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人死了就是死了
至於我到底能不能打得過這書生，我倒是沒想過這點，畢竟我身後還有個納蘭默這樣的大靠山。而且看李放現在的狀態，雖然現在攻勢迅猛淩厲，但是卻明顯的貪功猛進，隻攻不妨，落敗的趨勢甚至比之前更加明顯。
那書生也顯然知道李放的處境，所以對我的攻勢愈加狠辣，招招都攻向致命的位置。我冷笑一聲，化碧劍法抖手而出，毫不留情。可憐他既要應付我，又要分神去留意李放的情況，自然是漸落下風。雖然我是背對著納蘭默他們的，但是也知道李放的情況大是不妙，因為書生幾次都想越過我上去幫他。我自是不能讓他如願，劍勢如虹，比之剛才更加迅疾，絲毫不給他機會。
“還愣著幹嘛？還不來幫忙！”書生一聲怒喝，驚醒門口正悲痛於浩天之死的那些人。
“殺了他們，都是他們才害死了三當家！”
“對，把他們碎屍萬段！”
這會我才深切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犯眾怒”啊！看著他們提著各自的各式各樣的武器衝過來，原本並不算是很大的屋子頓更加的亂哄哄。我看了一眼納蘭默，給了他一個保重的眼神，然後……瞅準了空子施展我最拿手的輕功奔出屋子，來到外麵的空地上猛地鬆了口氣。好險好險，要是被埋在那麽小的空間裏被那麽多的粗蠻漢子圍攻，我寧願擔下這個“不仁不義沒良心”的罪名。
可是還沒等我的氣喘勻呢，就見那屋子的屋頂破了一個偌大的洞，納蘭默輕飄飄的站在月下的屋頂上，翩翩然如謫仙就要羽化登仙一般。
我撇撇嘴，都不能容我再歇一會，還擺出這麽個風騷的姿勢，可惜這裏除了老娘我再沒有女人來欣賞你納蘭大少爺的玉樹臨風了。不過他這一出現也就預示著那些人也出來了，同時也預示著老娘我又要開始活動筋骨了。
輕歎了口氣，握緊了劍，衝上去和那些人廝殺在一起。而納蘭默則一人對付李放和書生兩人。我一邊對付著這些人，一邊擔心著納蘭默，我感覺到出來，那書生的實力並不比李放差，一個李放納蘭默對付著倒不太困難，可是兩個呢？心忍不住一直提在嗓子口。
餘光掃到那日的尖尖臉，正站在那些人的後麵，借著他們的身影掩飾著自己，嘴角微不可查的壞笑，我心中一緊。上次就已經栽在了他的迷*藥上麵，這次要是還能吃虧，那我就幹脆吊頸去算了。冷笑一聲，手掌不著痕跡地在發間摸了一下，然後暗勁微吐，不一刻就聽到一聲悶哼，那個尖尖臉捂著脖子痛苦地掙紮了兩下，便倒地再也起不來了。
哼哼，敢陰你姑奶奶我，就做好下地獄的準備吧！我環顧四周細看，卻發現並沒有看見那日的“冰火雙怪”，難道他們不在？不會啊，老大的婚宴，誰敢缺席啊！還有，難不成他們這裏就這麽些人嗎？未免少了點吧……一個、兩個……六個、八個、九個……再加上李放、書生和浩天，也就十幾個人。最多再加上被我們捉去的那十個人，一共也就二十幾個人。可是看這片沙漠中的難得的綠洲，樣子並不像就隻這些人的樣子啊……難道剛才……我看向納蘭默，他的身影還是如往常一般飄逸俊朗，再加上他學會了師姐自創的媚功，這身段身法更是俊美的攝人心魄，當真與謫仙無異。
但是我好歹也是和他一起廝混了那麽多年了的人了，即便他再怎樣掩飾，我又怎能看不出他此時的疲累。看來，他在救我之前，就已經暗中暗殺了好些人了。嘖嘖，不愧是墨蘭軒的殺手頭頭，居然能在不知不覺中暗殺了那麽多高手，還順便打探到了我的所在，我當真是從心底裏佩服的。既然他都這麽累了，那麽我也就要更加努力的幹活了。於是再不掩飾任何的實力，凡是師傅教過的，我能想得出來的招式和心法，全都用了上來。要不怎麽說名師出高徒呢，想我師父當年貽害武林的時候可是讓所有江湖中人頭疼的大魔頭，如今他教出來的徒弟，放開了手腳想要大開殺戒了，自然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主。不一刻功夫，我身邊這些人便已經全部橫倒在地上了，有死的，有半死不活的，還有死無全屍的。
“喂，我這裏結束了，你要快啊！”我衝著屋頂上的納蘭默喊道。
納蘭默隔著那麽遠的距離都毫不猶豫的甩給我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繼續專心致誌地對付已經渾身是傷的李放和已經氣紅了眼的書生。
“大哥，你快走啊！”書生向著李放大吼道。
“納蘭默，還我弟弟命來！”李放對著納蘭默嘶吼道。
我心裏一堵，真想不明白為什麽這些人總是將自己的過錯想方設法加罪到別人的身上，難道這樣就真的能讓他們相信，其實他們自己並沒有錯，都是別人的錯嗎？難道這樣就能讓自己不用背負那種罪惡感了嗎?難道這樣就能讓死者安眠了嗎？！
“大哥，你快走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有你活著才有希望啊！”書生大叫著，拚命想要將納蘭默的所有攻勢全都擋下。
我無奈苦笑著上前，打算去助陣，卻又聽見李放的聲音。
“不，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暗中擠兌阿天，欺負他。他不說罷了，我卻看得清楚，其實你也想他死！”李放怒吼著將書生一把推開，狀似瘋狂的居然連帶著書生也一起打起來。我這下可是不打算再動了，抱著肩膀仰望著他們好整以暇的看好戲。“大哥，是我啊，你看清楚是我啊……”書生一時反應不及，差點被李放傷到，趕緊驚叫道。
“我當然知道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逼得他，他又怎麽會那麽傻的尋死！”李放冷哼一聲，一人攻擊他們兩個。我暗中點點頭，看來他還是有些清醒的，起碼知道浩天的死與他這位兄弟有著直接的聯係。
“大哥，我以為你知道我的心思……”書生一邊吃力地應付著納蘭默，一邊還要小心地顧惜著李放不要傷了他，語氣苦澀。
“我當然知道你的齷齪心思，我留著你不過是因為你的計謀。還有……還有……我以為留著你在身邊，就能讓阿天更加痛苦，我就能報複他了，我就能開心了……”李放忽然停下了身子，站在屋頂上，垂頭，孤單而傷痕累累的身影顯得格外的悲涼。
我忍不住歎氣。何必呢，現在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又有什麽用！既然當初不知道珍惜，現在又何必追悔莫及呢！
“嗬嗬……哈哈哈……原以為我在你心裏比那個沒用的廢物強，卻沒想到我竟然隻是你用來報仇的一個小小的道具。罷了、罷了……”書生愣了半晌，隨即笑不可遏，到最後那兩個“罷了”竟是說的淒涼萬分，讓人有種震徹心扉的感覺。
而納蘭默則站在他們中間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顯然他也被這兩人對話中的內容驚呆了。
還沒等我再次開口譏諷兩句，驚見書生深深地看了李放一眼，便轉身跳下房頂，竟毫不留戀地幾個縱越便消失在夜色中。我震驚了……這人當真是個人物啊，剛剛看他的樣子分明就是為情所困的癡情人，現在卻轉身決絕離去，毫不拖泥帶水。這份豁達真是讓我好生敬佩啊！
李放見書生離去，轉頭看向納蘭默，眼中厲光閃動，二話不說再次上前搶攻。他的劍早已被打落，現在隻是憑著一雙肉拳，又如何能抵擋得住納蘭默手中的三尺青鋒，不過半刻鍾時間便一劍刺入李放的胸膛。
“別傻站著了，他們都死了，我們也該走了。”納蘭默不知何時下來，也不知何時來到我的跟前，輕輕地攬住了我的肩膀。
“是啊，他們都死了……”我輕歎一聲，仰頭望月。“納蘭默，你說，浩天死的時候應該是高興的吧！”
“傻丫頭，人死了就是死了，高興或是不高興，有什麽區別呢！”納蘭默緊了緊攬住我的手臂。“人死了就是死了，我們是要為著活著的人而活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