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多情卻似總無情,唯覺樽笑不成(68)
含含糊糊地低下了頭,「我現在就走。」
說完就想立馬離開,玄城也沒有阻止,只是等少年離開了之後就在鋅清殿下了一層結界,一般人都踏不進來。
等畢漣掌控了身體,他一低頭就看到自己手裡端著一碗桃花羹,那一瞬間他臉上的情緒暴戾的好像要殺人,他幾乎想都沒想就直接摔在地上,看一眼都覺得厭惡。
這一看就知道那小傻子討好偽君子的把戲!
傻子果然還是傻子!
鋅清殿周圍的結界對他來說完全不堪一擊,就如同平常一般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鋅清殿的每一物對他來說都是一種諷刺,他來到了沈悅的寢殿。
一塵不染,甚至裡面還殘留著她身上獨有的香氣,好像那個人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
畢漣慢慢的坐在了軟榻上,手指下意識的摸向頸后。
凹凸不平的傷疤讓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的嘲諷暗沉,他至今都還可以清楚的記得,他渾身是血的跪在地上,就跪在了她的腳邊,費力的,使出了全身的勁拉著她的衣角,而她依舊眉眼清目,甚至都吝嗇的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無盡的黑暗情緒就這麼涌了出來,畢漣早已經不再是以前任性妄為愚蠢狂妄自大的少年了。
他從來都沒有這麼痛過,是沈悅,讓他明白了什麼叫痛不欲生。
剔骨的劇痛感似再次襲遍全身,連後頸的傷疤都在微微的發燙,疼的他忍不住擰眉。
他按著後頸,感受那刺骨的疼痛,骨骼發白。
眼前發黑,再次睜眼好像眼前都是一片血紅,彷彿又回到了那深淵之海裡面,四肢都被鎖住,冰冷的如同深淵,而他,就像一個死人。
想死,卻又死不了。
如今他回來了,當然也要讓沈悅也嘗試一番生不如死的滋味,可惜,沈悅現在已經藏起來了,他甚至都察覺不到她的氣息。
不過不著急,一點都不著急。
他會慢慢的找,慢慢的把人給找出來。
然後啖其肉,食其骨。
雙目暗沉翻湧,他咧嘴笑著,笑得瘋狂,笑得暢快,好像已經看到了沈悅凄慘的下場。
「我,要讓她……生不如死……」
畢漣止了笑,緩緩抬頭看殿門外的雪景,嘴唇蠕動著念出她的名字。
「沈悅……」
——
沈悅終究還是下山了,沒有辦法,可能是因為兩百年前是受的傷已經太重了,然後只是草草的隨意包紮了一下,甚至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於是留下了病根。
龍毒還沒有解開,卻因為這樣來回折騰,非但沒有往好的地方發展,反而還變得越來越嚴重了。
葉長老當時在探她的脈搏中就已經察覺到了,只不過礙著旁邊有人,沒有把話說的太明白,直到深夜,他才再次過來,直接把話說清楚了。
如果想死,那麼就接著留在思過崖。
如果還想活,那就下山。
沈悅覺得自己可以死,但不能凍死,這種死法也太毀錫羽仙尊的臉面了,於是她乖乖巧巧下山了,離開的時候竟然還有點捨不得。
系統好像看透了一切:[你是不是害怕一下山就被大反派給逮住了,來一刀。]
畢竟在思過崖可以掩蓋住沈悅的氣息,在這裡所有的修仙者就如同凡人一樣,怕冷,氣息也會變得如同凡人一般沒有任何的靈力。
沈悅被戳破了也不覺得尷尬:[那我肯定要緩幾下,唉,是福不是禍,是禍都不過。]
系統:[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你還怕什麼?]
沈悅嘆氣:[就怕大反派不按劇情走。]
沈悅先是在葉長老那裡待了幾天,每天都是喝葯,葯浴,只是短短几天,她都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是苦苦的藥味。
葉長老親眼盯著沈悅把葯喝完,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口腔里是無比苦澀的藥味,沈悅壓著從喉嚨里瀰漫出來的苦味,淡淡的說道:「我今日就回鋅清殿。」
葉長老只是挑了挑眉:「怎麼?受了這幾天苦日子就忍不了了?」
這苦日子真的是各種名義上的苦日子。
沈悅端著一張不食人間煙火的臉,「沒有,只是住不慣而已。」
「呵。」葉長老一個字都不信:「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怕苦。」
沈悅:「……」
——
玄城一聽沈悅終於肯下山了,連忙放下手中的事情急急忙忙的來到了鋅清殿。
此刻沈悅已經身處在鋅清殿了,她那幾日都是悄悄的呆在葉長老的殿中,沒有讓任何人知曉,如今回了鋅清殿,才放出了一點風聲。
玄城就是特意跑過來看沈悅一眼的。
他幾乎僅憑著直覺就已經確定了沈悅的位置。
果然是在書殿。
她的懷裡抱著一個盆栽,肩膀上趴著一個綠通通的生物,嘴裡總是發出奇怪的聲音。
像哭,又不太像。
沈悅雖然離開了鋅清殿,可是卻特意吩咐人好好照顧小樹靈,但是小樹靈卻是格外的纏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竟然只憑著她的氣息找上了思過崖。
那時沈悅就感覺一個軟軟的東西纏上了她的指尖,用手一摸就發出來嚶嚶嚶的聲音。
她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手指頭就一陣陣濕潤,哪怕是看不見,她都可以猜到這個傢伙一定又漏水了。
也許是在怪她拋棄了它一個人,竟然就這麼趴在她的手心上哭了半天,沈悅的袖子都濕透了,不知道第幾次擰乾了水,這小傢伙都還在嚶嚶嚶,漏水漏的越來越嚴重了。
怕把這家活哭的縮水,沈悅只好用施了一個安神術,這小傢伙才止住了眼淚,沒有再漏水,只不過那小小的身子還因為條件反射而顫抖。
沈悅是萬萬不想把它留在思過崖,於是就讓人送回鋅清殿,可是這小樹靈實在是不太乖巧,每次被送回去了之後,安神術一旦解開,它就又跋山涉水的走了過來,趴在她的手心裡漏水,一定要把她的衣袖搞濕了好幾次才甘心。
思過崖的氣候太惡劣了,對小樹靈來說更是一種折磨,可是它還是不知悔改的爬過來,就是為了趴在她的手心裏面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