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到底是誰圖謀不軌
顧老大人聞言一愣，隨即笑道：“筱璿這是在意指姍姍的事情嗎？其實當初說是斷絕關係將她趕出家門，也是為了她好。她也長大了，也該有自己的生活了，離開顧家這個牽絆，她才能真正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勞你告訴那個丫頭，不管什麽時候，她都始終是我最心愛的寶貝孫女，顧家也始終都是她的家。在外麵要是受了什麽委屈，都記得還有個家等著她回來。”顧老說著，眼裏也閃動著幾點晶瑩。
屏風處傳來一陣輕微的淩亂腳步聲，我微微一笑，那個丫頭一定是聽到這些話了，想必這會不知道跑到哪裏哭去了呢！解決了他們的家事，現在也該回歸正題了。
“顧爺爺，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您，隻可惜一直都沒有機會，現在您老既然來了，就請為筱璿解一下惑吧！”
顧老也收斂了情緒，點了點頭，道：“筱璿你問吧。”
“當初姍姍離家出走，是您秘密傳信讓李小將軍去找姍姍的，事嗎？”
“沒錯。”顧老大人沉吟了一下，點點頭。隻是看著我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探究的意味。
我笑笑，不動聲色繼續道：“那麽，能告訴我為什麽嗎？若是沒有人暗中保護的話，姍姍是不會跑到鳳凰城那麽遠的地方的，若是沒人暗中指引，李小將軍也不會那麽容易就那麽快地找到姍姍的。我想知道您為什麽那麽做。”
顧老大人並沒有什麽詫異的表情，隻是淡淡地笑了笑：“當初以為筱璿你火燒飛雲宮詐死出宮不過是一時任性胡鬧而為，不過現在看來，倒是老夫小看與你了。你今日這樣問我，想必心中早就有了一番計較了吧，不如說來給老夫聽聽？”老頭眼中含笑，不答反問。樣子倒更像是個和晚輩其樂融融討論家事的樂家翁。
我微微歎了口氣。說實話，有些話真的不知該怎樣說出口。哪怕是心裏反複想過無數次，到了真正的關頭卻還是不知道怎麽開口。沉吟了半晌，才終於歎氣道：“我是真心把您當做忘年之交的。這份亦師亦友的情感，怕是隻此一份，再不會有了吧！想想真是覺得怪可惜的。我隻想問您一句話，您是不是安平王的人？”
安平王在朝堂中的勢力應該已經被南宮耀盡數拔除了，而這位曾讓我深深懷疑的顧老大人卻毫發無損，這讓我不禁有些奇怪。雖然也很是希望我的懷疑隻不過是多心，但是卻還是覺得並不踏實，總是在心裏翻來覆去地推想著，著實不安。本想著哪天登門拜訪一下的，卻不料顧老大人竟然自己主動上門來了。
“若老夫說是的話，筱璿會怎樣處理？把老夫綁了送給陛下？”顧老大人抿了口茶，平靜地問我。
我歪著頭想了想，隨即笑道：“顧爺爺是吃定了我不會這麽做才敢這樣大搖大擺地上門來的吧！？”
顧老大人收斂了神情，聲音有些低沉：“沒想到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筱璿你居然還能再叫我一聲‘顧爺爺’，老夫這一生交友無數，但是最對脾氣的，卻還是筱璿你。否則的話，也不會在這個關頭特意來找你了。”說完這番話，我竟奇異地感覺到顧老大人似乎瞬間蒼老了許多。
“顧爺爺此話從何說起？”直覺地感覺到這其中似乎還隱藏著其他的什麽辛秘大事，便隱隱有些頭疼。也許真的像是納蘭默他們說的那樣，有些事情不告訴我，是為了我好。忽然間覺得真的是知道的越少就能越快樂，“傻人有傻福”這句話真是至理名言啊！
“筱璿，有些話我不便明言，隻是我知道你一直以來對姍姍都關照良多，所以老夫今日來隻是想拜托你日後也多多照看著些姍姍那個丫頭。雖然我知道碧落堂主乃是真正少年英俠，心性品貌都是上上之選，但畢竟是在江湖中行走打殺的人，難免會有些仇家，更難免受傷之類，所以老夫希望筱璿能盡量在那些江湖紛爭中保全碧落和姍姍他們二人。人老了，就總是愛瞎操心，雖然知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但是卻還是難免……”顧老大人說著，有些自嘲地笑笑，揮了揮手，不再說話。
我聽了這番話也是感慨頗多，心想著要是自己也有這樣一個爺爺的話，那麽想必他老人家在家中也是會這樣為我擔心、全心地盼著我幸福平安的吧！“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顧爺爺對姍姍的關愛筱璿自是明白的。隻是您老人家這一番話倒真是讓筱璿很是糊塗不安啊！”我皺了皺眉，怎麽總是覺得這話中頗有些托孤的意味呢？
顧老大人沒有答話，隻是好似沉思著什麽似的，半晌站起身來，對著我深深一揖，嚇得我趕緊側身躲開。“顧爺爺您這是幹什麽？！”
“老夫雖然感念陛下的重用信任之情，也很、很欣慰能夠和筱璿成為忘年之交，隻不過有些時候，有些事，是真正的身不由己啊！有些話老夫不便明說，但是還是請筱璿代為轉告陛下，需要小心身邊那些信任的人。”
說完，還不等我反應些什麽，顧老大人已經步履矯健地走出了花廳，向大門方向走去了。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住地思索著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我的直覺告訴我，顧老大人不是安平王的人，但是他之前對李家的所作所為又是幫助安平王鏟除障礙的……不，不對。不論是誰，隻要是圖謀不軌，就一定要把李家一門定為最大的目標。因為李家不僅是滿門忠烈將帥，更重要的是李家握有他們都十分需要的兵權。先是李二公子被人暗中下黑手雙腿殘疾，後來是李大將軍在與蠻夷的一場大戰中遭冷箭身亡，到現在，借著李小將軍與姍姍的婚事，大做文章。可憐姍姍這個丫頭什麽都不知道，就被人利用了個徹底。好在她不擅於這些是是非非，一心隻想著碧落那個大冰塊，倒也分外地簡單快樂。
南宮耀身邊能夠信任的人……的確，隻有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起來才是最具有殺傷力的，也是最容易成功的，顧老大人的提醒似乎並沒有什麽錯。但是若是這隻是一個簡單到極點的離間計呢！？若是我把這話告訴了南宮耀，若是他十分地相信我的話，那麽他會不會就心生疑竇，懷疑身邊的每一個人最終失了人心呢！？
我站在那裏，渾渾噩噩陷入兩難。果然，我還是不大適合這些陰謀陷害之類的智力活。平日裏或許會有些小聰明，但是真正遇到這些難題的話，我就真的是隻有頭疼的份了。
但是好在我還有個強力的後援。二話不說，抬步跑去找納蘭默。
結果剛敢跑到一半的路程，就見納蘭默一臉冷笑地走過來。我不由停下腳步暗自驚奇。真是沒想到居然會有人敢招惹納蘭默讓他露出這種可怕的表情！我有多久沒有見到他的臉上出現這樣的神情了，想想還真是蠻懷念的。
站在那裏等著納蘭默走過來，然後拿出手帕揮了揮，笑的那叫一個花枝亂顫：“喲，這不是納蘭軒主大人麽，這是怎麽了啊？嘖嘖，看看這臉都給笑腫了！”伸手上前輕輕掐了掐他的臉，滿臉的幸災樂禍。
納蘭默白了我一眼，抬手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拉到附近的一個房間裏，細細地關上門後才無奈地歎了口氣道：“那件事我終於查清了，果然另有內幕。”
我這才想起納蘭默的確之前曾和我提過那麽一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