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真的、假的？

  1車間主任辦公室，門被打開。

  魚貫而出的，打頭的是高大等人，落在最後出來的是李守良和陳主任。

  這個點儼然已經過了下午上班的點了。不過主任留著眾人在這說話，誰也說不出個別的來。

  李守良往裡面看了一眼道：「主任，今天聽您這番話，學到的東西倒是不少，就是有一點遺憾。」

  主任笑問：「有什麼遺憾的？」

  李守良砸吧砸吧嘴，故作姿態的道：「這不是沒想到咱們聊這麼長時間嗎。早知道這樣，我就把茶給大傢伙都下上了。可惜了你那裡的好茶。

  這下子，哥哥們，面上不說，心裡指不定的怎麼罵我呢。」

  這話是開玩笑，高大等人自然聽得出來。玩的好的就笑著說讓李守良賠茶葉的事了。

  稍微差一點的也連道：回頭給補上的話。總之一時間氣氛其樂融融。

  寒暄幾句，幾人也沒再進去的心思，畢竟現在屬於上班時間，幾人都被借調到新車間去上班了。這個上班的點不去上班，怎麼也說不過去。

  加之主任是故意拖時間不讓他們回去。

  一行人回去的路上，你說巧不巧，碰上了同樣借調的別的別的車間的師傅。

  高大和誰都熟，上前去，三兩句給問了出來。

  回來笑著道：「我還以為只有咱們被談話了呢，沒想到別的車間的師傅，也被主任談話了啊。還都遲到了。拖到了這個點兒。」

  李守良笑笑：「這實在正常不過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的出來，這是『林副廠長請客』的事兒爆出來之後的事兒了。

  明顯是楊廠長針對他們這些『借調師傅』做出的一次回應。讓原各車間的主任中午找到他們，叫他們回去談話，然後在下午上班之後才給放回來。

  這要是個心眼小的，他們這夥人，今天晚上這頓飯可就沒有了。」

  總而言之：廠長鬥法，小鬼遭殃。

  不過說句實在的，這也表示著楊廠長對於他們的選擇也是不大放心、不大確定。這個簡單的手段，讓新車間的領導起疑心，是最沒有代價的高明的一種。

  別人不知道，好在李守良沒有那種二心。但是這楊廠長這套『小花招』，對於李守良來說也有些不大得勁兒。好在自我調節的能力也不錯。

  李守良對高大道：「別的別多想，今天就是去吃飯的，去了就是吃，別帶腦子啊。說的話都不要往心裡去，當然要是有別的想法就另當別論。」

  高大笑了笑，還真是有道理。

  幾人說說笑笑的來到車間，自己的位置上，繼續教起了學生。

  期間車間主任還來到了車間里，看了看眾人。不過也沒說什麼。這讓李守良沒『把得住』這位車間主任的『脈』。

  來了這個車間有一段時間了，縱觀這一位的表現，起碼這段時間，一直是很配合林副廠長的工作，基本上是全力配合。

  而且對於一些車間的亂象，也是聽從林副廠長的處理意見。但是按理來說，這位車間主任也應該是楊廠長的人，什麼時候倒向的林副廠長？

  但是今天這一出，要是真是林副廠長的人，怎麼也得申斥他們幾個一番，然後等到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再由林秘找機會拉拔他們一把。

  結果一直笑眯眯的，剛才來了一趟也只是簡單的問了問，啥也沒做。這就有點看不清他的立場了。

  李守良暫時把他定位『牆頭草』。就看今天晚上林秘拉攏他們這些人過後，這位主任的表現了。

  下午一晃而過。

  隨著廣播站的廣播的到來，一周的工作到此結束，工人們伴著歡樂的廣播，下班了。

  李守良等人收拾好東西來到了1食堂。來了之後發現已經有早到的了。都在各車間的按照各車間的坐的，涇渭分明。

  李守良等人也找了個坐坐了下來。有相熟的一問，林秘已經來了。剛才還在外面這裡和大家說話呢，這會兒去后廚裡面了。可能進去看看飯菜做的怎麼樣了。

  知道正主來了，李守良等人也不會覺得無聊。就在這等著。相熟的人一塊聊天打屁唄。

  不一會兒，林秘走了出來，走到了大傢伙桌子的中間。

  笑道：「諸位師傅，咱們這菜啊，馬上就好了。我看了一眼，咱們的師傅們應該是都來了。有幾個不來的是因為今天有事兒，咱們就不等了。

  這樣，諸位先聊著，等著上菜就行。我啊去拿幾瓶好酒來，這是林副廠長知道我在這『宴請』大家，特意讓我拿的。不過我一忙活，就給忘了。

  這樣，諸位等一會兒，我回去找拿。」說罷，走了。

  林秘一走，眾人又恢復了剛才已經有點『熱火朝天』的意思了。

  李守良給高大等人說了一聲，自己站出來往後面走了。

  從後門轉進了后廚。

  一進去就問道香味撲鼻，李守良笑道：「柱子哥，都是什麼好吃的？這麼香哎？」

  傻柱頭也不抬的道：「今天好東西可是不少。你自己看看吧。」

  李守良先是給劉嵐打了個招呼，又給馬華打了個招呼。

  兩人也笑著回他。劉嵐是他一直維繫著的關係，兩人從買那一套木匠工具真正開始交朋友。馬華就傻柱這層師徒關係好起來的。現在打招呼就是純粹是鬧著玩的。

  今天要不是有好東西，你看人劉嵐能留在這等著？這天可越來越冷了，再加上天又黑，這路上也不安全。

  李守良邊走邊看，瞥了一圈。今天這分量不小啊。這林副廠長為了他們也是費了不少的心思了。

  來到傻柱跟前，就看到傻柱在熬一鍋湯。

  傻柱笑道：「怎麼樣，今天這菜。」

  李守良也立即拍豎起大拇指道：「真不錯，這食材都是林副廠長弄來的？」

  傻柱點點頭道：「除了這菜是咱們廠的。這肉食基本都是林副廠長弄來的。中午頭裡給送來的。林副廠長可以啊。」

  隨後小點聲道：「這也是拖了你們這些人的福，今天晚上我們家也有好吃的。你餓不餓？餓就先在後廚墊吧墊吧。」

  李守良掃了一圈食堂，真要是想吃，他剛才就吃了，也沒有什麼人可以讓他避諱什麼。不過是進來和傻柱說說話的，順便看看菜系。這就準備出去了。

  李守良搖了搖頭道：「走了，等會吃也一樣，不餓。」說著就出去了。

  當李守良回到前面，整個屋裡的氣氛已經起來了，場面相當熱烈。也沒多少人注意到李守良出去，安安穩穩的做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這場面對著林秘拿著6瓶汾酒的到來，徹底迎來了高潮。

  林秘笑著說了兩句場面話，隨後就是把拿出準備好的酒杯，讓每桌的人給分別倒上了。

  每個人到不滿，剛好勻一勻。大家也沒什麼不滿意，因為這酒不是一般的便宜，平時這些人沒什麼機會喝的著。想要喝就只能是去『黑市』上買酒票。

  林秘轉了一圈看著大家倒上酒，自己去了后廚，隨後就是劉嵐、馬華端著大的上菜盤給大家上菜。

  菜一上來，看著諸多的肉菜。大家十分的滿意。

  林秘端著自己的酒杯先是說了兩句場面話：「首先，我僅代表咱們車間謝謝諸位師傅的到來，諸位可是為了咱們這些『新生』車間做出了很大的貢獻。謝謝大家。」

  說著舉起了自己的酒杯，大家也都跟著端了起來，一塊喝了一口。

  隨後林秘接著道：「其次呢，我為咱們車間的那些小夥子們，謝謝大家的到來。咱們車間出現了一些欺負『學生』的事兒。

  要不是大家頂住，教導他們知識技能，恐怕要鬧出一些亂子來。謝謝大家。」再舉杯、大家跟著舉杯。

  「再一個，我代表林副廠長對大家表示感謝。同時也希望大家在新車間里待得輕鬆快樂。」三舉杯。

  「好了，來，咱們開始吧。這菜都上來這麼長時間了，還沒讓大家動快子呢，開始開始。」這話一出，大家都動快子了。別的不說，那大肉片子在上面蓋著，就知道林副廠長這次弄來的肉不少。

  早都瞅准了，此時也都是動作迅速的下快子。有一句話說的好：人多搶飯吃。熱鬧，還吃得多。

  大家還都是大老爺們兒，也不怕什麼丟人不丟人。所以場面很是熱烈。

  林秘在開局帶了三杯酒之後，就沒再帶。任由大家自有發揮。有好酒的師傅很快就喝完了杯中酒。早就準備好的，就是散裝酒，純高粱的，度數高，還不上頭。

  尤其是在看到林秘並沒有什麼別的『動作』之後，一時間拼酒的、划拳的什麼都有。

  李守良這桌氣氛就不能算熱烈，原因無他，林秘就坐在這桌。大家都有些放不開總是拘謹著。而且這讓李守良有理由懷疑就是對準他來的。

  因為林秘總是跟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李師傅，在新車間待著怎麼樣啊？」林秘問道。

  李守良笑道：「挺好的，學生勤快，認學。還有熟悉的朋友一塊過來。所以也過得過去。也沒什麼狗屁倒灶的事兒。整體來說比較輕鬆。」

  林秘點點頭道：「好就好啊。我還怕你在新車間不適應。畢竟你一進廠就在1車間呆著。還沒在別的車間待過。

  不像其他人，少說在廠里車間里幹了五年以上了。」

  李守良笑道：「挺好的，林秘，都還能適應。」

  林秘又笑道：「那就行，那就行。你可是咱們廠里的『寶貝』啊。咱們可不能耽誤了你進步學習。寧可讓那幾個小夥子的學習進度慢一點。不然我就是咱們廠里的罪人了。」

  李守良回道：「林秘放心，我有數。都有計劃，不會耽誤的。」

  看著李守良不咸不澹的回答，林秘書也識趣的沒往下問。眼見現在人也多，今天這個局，李守良不會看不出來什麼意思。

  但是李守良依然是沒有要往下談的意思。那就只能再找機會了。

  略過李守良這個目標，林秘找到別人開始熱火朝天的聊了起來。相比於李守良上有8級工師傅，自己是廠里最年輕的高級工，還是多個榮譽加身，自身也是入dangjiji分子。

  其他人沒有這樣的背景，沒有這樣的技術，沒有這樣的底氣榮譽。面對著一廠副廠長的大秘，很少有人像李守良這樣不緊不慢的、雲澹風輕的。

  一邊有意相交，一邊小心附和。自然氣氛和諧熱烈。

  林秘也不愧是秘書出身，自身八面玲瓏，場面上誰也不落下。大致的意思委婉的表達的很明白。這個桌聊完，林秘說了幾句客套話，又去了下一桌。

  眼見他的動作，就知道他是想著一桌一桌的走過來。

  。

  。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林秘已經不知不覺的走完了幾個桌，酒局也來到了末尾。

  眼見好酒的那幾個師傅，已經拼酒拼的有些眼神迷離。林秘『及時止損』。果斷的宣布了酒局的結束。

  該聊的都聊了，有意向的肯定是有想法。沒有這個想法的，或者說有還在觀望的，他也能看的出來。剩下的回頭再說。

  隨後在林秘的指揮下，和眾人的配合下，相互結伴回家了。

  李守良也和家近的一塊接班回去了。自行車今天讓一大爺騎回去了。

  。

  。

  翌日。林副廠長辦公室。

  林秘把昨天晚上的事，事無巨細的報告給了林副廠長。

  林副廠長聽完后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依你之見，這些人里有願意過來的嗎？」

  林秘回道：「大概是有的。不過當時只是在酒場上，說過的話也沒有那麼真。沒有明確表示反對的還是有不少的。能接觸接觸。」

  抻了抻，林秘接著道：「不過想要爭取過來，大都是要有一些條件的。畢竟一邊是呆了這麼長時間的車間，一邊是一個新的陌生車間。」

  林副廠長點點頭，這是應有之義。還是再琢磨琢磨。

  林副廠長突然問道：「李守良呢？」

  林秘說道：「李守良雖然也沒有明確表示拒絕，但是在我看來，應該是拒絕了。他全程表現的沒有什麼興趣。」

  林副廠長道：「這是1車間陳主任的心腹愛將嗎。楊廠長為了他也是下了大力的。

  他要是就這樣就過來，那我才有的說呢。這樣，你找幾個人。在咱們廠散播一下有意願來咱們車間的人員的名單。務必要讓廠里都談論起來。

  真有意願的那幾個都不要在名單上，明確表示拒絕的、和不表態的都在各個車間挑幾個出來。幫他們宣傳一下。

  把李守良也加進去。噁心噁心他們。看看他們到底能不能鬧得起來。」。

  。

  林秘請李守良等人吃完飯之後沒兩天，廠里突然颳起了一陣風。很突然，是關於：各車間借調的師傅在新車間待得很好，已經有意願想要正式的調入新車間了。

  有人還信誓旦旦的說出了一份擬定的名單，說是自己偷聽談話來的。是誰誰誰傳的。有興趣的，又找到誰誰誰，又傳是另一個人說的。眾說紛紜，就是找不到源頭。

  但是這名單上的名字卻讓大家很感興趣。尤其是李守良這個名字。

  大家對這個名字實在是不陌生。好像隔三差五的就能在廠里聽到這個名字。其實真不怪李守良，因為這廠里平時也沒有什麼大事兒。

  一有事兒大概率是車間里的事兒，車間里的事兒就有李守良露頭的機會啊。

  通常來說傳李守良放棄1車間來新車間，大家是不能相信的。因為李守良算是1車間陳主任一路扶著『提拔』起來的。

  如果李守良就這樣走了，大家只會看不起他，同時也會懷疑這份名單的真實性。但是偏偏每一位有意向的人員後面還加了條件。

  李守良這一條件是：李守良若願意正式調入新車間，則擔任小組長職位。承諾李守良在職級晉陞之後選擇編製，擔任車間主任。

  言下之意就是李守良只要上7級，就想辦法讓李守良轉入行政口，讓他當車間主任。

  這就讓大家想入非非了。畢竟這大家的第一反應，被許諾能當官了，一般人是一定會同意的。

  所以李守良這一條才有被大家熱議的資格。

  1車間外面熱議，1車間裡面有想法的也不少。儘管高大等人一直在幫李守良解釋。李守良那天晚上什麼都沒接受，什麼都沒承諾。

  更別提這些『瞎話』了。一看就是假的。不能信。

  但是人家也反駁了：那天晚上沒說，不代表後來沒有說，也有可能是李守良後來和林副廠長那溝通的呢。

  尤其是李守良這個當事人不主動解釋。領導會議上傳出來一則消息：有領導幹部側面的詢問這個名單的事兒。林副廠長既沒有肯定，也沒有表示是假的。

  尤其是李守良這個車間主任的事兒，被一個領導幹部當成笑話說了出來。

  結果林副廠長卻道：「對於有能力的同志，我們就是要不拘一格、要有魄力任用、去支持。我們能做的就是給人才掌好舵。」

  這就很耐人尋味了。也為李守良的不表態添了一把火。

  有說的就得有聽的。有羨慕的，就得有嫉妒的。這事兒傳到劉光天耳朵里的時候，就被劉光天在心裡狠狠的罵了兩句：媽的，什麼人那。你才多大啊。

  大家都差不多的年紀，你都要當車間主任了。我還在1、2級上打逛呢。這都是在一個院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是的，沒人會認為李守良晉不了級。只不過是快一點還是慢一點的事兒，縱觀李守良的技能考核升級。半年一次，從不失手。

  人們很有理由相信，今年十二月底技能升級考核過後，就是李守良當車間主任的時候。20歲的車間主任，想想就覺得離譜。但是林副廠長那朦朧話讓大家是不信也得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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