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多情卻似總無情,唯覺樽笑不成(45)
「這就是人人求之的起死回生之葯。」
「是。」
沈悅一個是字說的很是輕巧,好像她捧在手裡的並不是什麼起死回生之葯,而是簡單的一棵草一枝花。
但也卻足以讓容華心神震撼,他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可是話到了嘴邊,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清風一吹,花瓣飄落,如同一場盛世的紅雨。
容華望著白衣仙者,她白布蒙眼,一身雪衣,眉眼清貴,柔軟的唇瓣彎出了一個很細微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好像只是一場幻覺。
那絲絲縷縷的莫名的情愫湧入了他的心房,恍若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心動猶如洪水般以勢不可擋的速度碰撞他的心口。
在這一刻,容華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再去計較沈悅到底把他當做誰,不管把沈悅認成誰,現在能守在沈悅身邊的只有他。
念著想著又何妨呢?那就直接把沈悅的心頭肉給割掉,時間會把那個傷口癒合。
倒是他兜兜轉轉現在才弄清楚。
男子望著沈悅的漆黑暗沉眼眸恍若浮現出濃稠的,沉重的,偏執的情感,好似要溢出來。
他按耐著,壓抑著,心口滾燙,控制不住的喊了一聲:「師父……」
容華伸手想要去觸碰沈悅的眉間,卻被她不動聲色的躲了過去。
抿了抿唇瓣,沈悅神色不變:「把這果子摘了吧,殷姑娘好了之後你就把她給送下山,永不再上青雲門,否則下次就沒有這麼簡單了。」
容華還因為剛才沈悅躲避的動作而不滿,僵在半空中的手指縮了縮,他繃緊了下顎,又叫了一聲:「師父……」
白衣仙者長發如潑墨,身形如翠竹,露出來的肌膚如同冰川上的霜雪,又冷又薄。
她再次說了一遍,「把這果子摘下來吧。」
她已經重複了兩三遍了,不知道是不是容華的錯覺,他總感覺沈悅有些急切,就好像……要去赴約一般。
這當然只是個猜想,卻讓容華煩躁不已,他最終還是沉默了一會兒摘下了那果子,隨著果子一離開,那綠葉就像盛開到極致而腐爛一般,慢慢的變得枯黃。
沈悅並沒有看到,她感受到榮華摘了果子,什麼話也沒說,什麼話也沒問,一個閃身就化做了一道光,就如同突然出現一樣,又突然的離開了。
容華的面色鐵青,漆黑暗沉的眼眸扭曲成了墨色,眼底似有一道紅光閃光。
沈悅一把果子給了容華,就御劍來到了豐雁谷。
豐雁谷進去很容易,沈悅甚至還可以探出一絲靈力來感知前面的路。
來到了熟悉的小木屋門口,沈悅心裡想著這個時候長生應該去山上採藥了,只剩下遙兒一個人待在家裡。
規規矩矩的站在門口,沈悅屈指敲了敲門。
原本以為會有孩童噠噠噠的跑過來開門,卻不曾想,等了半天都沒有動靜。
難道遙兒貪睡到現在都還沒有起床嗎?
沈悅覺得不太可能,因為他知道遙兒是個很鬧騰的人,最不喜歡的事情就是睡覺了,應該不會貪睡才是。
難道是跑的別處玩了?
沈悅又敲了幾次,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小木屋裡空蕩寂靜,沒有一絲人氣。
耳邊是熟悉的蟬鳴聲,沈悅想了想,還是站在門口等。
這一等就是從白日等到朝霞餘暉。
白色的身影從一開始就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就像一個木頭。
直到黑夜都降臨了,冷風吹在的臉上,沈悅才有了些反應,天已經黑了,而人……還沒有回來。
難道長生又在山上途中遇到了危險?遙兒也在外面貪玩誤了回家的時間。
沈悅用了五成的靈力搜遍了整座山,都沒有感受到一絲人的氣息。
她不確信的還想去搜一遍,喉間一癢,湧出了絲絲的血腥味,胸口也因為反噬而傳來陣陣的刺痛。
沒有一絲人氣……
沈悅再也在門口站不住了,一把推開了根本就沒有鎖上木門,摸索著像個無頭蒼蠅一般去尋找。
「長生?」
「……遙兒?」
「有人嗎?」
原本以往熱鬧嘈雜到處都有孩童清脆笑聲的木屋此刻一片死寂,甚至弄出大點的動靜都有迴音,冰冷的氣息好像從來都沒有人住過。
膝蓋又不小心磕到了一個角,沈悅卻沒有任何心思在意,她摸索著每一個地方都要叫一遍兩人的名字。
卻無人回應。
不知道過了多久,像是終於明白了木屋根本沒有任何人,沈悅停止了做無用功。
她茫然的站在中央,手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面積了一層的灰塵。
這讓她更加的茫然了,她記得遙兒答應過她,兩個人都拉過勾了,他會在這裡等沈悅回來找他們兩個人。
可是為什麼她回來找他們了,而他們卻了無身影。
沈悅一直以為兩個人會在這裡等著她回來,從未想過會是這般的場景。
積在物品上的灰塵,顯示著主人已經離開了許久。
她也是第一次覺得木屋安靜的可怕。
雪白的衣衫上已經沾滿了灰撲撲的塵埃,雪白如玉的面容上也因為剛才不小心被劃出了一條細細的紅痕。
此刻的她就像是迷了路的孩童一般惘然,孤身一人站在此處,漆黑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長。
她在來豐雁谷的時候就已經摘下了白布,露出了那雙勾魂惑人的眼睛,漂亮卻無神,此刻平添了幾分脆弱感。
恍然間沈悅的腦海里閃過一道靈光。
長生,長生……
那個果子的名字也叫長生。
一個荒謬的想法在她的腦海裡面形成,沈悅的指尖都在顫抖,她臉色一下子變得無比的蒼白,抬腳剛想走出去,卻不小心踩到了一個東西,腳一滑,撲通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可是現在沈悅已經顧及不了身上的疼痛了,她在來之前就已經讓容華把那個果子給摘了下來,只能暗暗的祈求,希望容華不要那麼早就把果子熬成藥汁。
沈悅剛從地上爬起來,額頭上因為急切而冒出了冷汗,手指不自覺的哆嗦著。
「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