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握在我的手中
蕭予白正要發問,紅袍桑窟卻轉而看向皇帝。
「來的路上已經聽說了,陛下的掌上明珠病重,容草民先為公主診病吧。」
桑窟說話像是破舊的風箱,又像是被烈火濃煙灼燒過聲帶,嘶啞的令人心驚膽戰。
皇帝不適的皺了皺眉:「好,先去看看嫣兒。」
桑窟往前一步,袖中「咻」的一聲飛出一條血紅的絲線,霎時纏繞在江嫣的腕上,這一出手便令人多少有些信服。
桑窟閉上眼睛,道:「公主高熱不退,脈象虛弱,一為受驚恐懼,二為冰火衝擊……」
他緩緩睜開眼睛,漆黑的瞳孔掃視整個房間,最後在蕭予白的身上淺淺停了一下,便快速略過。
「草民有一藥方可以一試,只是要煉成丹藥需要三天時間。」
皇帝和戚妃聽到這話,頓時高興起來:「只要能治好嫣兒,我們等上三天又何妨?」
皇帝本來要在宮裡給桑窟安排一個住處,可桑窟說瑞王別苑十分清靜,煉丹最好,皇帝也沒有強求。
桑窟退出寢殿,又深深的看了蕭予白一眼才離開。
蕭予白離開皇宮,空間里傳來琉璃的聲音:「那個陰森森的桑窟你認識嗎?」
蕭予白搖頭:「不認識,他是蕭予月請來的人,如果蕭予月不止是為了復寵,還為了對付我,跟他說一些我的事情也沒什麼奇怪的。
剛才我趁著他們圍著桑窟問東問西的時候檢查了江嫣,她沒燒到臉,只是將半邊的頭皮燒了,頭髮也掉沒了,且體內似乎有些毒素堆積,這都是你造成的嗎?」
琉璃發出一聲呵欠:「我是神火,那也不是什麼毒素,只不過是我的火焰太強,熱度在她體內積聚無法發散出來,灼燒五臟六腑,自然高燒不退。」
蕭予白擰著眉:「我檢查的結果是清心三葉草融合十八種藥材煉出一顆清心丹,便能救她,可我今天在藏書閣看到那本書上記載的很清楚,清心三葉草是傳說中的靈藥,怎麼可能真的存在?」
琉璃道:「我也是傳說中的,我就存在啊,清心三葉草有什麼不可能存在的?」
蕭予白一時無法反駁,想想確實是這個道理。
她回到滄瀾苑,蕭至鋮和青荷紫蓮三人在台階上排排坐,像是三個小孩子。
「姐姐,你終於回來了!」
青荷道:「小姐再不回來,我們可真攔不住四少爺。」
蕭予白安撫道:「我沒事,惹了江嫣之後我就買通宮女去通知陛下了,以陛下對江嫣的疼愛,應當不會坐視不理,只要陛下來了,戚妃就不敢濫用私刑。」
紫蓮捧著一隻信鴿走過來:「小姐,這隻鴿子一直停在院子里,上面的信應該是給您的。」
這是五毒谷的信鴿,自從上一次蕭予白中了席老谷主的暗算就一直沒有再聯繫過五毒谷,這信鴿突然出現倒是稀奇。
蕭予白展開紙條,上面寫著七扭八歪的幾個字:「仙女,我找到木血藤的下落了!」
蕭予白的瞳孔一顫,木血藤正是治療蕭至鋮體內碎心草的第二味藥材。
她一刻都不敢耽擱,哪怕現在是深夜,也要立刻趕往五毒谷。
蕭至鋮拉著她:「姐姐,都這麼晚了,明日再去不成嗎?」
蕭予白道:「這些藥材找到已經十分不易,一日不握在我的手中,我就一日不能安心,放心,這次不會出事了,我明天一早便能回來。」
夜色濃重,蕭予白拿著將軍府的令牌快馬出城,在子時到達五毒谷。
這一次,席羽親自在門口迎接,一看到蕭予白就激動的跳起來。
「仙女!仙女!」
他手裡還拎著燈籠,險些丟到旁邊的草堆里去。
蕭予白下馬道:「若是上次能認出字跡,也不至於毫無防備的來赴約,險些丟了性命。」
席羽撓撓頭,櫻粉的唇勾起純真的笑容。
「仙女,上次的事情是我爹不好,他回來一看到我的真氣都沒了立刻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他這人一直都是這樣,只要有任何跟真氣沾邊的事情就控制不住自己,我給你賠罪了。」
蕭予白道:「原來如此,早知道便不治你的病了。」
席羽笑嘻嘻道:「反正你救了我,以後就是五毒谷的貴客,絕不會有人再怠慢你了,快來快來,走這邊。」
席羽拉著蕭予白的袖子急急忙忙往前走,一隻手還拎著燈籠叮囑:「小心啊,這裡有個毒陣,你別踩到機關了。」
蕭予白跟著他走進去,剛走進前廳,看到堂上端坐著品茶的男人,愣了一下。
「你怎麼在這裡?」
江玄墨抬眼,看到席羽拽著蕭予白的袖子,漆黑的眸中劃過一絲不悅。
他冷冷的盯著席羽:「鬆手。」
席羽嚇得一個哆嗦,立刻鬆手躲在蕭予白身後。
「仙女,你保護我一下,他會吃了我的。」
蕭予白上前到江玄墨身邊,問:「深更半夜的,你怎麼在五毒谷?」
江玄墨拿出手帕,一邊擦拭蕭予白的袖口,一邊幽怨道:「深更半夜你不也在五毒谷嗎?你早知道我與五毒谷有關係,我在這裡有什麼奇怪的?」
說罷,席向明走出來,又多看了一眼蕭予白,無奈的搖搖頭,而後對著蕭予白深深一拜。
「上次的事情,給蕭小姐賠罪了,是老朽莽撞傷了蕭小姐,請蕭小姐將老朽關進那鐵籠中,老朽願與蕭小姐承受同樣的折磨,以示歉意。」
蕭予白狐疑的看向江玄墨,江玄墨淡淡道:「他傷了你,自然要做個了結。」
蕭予白心中劃過暖流,上次在五毒谷,她親眼所見席向明這個老谷主對江玄墨有多麼尊敬,若不是江玄墨的意思,席向明又怎麼會屈尊向她一個小女子致歉?
「罷了,我的傷早就好了,看在江玄墨的面子上,也不必如此斤斤計較。」
席向明聽到蕭予白直呼江玄墨大名,驚訝的看向江玄墨。
江玄墨淺淺一笑,如春風拂面:「她可以。」
席向明心中瞭然,眼中的恭敬又多了幾分:「多謝蕭小姐寬宏大量。」
他拿出一幅捲軸展開,上面畫著一株通體暗紅色的長藤,藤上彷彿浸潤了鮮血一般,就連葉子都泛著血紅。
「這是五毒谷的探子根據打探的消息繪製出的木血藤,傳言木血藤長在塞外苦寒之地,如今已經有一株木血藤就在京城之中。」
蕭予白眸色一頓,幽幽道:「莫非……在那個紅袍桑窟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