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佔便宜沒夠呢
下午下班，李守良慢悠悠的騎著自行車回到家，今天廠里沒有加班的。傻柱回來的比李守良和何雨水都早。
剛到家沒多長時間，也就放下包，洗把手的功夫。傻柱就上門來了：「晚上吃飯，在一大爺家。」
李守良笑道：「昨天不是才喝過嗎。」
傻柱也笑道：「這昨天不是於莉身體不舒服嗎。今天舒服多了。這會兒精神頭都回來了。咱們倆做飯。我東西都準備好了。」
李守良開玩笑說：「什麼玩意兒？還值得你開一頓席面？」
傻柱笑道：「值錢的東西，咱也弄不著啊。就是正常的肉。我託了肉聯廠的朋友給弄得。還有一些不好賣的排骨，他們內部給員工留的。又買了只雞。」
李守良笑道：「這好東西太多吃什麼是啊？要我說，那雞就別做了。留著以後給嫂子補一補吧。一氣兒都給做了，嫂子也吃不了幾口。
不是有肉嗎。聽你的意思還不少，做個紅燒肉、再來個蒜泥白肉就得。排骨用白菜做一個東北的酸菜排骨吧。」
傻柱一聽道：「別介啊，這都買了，不殺咯，這還得養兩天？」
李守良笑道：「那你就回家問一問嫂子，願意吃哪個？少做一樣。不然真是她沒吃幾口，都讓咱們給吃了。又不是一年到頭吃不著。咱們幾家可不缺嘴。」
傻柱點點頭：「那我就回去問一問。你收拾收拾就來吧。我都跟一大媽說好了。一大媽正收拾菜呢。」
李守良點點頭，前後腳的跟著傻柱出了門，帶上。往中院來。
徑直進了一大爺家，往廚房那邊走過去一看，一大媽已經給收拾的差不多了。該洗的、改擇的都已經弄完了。就剩下切，下鍋了。
李守良也不著急，等著傻柱彙報完再回來。沒一會兒，果然，消息是：這雞是活的，先留兩天。把排骨跟肉弄上吧。
兩人做了定計，開始忙活。傻柱做的是紅燒肉和蒜泥白肉，李守良做那個東北的酸菜排骨，沒有時間腌制那個。差點也就差點。
正當兩人熱火朝天的忙活著呢。門口處，一個人攔住了剛進院子的一大爺。也沒說什麼事兒，就生拉硬拽的給拽進了屋裡。
「我說老閆，這是什麼情況？有什麼事兒呢，你就直說，我這還等著回家吃飯呢。」一大爺雙手接過閆老扣遞過來的茶杯，不解的問道。
三大爺笑眯眯的坐在一大爺跟前道：「這飯啊，就在那裡，什麼時候吃，都成。好飯不怕晚嗎。但是我這有件事兒，今兒想著請你幫幫忙。」
一大爺聽到這話，快速的在腦子裡想了想最近院里發生的事兒，沒覺得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這是誰占老閆的便宜了？還是誰沒讓老閆占成功便宜。一大爺的第一反應。
「老閆，有什麼事兒？你說吧。我看看能不能幫你辦的了。」一大爺打機鋒道。
三大爺也是此間高手，怎麼會聽不出來。笑道：「我啊，這次，就是想讓你幫忙。」
「一大爺，一大爺。」一大爺聽到傻柱的叫聲，立即站了起來，回道：「喊什麼，喊什麼？我在三大爺家呢。」
三大爺見狀也停下了自己的話。沒一分鐘，傻柱推開了門。走了進來。
看著一大爺二人在這坐著喝茶，很是悠閑。
傻柱笑道：「一大爺，三大爺聊著呢？這聊完了嗎？」
三大爺沒吱聲，一大爺問道：「什麼事兒？你說。」
傻柱笑道：「這不於莉昨天不舒服嗎。今天感覺好了點。我弄了只雞心思著晚上給燉上呢。這沒成想沒燉上。我和守良我們哥倆在那做飯。
這不是想著讓你去給雞圍個地方出來。別讓他給跑了。守良說多養兩天，等下次再給於莉補一補。」
這是正事兒，一大爺看了三大爺一眼道：「老閆，你想說什麼事兒？急不急？」
這當著傻柱的面兒，三大爺肯定是不說的。可也確實沒有借口讓傻柱離開。只能是搖搖頭道：「我哪有什麼要緊的事兒，傻柱說的對。
這地方要是不圍好了，這明天就要跑了。趕緊去吧。有事兒明天再說也一樣。」
一大爺點點頭跟著傻柱走了，兩人來到外面傻柱問道：「一大爺，剛才三大爺找你什麼事兒啊。這中院的人都回來了。你還沒回來。別人又都說你回來了，讓三大爺給拌住了。就知道有事兒。」
一大爺搖搖頭道：「沒說呢，剛準備到正題上，你就給喊住了。不過應該是有事兒找我辦。」
傻柱樂了一下：「那感情好，這準是有事兒求你。」
說著兩人來到傻柱牆根底下，找了塊地方。找了一些現成的廢舊料。以及柴火枝子。先弄一個簡易的。等過兩天編一個。或者買一個就行。
與此同時，三大爺家中。這外面竄的孩子也回來了。一直在裡間避著的三大媽也出來了。
問道：「老閆，這還得拖到什麼時候？這眼瞅著孩子也等不到個准信兒。都快等不及了。」
三大爺看了三大媽一眼道：「這事兒也急不來，你看今天，不也是差一點兒。這種事兒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三大媽有點著急：「那什麼時候是能夠正好？」
三大爺笑道：「山人自有妙計。要是順利今晚上就行。」這話說得。三大媽十分的不信。
三大爺笑道：「你且看著，說不定今晚上我還能白饒一頓好的。別做我的晚飯了，直接給熱兩個窩頭就行。成與不成，今晚上就吃這個了。」
三大媽笑道：「也行，那我可等著你的好消息。」
三大爺剛想叫住，三大媽，忽然想起了什麼：「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拿吧。」
說著去了壁櫥那裡拿了一瓶酒出來，關鍵是這瓶酒是開封過的。三大爺打開聞了聞。自己也在那念叨，這酒味怎麼跑的這麼厲害？加水加多了？這可怎麼拿的出手？
不過家裡也沒別的可以拿著上門的東西了。猶豫再三，三大爺還是把這瓶酒給拿上了。
三大爺自己是個為了吃喝不在乎臉面的。自然不在乎人家的看法。在家等的差不多了，拿上酒，就來到了中院，走進了一看，一大爺屋裡鋥光瓦亮的。還有不少的聲音。
三大爺就知道這是都在一大爺家了。
也不嫌棄自己是個惡客。嘴上喊著：「老易，老易。我來找你喝酒來了。」
這滿屋子的人三大爺視而不見。進了門走了一段距離的三大爺此時才假裝反應過來道：「嚯，這是都在呢？今兒怎麼這麼齊全？我來的是不是有點不是時候了。」
三大爺這一手『以退為進』是最經典的招式了。偏偏在場的這夥人里，一大媽於莉何雨水等人不好插嘴。一大爺傻柱說不出讓三大爺走人的話來。
李守良純粹是不知道三大爺搞哪出，猶豫了幾秒在思考，最近三大爺家怎麼回事？
一大爺這邊已經開口了：「老閆，你這，還沒吃呢吧。」這話問的也有些猶豫，剛才三大爺進來就先喊的來找他喝酒。
此時也不好攆出去的。
三大爺笑眯眯的道：「我還真是沒吃呢，這不是有點事兒跟你說嗎，就等著上門來，讓你嘗嘗我這瓶好酒。沒想到不湊巧。那什麼，你們啊，先吃著，我等會兒再來。」
然後往桌跟前走了兩步道：「這酒就給你放這兒？」
一大爺看著三大爺在他跟前，還打這種馬虎眼，互相都熟悉的不得了，也是有點佩服老閆的臉皮。
只能是笑道：「這也是剛開始，你要是不嫌棄，就加雙快子在這吃吧。正好也算借了於莉的光了。」
大家印象里的『三辭三讓』沒有出現。三大爺也好像怕大傢伙回過味來，連忙道：「不嫌棄，不嫌棄。就這一桌，好傢夥，我們家不過年都吃不上。」
其實過了年也吃不上。不過沒人知道三大爺家年夜吃什麼。
眼見著三大爺自己在這落座，事已成定局，一大媽起身給三大爺添了雙快子、拿了個酒盅子。桌上的酒已經起開了，自然就沒有開三大爺拿來的酒。放到了一旁。
因著三大爺的加入，這吃飯的速度較之平常快了不少，一大媽、於莉、何雨水吃完了飯就直接離席了。去了傻柱那邊說話，聊天。
剩下一大爺、三大爺、傻柱、李守良在這繼續喝。
憋了一肚子沒說的三大爺，此時也是吃的差不多了。剛才沒說話的機會。好東西也不少，只顧著吃了。現在正合適說話。
三大爺舉杯笑道：「嘿，今兒個，本來是想著請你們爺倆幫忙呢。沒想到還佔了你們的便宜。」
傻柱就看不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三大爺，這話怎麼說的。佔得什麼便宜？你從家裡出來下館子，等會兒，掏錢不就完了嗎。您仔細瞧一瞧、看一看。
酸菜排骨、紅燒肉、蒜泥白肉、大蔥雞蛋、花生米、酸辣土豆絲。
。還有這個西紅柿雞蛋湯。素菜咱們就不說了。這肉菜剛才我可瞧著呢，
我們仨可沒怎麼吃。這一大媽、莉莉、雨水也是沒吃幾口，她們吃的也少。就數您吃的最多。我感覺少說得一斤多，且看您跟前的排骨的骨頭。
這都是大肉塊的骨頭。您也不怕撐著了。這肚子受得了嗎？這樣，肉票不跟您算了。您給個八毛五得了。按一斤給您算。」
這話好懸沒把三大爺噎過去。這佔便宜的人，讓他把吃進去的東西給吐出來。那不得難受死。
三大爺咧了一個死了die的笑容出來道：「傻柱，這是跟你三大爺開玩笑呢。三大爺識鬧，不跟你一般見識。」
傻柱笑道：「三大爺，真沒跟您鬧。這肉是莉莉身子不舒服，我特意找了人，想辦法弄過來的一點兒。
本來想著還有幾頓的。可沒想到您這麼能吃啊。好傢夥，一個人吃的比我們幾個加起來都多。
您沒看著我們爺仨都不大吃嗎，就是為了給於莉省著點兒。」
這話讓三大爺更難受了，他是打著譜佔便宜來的。看到有肉哪裡顧得了這麼多。就是吃唄。現在吃的太多了，人家找后賬了。雖說確實是個他家過年都吃不起的，但這。
三大爺乾笑道：「傻柱，這三大爺真沒注意到這回事兒。這肉。」
傻柱笑問道：「這肉怎麼著？總得給個說法啊。是給肉啊。還是給錢啊。給錢的話就不要票了。算我白來的。」
眼見三大爺下不來台，一大爺也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該叫停了。這老閆啊，就是得找准機會給他敲打敲打。
不然佔小便宜沒夠，那還能行。一大爺就不相信三大爺，不知道今天這邊有局子。
明知道的情況，還裝不知道過來，就是為了那點吃的。不知道這是『家宴』嗎。看到滿屋的人，你自己二話不說，就退出去。不就行了。還得往裡走。
不讓他尷尬作難咯，下回准還得這樣辦。那可不行！丟人。別守良的對象來的時候，他也整這一出，讓人笑話守良。都跟什麼人住在一塊。
一大爺笑道：「行了，柱子。這像什麼話。這咱們自己吃飯，哪有要錢的。你當這是飯館呢。老閆你也是，這東西再好也沒這個吃法的。
得虧這是今天守良提了一句，把雞給留下了。不然這些拿來給於莉增加營養的，都讓你吃了。那再上哪弄去。這都是柱子搭了大人情弄來的。」
三大爺此時尷尬笑笑，一邊臉上有點掛不住，一邊心道要不用還，什麼都好說。
場面有些靜默，李守良瞅著十分的有意思。這三大爺找一大爺找了一晚上了，這事兒到現在還沒說呢。
不過眼見三大爺這樣的做法，李守良也實在提不起來給他搭個檯子的心思。找人辦事兒，不拿東西來，還白吃人家主家的飯。
喔，你說那瓶酒？瞥一眼，不瞎都能看出來瓶蓋被擰開過，和下面那一圈不連著了。都是錯牙的。
還是三大爺沉默了一下，自顧自的說了起來：「老易，今天我還真是有點事兒想找你幫忙。」
一大爺早知道他有事兒，就是沒猜出來什麼事兒：「老閆，你說。能幫的我一定幫你。」
三大爺兩個手在底下搓了一下：「這事兒，你准能辦的了。是這麼回事兒。我們家老大解成也老大不小的了。
自從初中畢業以後，就一直在干臨時工。可這臨時工什麼時候是個頭啊，這工資職級根本沒有漲的可能。就想著找你們爺倆幫幫忙，給他弄進廠去。」
一大爺和李守良對視一眼，好傢夥，感情是這個事兒，這爺倆的腦子轉的這麼快，也愣是沒想出來三大爺竟然是為了這個事兒來的。
他是不知道進廠得花人情花錢嗎？得知道啊。誰進廠不需要花錢啊現在。除非是接班的。或者高學歷的。閆老扣對不起這個名字了要？
傻柱笑道：「三大爺，真成，您這個。求人幫忙還在人家，家吃飯。要是知道您今天是這事兒。說什麼也得都上您家裡吃飯去啊。」
這個時候別打岔啊。三大爺乾笑著：「傻柱，別笑話你三大爺了。這家裡晚上吃粗糧窩頭、和胡豆（黏粥）、吃鹹菜。你能吃得了啊？二合面的你能吃得慣嗎？」
傻柱笑說：「瞧您說的，三大爺，這我們家吃上二合面也才幾年。怎麼就吃不了粗糧窩頭。」
眼見一大爺和李守良爺倆不說話，三大爺沒工夫跟傻柱在這胡攪蠻纏。
一臉嚴肅期待的看著爺倆，也不接傻柱的話茬了。
李守良弱弱的問了一句：「三大爺，這進廠一是接班、二是高學歷，廠里主動招。剩下的。」
三大爺連忙接話茬：「守良，別跟三大爺在這打馬虎眼。這老劉家的光天，怎麼進的廠，還不是老劉找的人使得錢進去的。」
李守良笑道：「三大爺，您自己也說了，這進廠得花錢，得花大錢。尤其是咱們廠接連吞併小廠、這職工越來越多，有職位空缺也都內部消化了啊。」
三大爺笑道：「守良，別人辦的辦得到我不知道，但是在你們爺倆跟前，一定是辦得到的。」
李守良連連擺手道：「三大爺，這我是我，我師父是我師父，可別混為一談。」說著看了一眼一大爺，一大爺微微示意李守良做得對。
三大爺也是想瞎了心了，一場酒找師徒倆，兩個人給你辦一個事兒，兩個人一塊『發力』可比一個人好使。還人情的時候還是按一個人情還賬。
哪有這麼好的事兒？就得一個一個來，說明白了。你請誰幫忙？不然爺倆都給你『使勁』，這最後花的錢確實更少，就進去了。李守良、一大爺，爺倆的人情就不值錢了。
被揭穿了小心思的三大爺一點也不尷尬，這人啊不就是算計過來，算計過去嗎。至於爺倆會不會惱？以後再說吧。
三大爺笑嘻嘻的看著李守良道：「守良，這兩天咱們院里都在傳，你要當車間主任了？三大爺問問你，是不是真的？」
真假能告訴你？吃肉把腦子吃迷湖了？李守良心裡暗笑。
嘴上說著：「三大爺，這事兒聽誰說的。我怎麼不知道啊？真要是讓我當車間主任就好了。我倒是一直想著漲工資呢。還能當官。」
李守良說這話的時候，閆老扣就一直看著李守良，想要在臉上看出點什麼來，老狐狸遇上小狐狸，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三大爺的意思大致就是李守良要是當了車間主任，就走李守良這邊。要是沒有，就走一大爺那邊。好事兒都讓你想到前頭去了，哪有這麼十全十美的事兒啊。
眼見李守良說了等於沒說，三大爺也不再問了：「老易，就是這麼一個事兒，你和守良看一看能不能辦。你放心，不論你們爺倆誰給辦的。這錢都少不了。」
這話才算是把爺倆的『人情』區分開，不讓兩人一塊『使勁』了。還承諾了錢。
爺倆對視一眼，一大爺道：「老閆，這事兒，能辦。但是也不那麼好辦。就像守良說的。這廠里最近確實一直在增加進廠職工。
這想要進廠的難度也是越來越大了。你要有一個心裡準備。而且不管打算怎麼辦。你都要做好辦不進去的準備。
這話在這，就算我們倆一塊辦，也不一定進得去。可不能回頭辦不進去。再找后賬。」
三大爺心知這是託詞，笑呵呵的點頭道：「老易，你放心。沒有那回事兒。這樣，我問一句，十二月底之前能進得去嗎？」
爺倆對視一眼，李守良搖搖頭道：「這個點是不行了，只能是明年開年初進廠。現在單進去一個，還不是接班，太突兀了。辦不到。三大爺得另請高明了。」
眼看老易也點頭，心知是真進不去，三大爺道：「那就年後吧。年後這籌錢的時間也寬裕一點。老易，那這個事兒就麻煩你了。」
三大爺扭頭看向一大爺。終究還是把這個事兒託付給了一大爺。
一大爺點點頭，應承下來，老閆第一回求辦這麼大的事兒，都是一個院里的這麼多年的朋友了。肯定是能辦的。
事兒已經說成，有些細節上的東西，現在說了也沒用。到過年的時候再商量就行。寒暄兩句，三大爺借故『酒勁上來了』，走了。
實則是肚子開始叫了，這平常肚子里連點油水都不見，今天吃了這麼多肉，誰也受不了啊。
今天晚上，這個廁所，少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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