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幾天,天黑沉沉的,大雨一直下了幾天,看著這天氣暫時是不打算出太陽的了。北朝國的天空布滿烏雲,雷電交加。
沉悶的空氣讓人連呼吸都覺得困難,就在這雨天中,盛傳著一些流言,流行著一首歌謠。
顯允君子
莫不令德
王於出使
以匡王國
君子萬年
保其家邦
而這些傳言就如同野草一般,遍布整個朝野,而在北朝國的國都樊城,幾乎人人會唱這首歌謠。
數日後,北朝君王終於按捺不住。一大早便宣了太子殿下入宮覲見。
秦譽遂入宮覲見父王,在大殿上,秦譽向大王行禮。而此時大王的臉色越發難看,他用一種厭惡的眼神看著太子說:「譽兒,你可知罪?」
太子殿下也聽說了外面的傳言,但是沒有想到,父王真的信了外面的這些傳言。
秦譽聽到后馬上跪下說:「兒臣有罪!」
大王冷笑道:「看來外面的傳言你已經知道了!」
秦譽跪在王宮大殿上,低頭說:「兒臣,不知如何辯白?」
大王從此時站了起來,用冷淡的口語說道:「你辨不清楚的。」
太子殿下此時抬頭看著眼前的這個人——自己的父王,難道這就是生在帝王之家所要承受的罪,也是一種無法掙脫的宿命。
大王用嚴厲的口吻說:「前朝有位將軍,他驍勇善戰,為北朝國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功名已經達到了巔峰卻還不止步,所以最後落不到一個好下場。當時很多人只知道他最後以謀反罪論處,但是還有一件事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那就是當時臨死前他被拘禁在獄中與先王的一席對話。那位將軍在臨死前問大王:「我其實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謀反,大王為何要殺我?」
先王笑著說:「將軍是沒有做謀反之事,但是將軍有謀反的本事,這就是你的罪!」
在北朝國,掌握最高權力的人——北朝王,他最忌憚的是,別人的功勞大過於自己,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兒子,那也不行,他不能接受都城的百姓愛戴太子,卻忽視這個國家唯一的王。
大王慢慢地走了過來,看著低頭跪在大殿上的太子,接著說: 「如今整個北朝國都在盛傳北朝的太子殿下足智多謀,用三言兩語便能使兆國出兵相助,保國家安定免受戰爭之亂。而如今在北朝國百姓只知道太子,而不知道北朝國的大王。」
「兒臣不敢!」秦譽仍然跪著,而大王並沒有讓他起身的意思,因為大王覺得太子殿下覺得自己有點小聰明就沒把這個父王放在眼裡。
「不敢?」大王用質疑的語氣問道。「雖說日後北朝國的王位是由你來繼承,但是現在只要我活著一天,整個北朝就還是我的天下。」
秦譽知道此次是王叔昌平君所為,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秦譽知道現在父王正在氣頭上,而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解釋。
儘管如此他的心中仍然在滴血,秦譽目睹北朝國積貧積弱,多次上書父王,希望改變當時治國不務法制、養非所用、用非所養的情況,但其主張始終得不到採納。
此刻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之前多次上奏而以失敗告終,其實最重要的一點是被父王猜忌。父王一向最看重王權,而現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就是觸及了君之逆鱗。
被父王猜忌:自己已經等不到那一天,就已經鋒芒畢露,想取而代之。
不得不說昌平君是一個城府心機頗深的一個人,在如此錯綜複雜的情勢之中,昌平君用三言兩語便成功的挑唆了大王與太子之間的關係,離間了他們父子倆的心。
也是從這件事情開始,北朝王對太子秦譽頗有戒心,便使得嚴將軍一黨的勢力更加的囂張。
如今的北朝國正是權臣當道而君王懦弱又沒有主見,想在北朝實行新政更加是難上加難。
大殿上的氣氛一直很壓抑,大王沒有讓太子起身,而是讓他一個人靜靜地跪在那裡,整個大殿上就只有太子一人。
這空蕩蕩的大殿上,讓人百感交集,加上這黑沉沉的天,使得太子殿下的心情更加的槽糕。
這日黃昏時分,秦譽才從王宮中出來,無疑,他已經跪在大殿上一整天。
讓太子心痛的不是父王罰自己跪了一整天,而是從今日開始,他們父子倆心裡多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你總算平安歸來!」子墨此時正在宮外等候著殿下,其實得知殿下進宮,他就已經站在王宮外面等候著殿下,有時候,人生中,有一位這樣的知己,能夠出生入死,也是很難得。
秦譽沒有說話,他輕抬眼眸,看了子墨一眼,然後便轉身,說道:「子墨,我們出去喝酒。」
承受如此打擊,還是第一次看到秦譽喝酒喝得爛醉如泥。認識殿下那麼久,這還是頭一回看到太子殿下喝醉酒。
子墨沒有辦法只能親自送殿下回府,回到太子府後,子墨把殿下送到了寢殿,可就是沒有看見太子妃。問了下人,都說今日沒有看到太子妃。
殿下躺在床榻上,這時他的表情看上去很痛苦,不一會兒,殿下的嘴唇都已經開始發紫了,全身布滿黑色的條紋,可怕至極。
子墨讓府里的侍女下去喚了靈兮姑娘過來,靈兮趕來后,看到殿下的情況,差點被嚇到了。
靈兮給太子把脈,然後給太子施針。片刻之後,太子的癥狀有所緩解。但是靈兮仍然想不明白:「這按理說我配的葯沒有問題,太子的毒明明已經壓制住了,今日為何會突然發病?」
「今日大王突然召殿下入宮,只怕……」子墨就說了一半。
「我明白了,看來殿下是心中鬱結所致,也就是說是心病引發了殿下體內的毒發作了。」靈兮說完便起身,在這殿內點起了一種安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