫喝了一口咖啡,太燙嘴了,於是正襟危坐。
“她不想再畫下去的原因。”
“什麽原因?”阿慫問道,他今天確實是來套話的。
怎麽想都覺得不可能嘛,畫了這麽久的畫,說不畫就不畫?肯定是有什麽原因的,這個原因應該比喜歡攝影更加合理。
不知不覺中,經紀人就被套話了。
“她沒跟你說嗎?”經紀人喝了一口牛奶,也太燙嘴了,學阿慫一樣正襟危坐(為了掩飾燙嘴的尷尬)。
“你說。”
“我現在除去經紀人的身份,我以中島信睿的個人身份說說看法。我覺得原因隻有兩個。”中島信睿伸出兩根手指:“首先,我能想到的離她最近的事件,就是東藝大學的舍友開始孤立她這件事了。”
“為什麽要孤立她?”
“唉,為什麽你會問這個問題?你動腦子想想不就知道了?如果有一個繪畫的天才,她不用學習各種繪畫技巧、構圖、光影,就能畫出讓全世界震驚的名畫,你難道不會生氣嗎?”
“我為什麽要生氣?”阿慫震驚了。
中島信睿忽然覺得話題有些進行不下去了。
老實說,阿慫在看到秋山雨是世界級的畫家的時候,他的第一想法並不是“我竟然讓這麽牛逼的人停止了畫畫”,而是“就這就這就這就這就這?”。
中島信睿以為阿慫是一個隨處可見的高中生。
可阿慫雖然是高中生,但也要看看他身邊的人都是誰!
全世界的犯罪策劃者李普,極道的衡量對錯的法則線——櫻井修,島國唯一正統的陰陽師菱博文,以及江洋大盜佐伯無鍵,還有料理界の神——耕山渡禮。
最後就是理論物理集大成者,集合了粒子物理理論、原子核理論、凝聚態理論、統計物理學、光子學理論、原子分子理論、等離子體理論、量子場論與量子力學、引力理論、數學物理、理論生物物理、非線性物理、計算物理,以及在應用物理上開創新能源領域的大師——風見月。
不說別的,風見月與李普共同創造的超時代人工智能——茉莉,就已經走在了這個時代所有科技的前沿。
對比下來,一個世界級畫家還真不算什麽。
尤其是阿慫也看不懂,天朝的時候有些“專家”把香蕉放在牆上,這就叫藝術?書法大師用口水吐出幾個唾沫就算是草書了?
這些專家扼殺了阿慫對藝術的認知,所以他一直覺得藝術沒啥了不起的。
“好吧,可能你見過大世麵,或者對這些事比較大條,反正在東藝,秋山遭到了很多人的嫉妒。你能體會那種,你以前討厭的家夥,忽然成了億萬富翁那種感覺嗎?”
“咦,我好像懂了!”好家夥,換了個比喻阿慫就立馬能代入進去了。
“大概就是,秋山小姐在學校被孤立了,可她要徹底邁向世界,東藝這個踏板是必須的,所以她一直在勉強自己。”
“我懂我懂,我老懂哥了!那第二點呢?”
“第二點,我覺得不是很重要,但應該也是一個點吧。”
“嗯,你說。”阿慫終於喝了一口涼下來的黑咖。
“就是秋山先生想讓秋山小姐和某個財閥家的長子聯姻。”
“噗——”
阿慫把嘴裏的咖啡都吐到了中島信睿的臉上。
那一刻,兩人的腦子都開始宕機了。
“喂喂喂!是個人都知道第二點是最特麽恐怖的好吧!什麽叫並不重要啊!”
“怎麽嚴重了?每個名門貴族的婚姻都是無法自己選擇的,她從小應該就被灌輸這樣的思想,早就該妥協了。”
阿慫忽然覺得有些語塞,他其實不太懂那些上等人的思想,他們花的錢本來就不是一個層麵,怎麽指望理解他人的思想?
“我想問你一件事。”阿慫忽然問道。
“你說。”
“你覺得,這是對的嗎?”
“一直以往,都是如此。這種事情早就沒有對錯之分了。”中島信睿擦了擦臉上的黑咖,認真地說。
阿慫沉默了,許久才開口:“你讀過魯迅先生的書嗎?”
“略有耳聞。”
“他在狂人日記裏寫到過‘從來如此,便對嗎?’。”阿慫正色道,“你們錯就錯在,你們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是錯誤的。”
“受益匪淺。”中島信睿略微點頭。
“我早上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不過令我驚訝的是,她的父母竟然不親自出麵,這讓我很意外……”
“他們有要事在身。”
“中島信睿。”阿慫念出了他的名字,沒有尊稱,沒有島國的等級尊禮,“你要明白一件事,這個世上,最重要的事情隻有兩件,‘生’與‘死’。在這兩件事麵前,所有的事情都不是要事,你懂了嗎?”
“你……真的是高中生嗎?”中島信睿有些震驚。
“我當然是高中生,你想什麽呢?”
還好,差點露餡了,看來有時候還是不能說太多話。
“對了!”
“怎麽了?”中島信睿怕他再來一次說教。
“咖啡能打包嗎?”
“……”
好吧,中島信睿收回前言,麵前的小子就是一個高中生,還是一個吝嗇的高中生!
……
兩人在街道口分離,阿慫看了看身後,“別躲了,我早就看到你了。”
秋山雨躲在電線杆後,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張望,確認中島信睿離開後,才來到阿慫麵前。
“怎麽樣,他怎麽說?”
“他說你必須回去聯姻,還說什麽下次就不是他來了。”
意思就是,下一次她父母就要來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小廣。”
“沒事。”阿慫擺擺手,“其實我還想知道一件事。”
“怎麽了?”
“你說的那個……舅舅要接我回去……是真的嗎!我早就想去有錢人家裏看看了!”
“那個……確實是真的,不過頂多也就是讓你住在那裏而已,至於錢……我覺得還是算了吧。”秋山雨說道,“還有,隻要我不同意,你也去不了,所以……努力達到及格線吧!”
“現在多少分了?”
“上次四舍五入了,是零分,看在你今天幫我擋住了經紀人,我決定給你加十分!現在的分數是十分哦!還差五十分呢!”秋山雨拿著小本本說道。
“該死的,你竟然真的四舍五入了!?你數學老師是體育老師教的嗎?”
“好啦,算你十四分行了吧。”
“好的。”
秋山雨忽然在心裏發笑。
小廣,真的很容易知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