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三思
他搶過她手裡的盤子放在一旁案台上,聲音極重,曳緣都生怕那盤子碎了。
他手一用力,就將她拽到了床上去。他將她按倒,開始解她的衣帶。
曳緣又不爭氣地哭了,任是哪一個女孩被喜歡的人這樣對待都會哭的吧。
心裡生著悶氣,悶火衝上淚腺,豆大的淚珠兒就滾落了下來。
其實要推翻他,對於她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只是她不想再掙扎了,因為她被這情蠱真的快折磨瘋了,她想要解脫。
只要解了蠱,她的心就不用再被情蠱噬咬了,她就可以解脫痛苦了。
藍霧看見她臉上一串接著一串的眼淚墜兒,罵咧道:「能不能別哭了?」
太可惡了,連哭都不讓人哭。
於是,她就忍住不哭了。
藍霧見她那扭曲得像一個南瓜的臉,還不如之前哭出來好看呢。他道:「你還是哭吧。」
??!!是不是變態?
藍霧看她哭得這麼傷心,那些淚水攻破了他心城最後一道防線,他又心軟了,嘆道:「算了,你走吧。」
??!!逗她玩呢?
曳緣坐了起來,淚眼婆娑地盯著他,這個神經質反派又在作什麼妖?
她卻不答應了,道:「說好了不解蠱不罷休的,今天我一定要解蠱,我實在是不想再受你的折磨了。」
她邊說邊自己解起了衣服來,這次真的是豁出去了。
「那個,我勸你三思而後行。」藍霧見到她又開始這麼剛猛,嚇得往後躲了一分。
「我都三百思了!不需要再思了!」
她迅速脫完了一件外袍,藍霧盯著她雪白的鎖骨咽了一口水。她撩起了衣袖,將手臂伸到他面前來:「你自己看,你的蠱的傑作,再這樣下去,我等不了多久就會被它咬死了。」
她的手臂上,從手腕一直延伸到手肘處,生出了一條紅色的血線,那線異發的紅,湊近看幾乎可以看見裡面涌動的血液。
那是被下情蠱的後遺症。
藍霧順著那條線看上去,卻在手肘彎處看見了一個十分顯眼的紅色小點。他當即抓住她的手,逼近了看,滿臉訝異,口舌不清道:「你……怎麼……還有……這個?」
曳緣看了眼手臂上的那滴硃砂,說道:「這一直都有啊。」
她又問道:「這是什麼啊?」
「你不知道?」藍霧驚愕出聲。
他再看了眼那滴守宮砂,抬起眼瞼來,說:「我以為你的傻子病好了,原來你還沒有好全。」
「??」
又擱這罵人呢。
他看著那滴守宮砂的時候,內心不知道是什麼感受,只覺得自己那些發了瘋的嫉妒,是多麼的可笑。
他嫉妒了那麼久的事情,如今終於從他的心上落下。
他撿起了旁邊她的衣服,幫她又穿了回去,動作十分的輕柔,問道:「你告訴我,你和哥哥成親那晚,他都對你做什麼了?」
她賭氣道:「他說不能說。」
「好啊,你連同他一起來騙我是吧?」
「騙你又怎樣?誰讓你每天都欺負我!」
藍霧生氣的罵道:「呵,他在利用你,你知道嗎?他在欺負你傻,你知道嗎?他犧牲你來保全忘憂,這你也知道嗎?」
「我知道的,他也是在保護我。」
「蠢貨!」
「……」
一時無言,半晌,他緊閉上了含淚的雙眸,哀聲道:「阿緣,你知不知道我都要嫉妒瘋了?他根本都不愛你,他憑什麼那樣對你?」
「我自己都捨不得,他憑什麼?」
「我先前恨不得去殺了他。」
曳緣心裡本來是有氣的,可是見到他如此,那些氣又生生咽了下去。
「阿緣,」他睜開眼睛來又道:「對不起,我剛剛又凶你了。我發現我無論說多少句對不起,都不能彌補我曾經犯下的過錯。」
「你剛剛是不是很生氣?是不是很想打我?你打我吧,隨便打。」他抓起了她的手來,讓她打自己。
曳緣卻沒有動手,只是悶聲道:「嗯,的確很生氣!」
她抬起頭,盯著他的眼睛,定定說:「我和姬宴哥哥成親那晚沒在一起,從來都沒在一起過。之前因為不滿你給我下蠱的事,所以一直都沒有告訴你。」
藍霧覺得自己就是個大混蛋,之前說過那麼多難聽的話來挖苦她諷刺她,還害她哭了那麼多次,還將所有的怨氣都撒在了她的身上,他真該死,他就像一個跌落到了萬丈谷底的惡鬼,貪婪的吸取她身上的靈魂。
直到將她吸食殆盡。
他輕輕地抱住她的雙肩,問道:「阿緣,你……是不是很恨我?」
她搖了搖頭,輕柔地揚起嘴角,「討厭過,但是沒有恨。」
「那你可不可以喜歡我呀?」他認真的問。
她的眼角又滑落了一滴淚下來,道:「我一直都喜歡你呀。」
少年終於笑了,欣慰的笑,卻也是藏著悲傷的笑。
此刻的她,是中著他情蠱的她,她的話,她的喜歡,究竟是不是百分之百啊?
他不知道答案。
他輕聲道:「今晚你就住這兒吧。」
「啊?我去阿婆家住。」
「那裡不夠你的房間了。」
她指著另一邊說:「那我去對面,我剛剛看對面還有一間屋子。」
藍霧卻道:「那屋鬧鬼。」
「??!!」
曳緣越來越搞不懂他了,他替她穿好外袍,又細心地給她整理飛亂的頭髮,還抬手給她擦掉臉上的淚珠。好奇怪,怎麼一下子就又變得這麼溫柔了?
彷彿回到了失憶的時候。
「藍霧哥哥,你為什麼不給我解蠱了?」
他輕輕抱住了她,很輕一下,柔聲道:「因為,你在哭啊,我怎麼捨得?」
【為宿主播報,反派拯救值+20%。】
曳緣輕輕靠在他身上,猶猶豫豫的,問道:「藍霧哥哥,你到底……」
愛不愛我啊?
她噎住了,還是不問了吧,從他嘴裡是得不到答案的,因為他總是在口是心非。
他的嘴裡是不會說真話的。
她自己感受就好了,沒必要再問。
「到底什麼?」他問。
她道:「你到底用了多少玫瑰花泡澡啊,香得我想打噴嚏。」
藍霧白眼一翻,鬆開她,道:「你去對面那間房裡住。」
曳緣驚了個訝:「你剛不是說鬧鬼嗎?」
「現在鬼跑了。」
「……?!」
想罵人。
曳緣被他趕出房間了,真是個奇奇怪怪的人,他們男孩子都這麼奇怪的嗎?
她問系統:「反派拯救值現在為多少了?」
【70%】
快了,快要滿了!
而旁邊那棟樓里今晚卻不是一個安穩的夜。
冰落仍想著要殺拾溪的事,晚上也沒有安靜睡覺,但是礙於阿婆在,她一直沒辦法發作,而且這阿婆還將她和郗獻雲那個小子安排在同一個房間,她現在想出去殺人,都沒辦法出去。
郗獻雲勸她道:「冰落,你別焦躁,你如果現在去把拾溪殺了,阿婆明天見不到十夕,心裡該多難受啊,你要不然再緩緩?」
「哼!你今天看見他那獻殷勤的樣子了嗎?他當年搶走了十夕,現在還來搶阿婆!」
「可能,他想彌補些什麼……」
「彌補?一條人命他能彌補回來嗎?」
「冰落,你先冷靜下來,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家鄉,你不是應該放鬆一點嗎?或許,這其中有很多事你不知道呢,你說當年是他帶走了十夕,不一定帶去殺了吧?就像你帶走我,你就一定會殺我嗎?」
「別跟我扯那些,我沒殺你,是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
郗獻雲眨眨眼:「難道不是你對我有那麼一丁點的不舍嗎?」
「滾開!沒有!」冰落推開他,自己跑到床上去佔據了整架床,指揮道:「你滾出去睡。」
「……?好吧。」郗獻雲撓撓頭,出去找其他房間了。
這吊腳樓繞得慌,處處都是房間,就阿婆一個人是根本住不了這麼房間的。
聽說,冰落和十夕都是阿婆收養的孩子,他們的父母都出去苗疆外了,再也沒有回來,都死在外面了。所以當年年少的她們,才會想要跑出苗疆,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是,卻沒想到自己也把命丟在外面了。
翌日天晨。
曳緣起床后發現藍霧又不見了,他這早出晚歸的,真是夠忙的呢。
她風風火火跑下了樓梯,穿過壩子,跑到了阿婆的家門口。阿婆正坐在門口的一個矮凳上剝豆子,還是昨天沒有剝完的那些。曳緣在她身邊蹲下,手拿起一串綠豆苗來,「阿婆,我幫你剝吧。」
「是曳緣啊。」她熱情地笑了,「來這裡第一天住得還習慣嗎?」
「習慣。」
「大祭司他一早就出門了,臨走前還托我要好生照看你。」
「啊?真的嗎?」曳緣很吃驚。
「當然是真的啊。」她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女娃啊,藍霧他是個苦命孩子,那麼小就沒了母親。她母親是我看著長大的,那一年,她帶藍霧回來的時候,他才這麼高一點,長得可漂亮了,大家都以為他是個女娃。」
「是啊,他現在也長得挺漂亮的。」
「小時候他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不過後來他母親走了,他便也好幾年沒有回來過了,直到前段時間,他有一次偷跑回來了,寨子里的人很少知道,但我卻知道。」
曳緣:「啊?」
阿婆又說:「都是為了你呀,女娃。那次,我撞見他回來,他還讓我別跟別人說起他回來過,他回來是為了取葯的,我當時問他啊,他說喜歡的姑娘受了寒,需要暖骨丹給她養身體。他說的那姑娘,不就是你嘛。」
曳緣嘴巴張了張,很震驚地問:「他說的是,喜歡的姑娘嗎?」
「是呀,我當時都高興壞了,藍櫻在天上也能欣慰了。」
曳緣手裡的豆苗被驚掉了,她一直記得那個夜晚,他偷偷跑來她的房間給她送葯的情形。原來,他消失的那幾天,真的是回苗疆來給她取葯了。
還記得自己養傷那段時間,他每天給她釣魚吃,她曾經回憶過很多次,也將這段美好的記憶埋在心底。她一直都有種錯覺,他好像對她太好了點,他好像真的有在喜歡她。
可是,命運卻讓他們走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這一次,讓她抓緊他的手,好嗎?
曳緣的眼光移向外面的長橋,卻不經意間看到了一個眼熟的身影,那紫如丁香的姑娘,竟是忘憂!
她怎麼會在這裡?
書中劇情是藍霧將她拐來的,反派黑化后,為了報復男主,搶走了女主,帶去了苗疆,可是昨天藍霧沒有帶她來,她現在怎麼會在這裡?
她站起來跑了過去,還不忘跟阿婆說:「阿婆,我出去一下啊。」
忘憂的一襲紫衣走在這苗寨的街道,實在是太惹眼了,她遠遠的就能看清楚她的背影。她拔出飛毛腿來,跑到了她的身邊,問道:「忘憂姐姐,你怎麼在這裡?」
忘憂沒有看她,沉迷於往前走。曳緣站到她的面前去,擋住她的視線,可是她還是沒有看她,她的視線像是穿過了她,看向了更遠的地方。
「我要去找藍霧。」她說到。
「找藍霧?你找他做什麼?」曳緣不太高興地發問。
「我要去找藍霧。」她重複著這句話,像沒有感情的機械一樣。
曳緣瞧她眼珠子不對勁,無神且翻白,難不成是被下了什麼咒法了?
大概是被下蠱了。
她給她讓開道,等她繼續走,前面再走就是上山的路了,那條山路同樣為石板鋪就,是人們特意修建的上山之路。想來那山上一定有什麼值得他們為之修路的東西,大概就是他們口中的神殿了吧。
山路十八彎,站在這山下是看不到上面的神殿的,整座苗寨依山而建,這條山路的下面也有層層疊疊的房屋。房屋太多了,拼搭在一起,幾乎看不到其他的東西,只能看見高凸的山峰和綿延不斷的吊腳樓。
她跟在忘憂後面,往山上走去,她試著同忘憂搭話,但是她卻只重複那麼一句話,說她要去找藍霧。
山的一邊種滿了樹,擋住了大片的陽光,越是往上面走,越覺得這山裡陰森。她凝向忘憂,很好奇她怎麼會知道藍霧在這山上面的?
不對啊,藍霧不是去蝴蝶堡了嗎?不應該在山上吧。
再往上走,她突然就走不動了,而忘憂卻走了上去。
怎麼回事?
難道這山路上設了結界,她試著用法力破了一下,但是卻無效。
【宿主,請停止前行,這裡的劇情沒有你。】
「我就不能去圍觀一下嗎?」
【不能。】
「……」既然是系統設定,那她再努力也上去不了,她在這裡待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無奈地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