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楊廠長,還得接著幫幫忙啊
「基本上就是這些了。」李守良一隻手端著一碗胡豆,一邊夾著鹹菜往碗邊上撒,一邊說道。
旁邊坐著的是一大爺、一大媽。一大爺和李守良是一樣的動作。
倒是一大媽,因為一直不說話,自顧的聽著爺倆說話,吃飯。早就吃完了。現在在那坐著聽著。
看著不說話的老易,還以為老頭子吃醋了。
忍不住說了一句:「老易,人家周總工是真不錯。對咱們守良也是上心的很。這次的事兒還得多虧了人家周總工。」
李守良眼見一大爺點點頭,笑道:「我也沒說人家不好啊。不說別的,就是人家在守良去請教的時候,就沒有不耐煩過。
全都認真教了,就知道人家是真心的對守良了。而且守良自己也說了,藏沒藏私他看的出來。畢竟教的東西教會了,也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真假一目了然。」
一大爺一大媽兩口子幾十年了。怎麼會聽不出老伴口中的意思。不就是怕他覺得這周總工對守良好,會往不好的方面想,從而和守良疏遠了嘛!
在一大爺看來,這就是典型的關心則亂。他老易是個傻的?就這麼不知道好歹?且不說相處了這些年,守良是個什麼性子的人,他算是一清二楚。
這種事兒本就不會發生。再說了,兩人對李守良的幫助都不是一個事兒。他幫助李守良的時候,是0到1的變化。這段是最難的。
現在周總工對守良的幫助是10到50或者是10到100。也有變化,但是屬於錦上添花。儼然不是雪中送炭。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再說了,即使周總工對李守良別有心思,他也不害怕。主要他是清楚的,周總工有兒有女,孫子孫女都全的。人家什麼都不缺。
或者說人家可能什麼都缺,但是就是不缺養老的人。故而他是不會動什麼別樣的心思的。這時候守良跳的越高,不是對他們一家子都好嘛!這才是眼界。
想到這,一大爺扭過頭看著李守良說道:「周總工,現在幫你這一步。其實是給你搭了個讓你能提前半年上學的檯子。
這些知識是你的敲門磚。沒有這些你就得多上半年學。這點兒你得記住。但是也不要過分的想著。
畢竟這次的事兒,主要還是人家楊廠長給幫的忙。先是給你弄來了名額。年前就告訴你了。年後這才多長時間,就給你弄來了。這就是天大的情分。
現在還幫著讓你搭上了第二機床廠那個李克繼副廠長,你們現在上的大學的系主任的線兒。這可重要多了。這是看不見的人脈。
關鍵時候說不定就能起到重要的作用。」
李守良點點頭,表示知道一大爺的意思。
但是按照他的想法來看,雖然兩人的幫助,明面上楊廠長的幫助更大,而且很重。但是李守良總覺得他是別有用心的。雖然這份恩情,李守良確實是不想捨棄,也不願意捨棄。
因為實在是太大了!
可是,自己心裡的一些想法,偏偏還都是猜想,還不能很詳細的說一說。起碼真要是說出來了,一大媽肯定很是擔心。
然後,就是一大爺這邊。這麼理性的一個人。他以前身為高級工,雖然在當年那個抽調全國高級工去西面進行建設的時候沒有去。
但是李守良直覺感覺,他總得知道點什麼。但是現在這個時間點兒,基本就沒聽說這事兒了。所以,李守良一但說出了自己的設想。
他首先很難解釋的就是:這話是從誰嘴裡說出來的,誰傳出來的。都有誰聽到了等等。
。
但是眼看一大爺還沒意識到什麼。
李守良覺得自己怎麼也得說點什麼。
李守良一邊喝著胡豆(黏粥),一邊囫圇的說著:「哎,師父。你說我這也太順熘了。自從進了廠打了架之後,就被楊廠長給記住了。
到後來,我這手裡的活越來越好。楊廠長更是對我關注比別人多多了。哈哈。我這升級也和做了竄天猴一樣似的。
廠長更是隔三差五的找我,我們車間就有鬧著玩的,說人家別人可能兩三年都沒有和廠長說此話的機會。但是到了李守良這裡,就不值錢了,也不稀罕了。」
一大媽也跟著笑道:「守良,這不是好事嘛。我看啊,廠長越器重你才越好呢。」
李守良點點頭道:「這話我倒是同意。別的不說,從我進廠,鉗工考核升級從來不看工齡,這裡面除了我師父之外,應該就是楊廠長壓下了一些聲音。
後來我那入d積極分子了,還是今年的預備d員了。好像聽說也就是馬上的事兒了。十拿九穩。
而且我這還當上了車間副主任。好傢夥,我這是沒有短板了啊。
其實翻開我的履歷看看,也就這麼三四年的事兒。但是這其中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這其中任何一項,估計都能讓人小半輩子才能走到。
關鍵是楊廠長好像從來也沒讓我報答過什麼,可能也是知道,別的我也確實沒有。實在是。
」
一大媽適時的做了個好的捧跟:「哎吆,是啊,老易。這要不是守良現在一說,我都不知道呢。不知不覺的,咱們守良欠下了楊廠長好大的人情呢。
這中間的事兒,估計都有楊廠長在後面使勁呢。哎,這以後可咋還吶,人家這麼一個大廠長,咱們家拿什麼還呢。」
一大爺就是再沒往這邊想,也從旁觀者的角度上聽出什麼來了。
乍一聽其實沒什麼。但是吧,有的事兒確實想想不對勁兒。無緣無故的,幫忙到這個地步,再往後,只會人情只會越欠越大,最後還不上。
不會回報的人,要麼是『大聖人』。要麼是所圖甚大!大到你不能想象。
可楊廠長是『大聖人』嘛?很顯然不是的。相反,這是一個『鬥爭慾望』極其強烈的人、一個掌控欲、掌權欲很強烈的人、這是一個領地意識非常大的人。
從他牢牢的把持著車間,把持著廠里的一些重大部門。
僅僅是一些原因,被林副廠長拿走了後面幾個車間。隨後他就在車間里『翻江倒海』,到了最後,這不,才翻過年來。這車間不就都拿回來了。
而且這林副廠長一點兒也沒反對的意思了,一副完全接受的樣子。廠里誰不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雖然沒有誰頭鐵的湊上去問問。
所以得出一個結論,楊廠長所圖甚大啊!
一瞬間,他好像抓住了什麼,可又大不確定。因為在他印象里,好像有點兒思路,但是總是感覺想不起來。
一大爺想到這,臉上卻表現的毫無波瀾。
抬頭看了看自家老伴,還一臉高興的樣子。又扭頭看了看守良,臉上也是一副平靜的樣子,好像剛才的引子不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這聰明人往往都是聽話聽音。他可不認為李守良會無緣無故的說些這個。但是偏他又不知道守良想要表達什麼,楊廠長想要幹什麼。
一時間思路不知道該去想哪一邊了。
不過倒是有一點兒他是分得清。就是誰和他站在一邊的。至於別的,回頭再想吧。
「哎喲,守良。你說你要是上完了學。是不是也算是大學生了?」一大媽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笑道。
「這不算吧。」李守良下意識的反駁道。
「師娘,這個夜大啊。雖說是夜大學,也發大學的畢業證。但是歸根究底不過是給大家一個提升學歷的捷徑。是比不得人家正常考上的大學的。」
在李守良看來,就是成人高考一樣地方。不過後世的成人高考,基本上只是要一張證。你只要考上,就基本能拿到畢業證。或者說就能拿到那張文憑。
而現在的夜大卻是實打實的需要你來上課、學習。當然不知道畢業考核是怎麼樣的。但是怎麼說呢。一個周就周二周五晚上上課。一次上課不過三個到三個半小時。
有的地方的夜大,可能要加上周天。這樣算下來,往大里算,一周也不過是兩天課程。一個月也就八天。一年按十二個月算也不過是96天,三年下來288天。
和人家正常大學比起來,人家正常大學,一周可是有五六天課啊。同樣都是專科三年畢業。人家白天上課的。一年能到240-288天。(按五到六天算)。三年下來720-864天。
再說本科四年。384:960-1152天。什麼差距?怎麼比得上呢。
所以啊,夜大,不過是讓你在一些現實工作中需要用到的本專業的課程。要是像真正的大學生那樣,全部的課程學習。一個是沒必要,另一個是沒時間!
倒是一大媽不是很在乎李守良的回答:「有那什麼畢業證就行嘛。再怎麼說,你也是咱們院,咱們巷子里學習算是最高的了。夜大也是大學嘛。」
這話倒是也沒錯。終歸是學的大學的課程。算半個也是啊。
「守良這個夜大學啊。平常啊就不要出去說了。要是有人說起,就謙虛兩句。要是沒人說也不要主動提。按照守良的思路來。」
一大媽點點頭,倒是繼續說道:「誰看不上這個學歷也沒事兒。你們廠里得認吧?這還是你們廠長給你想的辦法。」
李守良想了一下,肯定的點了點頭道:「別人都可以不認,楊廠長肯定得認。這事兒是他琢磨來的,也是他送我進去的。他要是不認,那不是白費功夫了。」
一大媽當即笑道:「那在廠里你可就是大學生了。那以後打算幹什麼?」
「這話怎麼說啊?師娘?」
「我的意思是,你畢業之後,還干鉗工嗎?你現在都是副主任了,以後還是大學生。以後當官啊,或者是干你們廠里的技術員啊都挺好的。
到時候就讓你們楊廠長想辦法。我覺得當官就挺好的,不用幹活,工資也不低。幹活高的那幾塊錢,咱們家也不缺。」
李守良哈哈一笑,雖然他以前也是這個想法。但是這確確實實的是『三套系統』!基本上不摻和。
區別不同的是,他現在是副主任,雖然沒有行政職級。但是也給工轉干,留下了可能。劉主任不就是現成的例子嘛。
放棄自己鉗工職級。車間主任,可也是正科啊。一車間這種大車間,陳主任可是副處啊。
倒是技術員,不是鉗工幹得好就能當上技術員的。因為技術員需要什麼都懂一點兒。這就是上學的好處了。
學的課多、雜。什麼都懂一點兒。這就是技術員。不像是鉗工,只有鉗工技術。
而現在李守良上的這個夜大,也給了李守良名正言順的給以後轉技術員的契機,只等畢業。
「師娘,我這還沒畢業呢。您就已經想到畢業之後的事兒了。這也太早了吧。」
「你就說,你有沒有這個想法吧?」一大媽顯然了解自己這個孩子。
李守良當然有這個想法!不過李守良不想當官,或者說沒有行政職級無所謂,繼續掛著副職就好。李守良描上的是工程師的等級。
9級工程師工資102元,8鉗工也不過99元,這是都不算種種補貼的基本工資。儼然已經是超過了。
不然,難道從大學生剛畢業的工資來干技術員嘛!
大學生剛畢業定14級,拿48.5。實習一年轉正13級55元。
10-12級(86.5、73.5、62元)是技術員。9級是工程師!
當然,這是技術系列的。
要是當官,干行政的話,行政序列大學生剛畢業定級5級辦事員49.5,一年轉正4辦事員56元。
扯遠了,總之,干技術那就一定要一步邁上去。
不然再在技術員上蹉跎,就沒機會了。真要等到以後風起,大趨勢誰都沒機會升了。
「那當然是有,不過還得從長計議。不然真要我蹉跎這老長時間,那還不如不讓我干別的呢。」李守良隨即把他了解到的這些給老兩口一說。
老兩口不像是官迷二大爺,對這些關心。也不像是三大爺,對工資這些尤為敏感。所以懵懵的,聽了李守良細緻的解釋才算是明白些。
別的可能也記不住,但是有一點兒能記得住。按照守良所說的,要是重新定在大學畢業這兒,一個月可少了五六十塊錢呢。
「老易,這個事兒你得上緊些,得重視起來。就像咱們守良說的,這裡面差距可大著呢。哎吆,這些都快頂的上院里老閆一個半的工資了。比秦淮茹現在的工資兩倍還多呢。
柱子現在一個月也才41.5+兩塊錢的班長補貼。」一大媽一副嚴肅的樣子,看著一大爺。
好像一大爺不把這個事兒幫李守良辦下來好像就是罪人一樣。
一大爺心裡有些無奈。這事兒是他能決定的?干鉗工的活,不用別人說,他也能給辦的了。
但是現在已經超過了他的能力範圍。到了人家的等級和地盤。這就不是他能搞得定了,人家也不聽他的啊。
不過心裡雖然這麼想,嘴上卻很誠實的答應了下來。
李守良這邊也是立即表示:自己一定會全力以赴,爭取把這個事兒落實下來。
怎麼落實呢,還得是找楊廠長啊!
楊廠長怎麼說也是他的『大幫手』啊。都幫了這麼多忙了,想必也不會在乎這點事兒了。
李守良如是想到。
得虧楊廠長不知道,要是知道準會一口老血噴出來。不就是想讓你去幫幫忙,給他個上升的機會嘛。這還沒讓你去呢,你就使勁的逮著他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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