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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答應

  溫薔被他桎梏在懷中,聞言怯怯挪開了眼。

  「溫薔,要不要跟我試試?」

  他語調一貫地隨意,說話的間隙手撫上了她的頭髮,濕漉漉的,很冰。

  想快點拍完帶兔子回去了。

  景揚話音落下,溫薔更加怔愣,思緒還有些停留在從前的記憶里,最後她睜著眼,巴巴問道,「試……什麼?」

  「還在裝傻啊。」

  他揚眉,「需要我挑明嗎。」

  雨淅淅瀝瀝地還在下,落在地上在兩人腳下濺起一片水花。

  「試試,和我在一起。」

  雨點從傘底如珠簾般滾落,他的聲線也影影綽綽的,帶著一絲啞。

  轟——

  明明沒打雷,溫薔卻感覺自己心裡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

  是那座心牆。

  她想開口,張嘴卻不小心咬了舌頭,刺痛感瞬間席捲而來。

  她的神色一一映在景揚眼裡。

  他承認,自己的話半真半假,裡面也有堵的成分,銳利去尋覓溫薔的眼睛,卻發現她在不停逃避自己。

  「.……」

  即使知道這是在演一場脫離劇本的戲,溫薔的身體也在顫抖著。

  可能……也只是因為她太冷了。

  沉默了好久,她忽然瞥見了景揚身後顯眼的攝像機。

  像是被什麼刺激似的、也像自己猶猶豫豫站在懸崖邊上,被人猛地推入谷底,突然就放開了一點,接著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好,我答應你。」

  「試試吧,試著和你在一起。」

  風雨交加,吹得人快要僵滯在原地,溫薔臉上燥意不再,她虛著眼,只剩下顫顫的眼睫毛。

  「咔!」

  最後一幕被拍下,導演立馬收了鏡頭,朝著周圍大喊一聲,「今天的片段也很不錯,各位辛苦了,收工吧!」

  然後他走到景揚和溫薔身邊,一眼就看見了渾身濕透的溫薔,心裡也怪不好意思的,雖然他平常拍戲時對演員的要求是出了名的苛刻,但溫薔到底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人,想了想,他開口道,「景揚,你趕緊帶溫薔回去吧,淋了這麼久的雨,注意不要感冒了。」

  「嗯。」

  景揚也沒多說,不經意觸碰到溫薔的手,那是反常的冰冷,「那我們就先走了。」 -

  景揚一手打著傘,一手抱著溫薔回家,溫薔穿得厚,但她的身板小,輕而易舉就被半托起。

  一路上她也沒怎麼說話,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一樣,景揚抿嘴,望著無際黑夜,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起初他以為她真的睡了,到了才發現她額頭滾燙,整個人精神都低迷,意識也模糊,景揚暗罵了聲,把她安置好后第一時間就給節目組打電話。

  節目組那邊接到電話后就立馬派了個工作人員過來。

  工作人員也是女生,她提著小型醫務箱進了屋,後面還跟了個人。

  到了后她先是簡單地洗了個手,然後給溫薔換了身乾爽的衣服讓她躺在床上。

  溫薔頭上覆著冷毛巾,被突然伸進來的體溫計激了一下,從鼻間發出如貓般的軟軟的哼唧聲。

  過了幾分鐘,工作人員把體溫計拿了出來,「37.6℃,低燒,不算太嚴重,吃點葯睡一覺應該就好了,有開水嗎?現在可以就著吃一次。」

  「有。」

  等她給溫薔換好衣服時景揚就一直站在那兒,雖然看起來面色無異,一如既往地靠在牆邊,可仔細看就能發現他的目光一直緊鎖著床上的那個人,「剩下的交給我吧。」

  「麻煩你們跑一趟了。」

  正在翻找感冒藥的工作人員聞言頓了下,詫異地看了景揚一眼,接著把感冒藥拿當桌子上擺著,「沒事,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末了她又說了句,「那葯我就放在這裡了,等會兒你直接給溫薔吃吧,這些是常規葯,不是才買的,說明書也已經沒了。」

  語氣帶著疑惑和幾分揶揄,「你……應該知道一次吃幾片吧?」

  「怎麼不知道?」

  隨著景揚的聲音響起,伴隨著輕笑,四周有些僵硬嚴肅的氣氛也跟著被打破,他抱著雙臂,微偏著頭,「當我三歲小孩兒呢。」

  「不過說明書都沒有了——」他又說,「是只能保證還沒過期是吧。」

  「是的。」

  見他姿態依然輕鬆,工作人員也笑了笑,「那我們先離開了,明天見。」

  「明天見。」

  送走了工作人員他們,昏黑的房間里又只剩下他和溫薔。

  溫薔一直閉著眼,應該是熟睡過去了,景揚徑直走到她身邊,借著微光看她側臉,白皙的臉上落下了層層緋紅。

  「溫薔。」

  景揚叫她的名字,試圖把她喊醒。

  葯還沒吃。

  「先別睡。」

  見溫薔沒反應,他開始直接動手,捏著她瘦弱的肩搖了搖,刻意放輕了力道。

  溫薔是娃娃臉,臉頰邊帶著點嬰兒肥,看起來是那種軟綿綿的類型,可是身上卻沒幾兩肉,景揚感覺自己稍稍用力就會把她的肩膀捏碎。

  溫薔本就睡眠淺,即使腦袋再昏沉也禁不起他這樣搖,迷迷糊糊睜開眼,她只覺得此時天旋地轉,天花板四個角都是景揚的臉。

  頭暈,睏乏,燥熱。

  「怎麼了?」嗓音軟而沙啞。

  景揚被她這樣看著,愣了下,喉結上下滾動,下一秒,他捏了下她的臉,「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像是趁虛而入一樣,他的動作異常肆意而妄為。

  溫薔依舊混沌,空睜著眼,像在看他,又像沒有看他。

  她不知自己身處何處,只覺得自己像個浮萍,在海中無意識地漂浮、漂浮。

  「張嘴。」

  景揚摳了幾顆藥片準備喂她,又覺得她這樣嬌小的人估計連喉嚨管都比常人細,於是又把葯掰成兩半。

  她沒反應。

  「溫薔。」

  還是沒反應。

  「.……」

  景揚哼笑了下,心想她這樣子還挺有趣,比那天醉酒還要厲害幾分。

  他挑了下眉,選擇直接動手喂,手剛舉到她嘴邊,溫薔驀地把嘴巴張開,舌尖伸出,舔上了他的指尖。

  惹上一陣酥麻。

  景揚難得僵硬了一瞬,連那幅浪縱模樣都斂了去。

  葯被放了進去,在她舌尖很快就化了,幾秒的間隙,密密麻麻的苦便迅速蔓延在舌苔,溫薔皺了下眉,急切想擺脫這種難耐的現狀。

  幾乎是下意識、十足急切地,她又舔了舔景揚的指尖,纏繞,勾勒。

  下一刻,景揚伸出了手,垂著腦袋,感覺渾身不自在,明明是寒冷的冬季,卻想立馬洗個冷水澡。

  這種感覺——

  怎麼能,被她左右。

  他替她倒了杯水,灌下去的時候還為她順了順背,剛才的小插曲已不在,手指的柔嫩觸感卻依然殘留。

  一切弄完已經是大半夜了,景揚這時才發現自己的衣服也是濕的,看著溫薔也昏睡過去,他也不再避諱,當著她的面就脫了衣服。

  單薄的黑色毛衣之下是清晰有力的肌理。

  頭髮也被弄得亂糟糟的遮住了半隻眼,等他抬眸時才發現床上的人在看著自己。

  準確來說是盯著他赤|裸的胸膛上。

  「.……」

  這女孩兒怎麼能這麼磨人。

  收回視線,景揚輕咬了下后槽牙,厚著臉皮,慢條斯理地在她面前換上了乾淨的衣服。

  既然她都不害臊,那他怕什麼。

  溫薔也確實難得膽大,眼睛就這麼一瞬不瞬看完了全過程。

  待一切弄好,景揚「嘶」了聲,似乎想起了什麼,接著又拿起手機走到床邊,眼睛直直看著溫薔,道,「你答應我的話還算數嗎。」

  「什麼話啊。」

  溫薔昏昏沉沉地開口,小憩了一番,自認為地,意識回籠了些許。

  景揚聽著她一本正經的問句,有點被氣笑。

  敢情她連這個時候都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話啊。

  就這麼不把他放在心上。

  「做我女朋友的事。」

  景揚直言不諱,黑色的眸宛若一輪漩渦,似要把周圍的一切都汲取,只剩下眼前一個她。

  「哦……我好像想起來了。」她道,手指不自覺地抓著身下的被子。

  「做你女朋友。」她重複,說這話的時候沒看他,聲音很軟很輕,「你是我的男朋友。」

  瞧著她這股子可愛勁兒,景揚眼梢再次勾起,「第一次談戀愛嗎,這麼蠢。」

  「.……嗯。」

  溫薔默默應著,鼻音拉得很長。

  景揚又笑,在溫薔現在的感官里聽起來是種嘲諷。

  她開始不服起來,抬眸看他,認真地、一字一頓地解釋,「或許,不是我固執死板,對什麼都一竅不通,而是因為我心裏面一直住著一個人。」

  即使在昏暗的燈光下她的眼睛也很亮。

  也許是因為她真摯的感情而亮的。

  可景揚知道,她越是這麼說,就越是處於不太清醒的狀態。

  果然是喜歡一個人的啊。

  「你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嗎?」她欲擒故縱地問,留下深淺玄機。

  「說說看。」景揚也順著她的話接下。

  「那個人,其實是……」

  溫薔繼續說著,用一種蒙著水霧,又盛著真真切切的情意的漂亮眼睛看著景揚。

  話音還沒說完,景揚就堵住了她的嘴。

  「溫薔,我說過,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他聲音微啞,「這是你自找的。」

  他不是君子,是小人,是一個帶著許多私心的小人。

  現在什麼話都不想聽。

  有些事,還不想這麼快就捅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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