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滿地紅花堆積
廚房裡，兩人還在討論中午的菜色，外面卻已經響起了交談的聲音。
「富貴叔來的早啊，這邊兒請！」
「喲，羅醫生也來了，怎麼李姐沒和您一起啊？來，您坐！」
「來了新街坊，自然得過來走動走動？」羅醫生敦厚的聲音回應著牧錄。
年長的笑著回應完都入了座，和目錄一般大小的幾位就紛紛圍了上來。
「牧錄，你和陸老闆熟，我這邊剛做了一台全自動切菜機，改天你一定要帶他見識見識。」說話的是五金店主楊墨，平時就愛拍攝發明創造的小視頻，儘管被冠以楊迪生的頭銜，但是發明的東西無用率高達99%。
「省省吧，你上次給我做的大滿貫咖啡攪拌勺，碎了我八個杯子，我都沒找你賠呢，你可別禍害人蘇老闆了。」
劉一二損了一句楊墨，拍著牧錄的肩膀：「喲，是不是以後得喊你牧老闆了？怎麼？這是你和蘇老闆一起開的？要不要來兩罐咖啡備用？」
「邊兒去，你家那咖啡，什麼貓屎鳥屎，聽著都噁心，白送我都不要！」牧錄嫌棄地把劉一二的手推開。
「蘇老闆在忙嗎？我，我特意準備了一盆花，準備祝他生意興隆。」說話的是花店老闆葉箏，手裡抱著一盆鴻運當頭，看得出有些吃力。
「葉子還親自端花，怎麼不讓劉一二拿著，誠心想累死人姑娘啊？」牧錄接過葉箏手裡的花，數落著劉一二。
「嗨，本來說是書獃子抱著，結果剛才店裡有人賣書，他說是清代的孤本，這會兒估計還在談價格呢。」劉一二說話間就把隊友給賣了，一臉自己無辜的樣子。
葉箏抿著唇想踹他一腳，嗨，還沒踹到，氣鼓鼓的坐在自己座位上。
「花我先幫忙放櫃檯上面啊，等會蘇老闆出來讓他自己謝你。」牧錄毫不客氣地收下花，擺在櫃檯邊上。
「總算是談成了！」一個戴著眼鏡的寸頭青年快步跑進門裡，沖著葉箏和劉一二揮揮手，又趕緊看向牧錄：「沒來遲吧？」
楊墨看向顏均青，想逗他一下：「書獃子，怎麼才來，我們都吃完準備散場了。」
顏均青聽到楊墨的話，瞬間面色一窒，露出一副奧會的表情，「哎，怪我，早知道不該看那麼久的。你們沒等我吧？」
見顏均青真的被逗到，屋內的人哄堂大笑，連準備上去解圍的牧錄都忍不住捂著肚子：「我說書獃子，也就你才能被楊迪生騙了，現在才幾點，怎麼可能吃完，趕緊過來。」
顏均青聽完笑著撓了下頭，「哦哦」兩聲走向座位，不見一絲惱怒。
等蘇子放和陸仁傑聽到動靜出來，外面人都已經落座，齊刷刷的看向兩人，有人拱手，有人招呼，有人微笑頷首，有人抿唇捋須，人人臉上帶著笑意，像極了第一次見姑爺的親戚們。
「呼……」蘇子放深吸一口氣，向眼前眾人打招呼：「各位街坊好，我是老南方畢業的蘇子放，也是食不語的老闆。大家不見外喊我一聲帥蘇就行，以後和大家做鄰居，還請大家多多關照。」
「年輕人就是莽，這不要臉的勁比我當年厲害多了。」上座的羅醫生鬆開鬍子和王富貴打趣。
「蘇老闆，聽見沒，羅醫生提點你呢，說你沒他當年帥。」牧錄看熱鬧不嫌事大，加把勁鬧著蘇子放。
「我這還沒進門呢，就聽見你的聲音了，牧錄啊，上次來店裡拿的那箱六味地黃丸還沒給錢，要不順便結賬吧？」一個約莫四十來歲風韻猶存的婦女走進門，先損了牧錄一句，才看向蘇子放：「喲，這位小帥哥就是蘇老闆吧，真人果然蘇呢！」
莫名被調戲了一句，蘇子放本來想反調回去，但想著這是自己在喜樂街的第一次露面，還是沒好意思，腆著臉說了句：「姐姐說笑了。」
「嘴巴真甜，下次來找姐姐，送你幾瓶珍藏的藥酒。」
「李姐真是偏心，那藥酒我買你都不給，怎麼一見到蘇老闆就送？難道是李姐想要……嗯？」楊墨隔著桌子擠眉弄眼，留下一個引人遐想的斷句。
「現在的年輕人，哎，不成體統！」王富貴嘖嘖舌，瞟了羅醫生一眼。看他沒注意到自己又用胳膊捅了羅醫生一下：「你那酒回頭也給我打幾壺。」
羅醫生看了王富貴一眼，苦笑著點點頭，又小聲補了一句：「別多喝，太補。」
蘇子放聽著這些話，綳著表情強忍住笑意。
他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一般情況不會笑，除非……沒忍住。
等李護士坐定，蘇子放默默算了一遍人數，沖牧錄眨眨眼，示意還缺一人。
「沈老闆怎麼還沒來？葉子，你知道么？」牧錄朝著葉箏努了努嘴。
「沒說不來啊，我問問她。」葉箏拿出手機，在屏幕上按了幾下，看向蘇子放，「蘇老闆，不好意思，安妍說她馬上到。」
「沈安妍，真好聽的名字啊。」蘇子放輕聲念了一遍，在心裡感慨著，「應該會人如其名的吧？」
在蘇子放的記憶中，所有姓沈的女孩都很好看，比如沈佳宜、沈眉庄，心裡不免對這位沈老闆多了幾分期待。聽說沈老闆還自己開著一家服裝店，設計和裁剪都是她親自操辦，想必是那種江南溫婉的樣子吧？
「咚、咚、咚」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很有節奏，也很有韻律，彷彿踩著曼妙的鼓點。
「踏、踏」兩聲短頓，這是停在門前了。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一句清泉般的聲音從門口流進，屋內眾人瞬間安靜下來看向門口。
一道穿著黃綠色盤扣旗袍的曼妙身影步入食不語，足下踩著一雙黑色絨面尖嘴高跟鞋，手提一款祖母綠漆皮繪少女執傘圖坤包，黑髮如瀑，眼中滿是靈氣。
「沈老闆！沈姑娘！安妍！」屋內瞬間響起不同的招呼聲。
「歡迎沈姑娘。」蘇子放上前半步迎接。
「謝謝蘇老闆。」沈安妍伸出手。
兩人一握即分，牧錄把沈安妍引到座位，回到蘇子放和陸仁傑身邊悄聲說道：「人齊了，開宴嗎？」
「嗯。」蘇子放和陸仁傑對望一眼，頗有些激動。
「好嘞。」牧錄應聲去門口把兩盤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響的鞭炮擺出一朵燦爛的紅花。
「恭喜開業、生意興隆、座無虛席、客如雲集。」屋內的人側著頭朝蘇子放拱手，說出美好的祝福。引信點燃，兩掛鞭炮在祝福聲中炸開，噼里啪啦，火樹銀花，青石台階上彷彿落下一地紅花，鋪就出喜樂街燦爛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