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叫我的名字
蕭予白的眸中染上冷意。
「父親,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五公主把至鋮推進了湖裡,至鋮現在仍高燒昏迷,即便這個兒子再不討你歡心,也是你的親兒子,難道你就沒有一絲一毫的關心嗎?」
蕭正清怒道:「你這是在指責為父對你們姐弟不好了?你們吃穿用度哪一樣少了?如今稍有不順心的地方就鬧的家裡雞飛狗跳,還不跪下認錯!」
老太君的拐杖「砰」的一聲敲在地上。
「夠了!我看予白沒什麼錯,若是五公主執意要將事情鬧大,就去陛下面前告狀吧,只要拿了陛下的聖旨,我們蕭家自然沒話說,送客!」
一眾丫鬟圍著江嫣:「公主,請您這邊走吧。」
江嫣氣的大喊:「你們蕭家真是放肆!我一定會告訴父皇的!」
她走過蕭予白的時候,眼神緊緊地盯著,冷笑道:「如今我算明白了,蕭大小姐推了我皇兄的婚期,原來是攀上別的高枝了,如此不倫之事,我倒要看看你們兩個怎麼遮!」
蕭予白眸色一沉:「你要怎麼想隨你,今日你動我弟弟,我絕不會就此罷休!」
江嫣被請出了將軍府,坐在自己的金絲軟轎上,眼中儘是怨毒。
她堂堂大崇最受寵的公主,今日卻接連顏面掃地,要是放在從前,蕭予白哪裡敢這樣跟她頂嘴?
歸根到底,不過是因為有江玄墨撐腰罷了。
「回紫湘宮!我要見母妃!」
如今想來,他們母子三人在蕭予白身上吃過的虧都跟江玄墨有些牽連,此事她還需要和母妃仔細商量,好好收拾這兩個不知廉恥的人!
……
將軍府。
蕭正清不悅道:「母親為何要這樣縱容予白?你們將五公主頂撞成這個樣子,對我們蕭家有什麼好處?那不過是女兒家的玩鬧,何必將事情鬧大呢?」
老太君失望的看著蕭正清:「你堂堂武將,年輕時明明是剛正不阿的人物,柳扶嬋給你吹了這些年的枕邊風,你竟也學那套圓滑的為官之道,處處討好賣乖,假使若竹泉下有知,看到你如今將她的子女照料成這個模樣,她不知該多傷心!」
蕭予白的瞳孔微顫,鄭若竹,這是她生母的名字,只是在她小時候就去世了。
蕭正清的臉色一變,瞬間暴躁起來。
「母親,這好好的說孩子們的事情,你提若竹幹什麼?」
老太君連連嘆氣:「別的不提,你也該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如今朝局動蕩,太子儲位未定,你如此圓滑的做派,將來改朝換代之時究竟能不能保得住這鎮國將軍府,別讓蕭家的基業毀在你的手裡!」
蕭正清一把年紀了,卻像個孩子似的被老太君訓斥了一番,心中自然鬱悶。
他不悅的掃了蕭予白一眼,丟下一句:「你就給我找事吧!」
說完,他便往書房走去。
蕭予白給老太君倒了茶,寬慰道:「祖母不必動怒,身子要緊。」
老太君抓著蕭予白的手:「祖母知道你這些年受苦了,你放心,有我一日,便絕不會叫人欺負你,你告訴祖母,你與瑞王兄妹鬧的如此難堪,是當真不想嫁過去了?」
蕭予白的動作頓了頓,問:「若是真的不想嫁,祖母會幫我,還是會幫父親?父親可不願意放手和瑞王府的姻親。」
老太君思慮一會,道:「倘若你想好了真的不嫁,即便陛下下旨,我也不會把你送出門,若你父親執意用你換取富貴,我便將你祖父的牌位一併搬出來,定能保你。」
蕭予白心中湧起一陣感動,她從前可沒將老太君當成一家人,不過是打擊柳扶嬋母女的棋子罷了。
可現在老太君開始關心她的身體,關心她的婚事,甚至為了她與蕭正清起爭執,這都是在她醫療之外的事情。
蕭予白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跟老太君告別之後,便去了知行苑。
她讓阿貴拿了一套蕭至鋮的換洗衣服,才匆匆返回攝政王府。
流螢仍在房間里守著:「蕭小姐,小少爺還是沒醒,只說了幾句胡話,一直在夢裡喊姐姐。」
「知道了,你找個小廝來幫他把這套衣服換上。」
「是,小姐。」
流螢請了風隨過來幫忙,蕭予白便退出了房間。
之前她都是大半夜來,如今大白天從側門走進來才發覺,攝政王府的風景真是好看,比北苑的風景都要好看許多。
她在王府中隨意閑逛,一直走到花園,聽到身後傳來江玄墨的聲音。
「喜歡這個花園?」
蕭予白轉身問:「我一路走過來,這麼大的王府竟沒瞧見一個小廝丫鬟,人都去哪了?」
江玄墨笑笑:「內院人本就不多,除了幾個心腹,其餘的不經召喚不準進入,何況你來了。」
蕭予白挑眉:「什麼叫我來了?難不成是為了我才將人都趕到外院去的?」
江玄墨漆黑的眸中染上幾分笑意:「因為你來了,太多人瞧見對你的名聲不好。」
「瞧見……什麼?我又沒做……」
她的話還沒說完,江玄墨便牽住了她的手。
男人溫熱的大掌包裹著她的手,莫名心安,卻也讓她的心臟不受控制的小鹿亂撞。
「殿下……」
「叫名字就好,你原本也不是守規矩的人。」
他牽著蕭予白的手往前走,給她介紹這花園裡的品種,有些是御賜的名貴花草,有些是他之前從別國帶回來的稀罕品種。
偌大的花園只有他們兩人,日光傾瀉下來,明媚和煦,讓人情不自禁的沉淪。
在這一刻,蕭予白忘記了她與江恆的婚約,忘記了她和江玄墨之間的輩分,忘記了身處古代的封建思想。
她能看到的,只有眼前這個男人。
她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見到的第一個人,一次次出現救她於危難,引著她逐步適應這裡生活的人。
尊貴,清冷,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微微抿著的薄唇顯出幾分疏離,可緊握著她的手又宣告著某種強烈的情感。
蕭予白心頭微動,像是一層窗戶紙近在眼前,而她終於沒忍住,伸出手戳破了。
「江玄墨,你是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