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你讓我緩緩
相比於大秦當年幾千萬人口來說,這也算是一番安慰,最終,黃芪才坦然接受一切。
不過,不能讓他們進入下世界里過平靜的生活,為此,黃芪感到有愧於娘家,有愧於兩位哥哥。
十年前,得知大哥黃櫨的兒子,自己的親侄子黃宣要來到下世界里時,這可把黃芪給高興壞了。
雖然,此時的家裡已經不富裕了,但每隔一段時間,請黃宣吃頓好吃的,還是沒有問題。
而且自己也特別喜歡侄兒,經常就跑到黃宣家裡,為他裁製衣服,洗衣做飯,甚至於打水這種粗活,也是自己做的多。
真正讓黃宣明白一個詞,叫做視若己出。
可惜的是,好景不長,僅僅有兩三年左右,有一次黃宣到家裡吃飯,竟然被串門的大嫂白芷看上了,有意收為義子。
按理說,這與自己並不衝突,自己的侄子被當今王妃的妹妹,當朝醫藥司司長收為義子,這是好事。
所以,當時黃芪只是隱隱感到不妥,只不過,時間一長就感覺到有所悔恨。
前兩三年,每逢節日里,黃宣總是到自己家裡,與杜仲夫婦過起了三口之家的日子似的,但是自從認杜桂當義父后,幾乎所有的節日,都被人家兩口子給包圓了。
再看看現如今的條件,自己斷斷不能與大哥大嫂一家相提並論。
地位,不如人家;財富;不比人家。
幾年下來,黃芪算是心灰意冷,多了兩個人,與自己搶著釋放情滿天下的舔犢之愛,終究,內心裡還是特別的不好受。
當然,黃芪後來也學會了變通。
既然你包了節日,那我就專挑節日以外的日子,避其鋒芒,表達情意,如此以來,心理上是有一點點好受。
所以,這每一次黃宣來到自己家裡,黃芪真是恨不得把他含在嘴裡,棒在手心裡。
再一次,過起了幸福的三口之家,吃罷飯後,黃芪高高興興地收拾碗筷,前去洗刷。
留下杜仲與黃宣的時候,杜仲忽然想起了昨日夜裡,自己接診的那個特殊的病人。
就隨口問道:「宣兒,這一次,上世界前來進行面試的守陵軍將士,叫做什麼明,你可否認識?」
身為醫者,在下世界中也等同於平民百姓,不是朝臣,對於這些朝事原本不應知曉。
不過,因為杜仲的哥哥杜桂乃是醫藥司司長,因此,時不時的也能得到一些消息,因此,黃宣不走心地答道:
「認識,王決明。」
「嗯,那你們在上世界里同處兩千多年,關係一定不錯吧?」
杜仲一聽說到是黃宣的舊識,心頭一松,繼續問道。
「一般吧,上世界里土地遼闊,況且,我們九千守陵軍,除了一半駐紮在長安以外,另一半都分佈在全國各地生活,都有各自不同的生活圈子。
我和父親、叔叔,許多的時候,都在南方的城市裡生活,王決明則一直在長安。
對了,姑父是怎麼知道他的?是不是見了我義父,從義父口中得知?」
聽到姑父繼續打聽王決明,倒引起了黃宣的警覺。
「也是機緣湊巧罷了,昨日晚上,他生起病來,請我前去診治,這才從府中奴婢處知曉。」
杜仲神情淡然道。
黃宣一聽,立即來了精神:「生病?什麼病?」
「和你當初剛來的時候一樣,水土不服而已,一般情況下,凡是來到這裡的人,都躲不過。」
哼,我還以為是什麼大病呢?這種小病,姑父一出手,只怕一劑葯喝下去,就已經恢復如初。
昨日晚上,按時間算,應該已經服下兩劑,只怕王決明此時此刻,又活蹦亂跳的,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早知道的話,就阻止姑父,讓他有些罪受才好,一匹草擬馬瞬間飛過王決明的頭上。
最好你王決明別再往宮中跑,別去騷擾公主就好。
「不過……」杜仲是吞吞吐吐,似乎有些話,想說卻又沒有說出來。
自宮中看到王決明跟著公主公子,去吃魚的那一刻起,黃宣在心裡,已經將王決明視為仇敵,水火不容。
因此,關於他的消息,黃宣自然是不肯放過,看到姑父話到嘴邊卻又咽下去,聰明的黃宣猜到了些什麼,連忙再次說道:
「姑父,關於王決明,有什麼事情,你儘管給我說,雖然我們在一起不太熟悉,但是,畢竟認識也有兩千多年了,他如果有什麼難處,理所應當,我也不會袖手旁觀。」
「他倒是沒有什麼,最多三劑葯喝下去,保管恢復健康。不過是……昨日夜裡,與他切脈時,我發現,他……脈率過快。」
姑父終於說出了實情。
「脈率過快?什麼意思?能有多快?」感覺到信息有了價值,黃宣是再次催促道。
聽到黃宣急切的問話,杜仲不再猶豫,開口說出了實情以及自己的推斷:
「當時,我與他脈診時,發現他的脈率比我們長生人快有將近二十倍,也就是說,他不是長生人。」
「什麼?」
聽罷姑父的話語,原本盤坐在地上的黃宣,瞬間就突然蹦了起來。
如此大的動靜,倒是把杜仲給嚇了一大跳。
「宣兒,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沒事,姑父,你讓我緩緩。」
黃宣沒有再次坐下來,而是來來回回,在杜仲面前踱起步來。
時而擰眉沉思,時而拍拍額頭,時而望向屋頂,時而低頭猶豫。
良久,還是決定,再向杜仲討教:「姑父,你對此有何看法?」
不知道什麼情況,杜仲只好說道:
「按理說,我們長生人脈率都極度緩慢,大多都在十息兩至到三至,而王決明的脈率,卻與我們完全不同,反而和世間普通人一樣,十息竟然達到五十至左右。
去除人在生病時,脈率可能加快的因素,我推斷出,他平日里的脈率,十息在三十至以上。
而我們下世界里的人,有一半人,我都切過脈,幾乎沒有高過五至的。即便當年水土不服病大爆發的時候,最多也不高於十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