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 65 章

  ("病弱陰沉大反派被我親懵了");

  鄭若楠臉都黑了:「這孩子,

  整天不知道在想什麼。」

  姜帆還在旁邊吃雞蛋,鄭若楠忍不住照著他後腦勺來了一下:「吃得又慢還多。」

  姜帆:「……」

  姜寧衝出小區,

  攔了輛計程車去學校,她心臟幾乎快從喉嚨跳出來,還在路上便忍不住扯了扯圍巾,給燕一謝打電話。

  幾聲嘟嘟聲,那邊接了起來,聲音帶著點晨醒的啞:「姜寧。」

  姜寧問:「你在路上了嗎?」

  「管家在倒車,

  怎麼了?」

  姜寧忽然卡了殼——她不知道燕一謝的腿是在哪個時間節點好起來的,起到作用的又是哪個醫生!

  她現在要怎麼說?說我是重生回來的,

  按照你上輩子的命運軌跡,你的雙腿會好起來?

  誰會信?!

  而且一旦信了,更糟糕,燕一謝就會知道她一開始靠近他原來是有原因的。

  姜寧幾乎急出了汗,她上輩子怎麼就對燕一謝的事情一無所知!

  燕一謝半天沒聽到姜寧說話,還以為出了什麼事,

  聲音沉起來:「別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慢點說。」

  「就是……我,

  我夢見你腿好了。」

  姜寧有點懊惱地擦拭了下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水,

  覺得自己這話說了和沒說一樣,她又重複了一遍:「相信我,

  你的腿會好。」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

  對於燕一謝而言,這樣安慰的話他已聽過不下十萬次,

  包括現在每周五去醫院復健,醫生和護士都會給他打氣,告訴他,

  他一定會好起來。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地知道,他做過多少努力和嘗試,最終卻還都是不行。

  「嗯,好。」燕一謝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顯得輕鬆一點。

  「不是安慰,是真的,只是……」姜寧也知道聽起來很沒說服力,她對電話那頭道:「我們再想辦法找一找好的醫生好不好?」

  儘管燕一謝心中不抱希望,只以為姜寧是昨晚做了個夢,還沒從夢境中抽離出來,才打來的這一通電話。但他仍對姜寧百般遷就,低聲道:「好。」

  姜寧道:「那去了學校再說。」

  燕一謝等電話那邊掛斷之後,才關上手機屏幕。

  管家正將車上的滑板降下來,他推著輪椅上了車。

  今天是逢春的第一天,天氣已經轉暖,微薄泛藍的晨曦中,少年垂下漆黑的眸子,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的雙腿。

  他又何嘗不希望能站起來,正大光明地走進她的家門,握住她的手。

  *

  早上有點堵車,司機為了多賺點兒錢,選擇了最為繁忙的一條路線。

  姜寧因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也沒注意,等注意到的時候,已經堵在了長長的車龍中。

  她也沒心思和司機爭辯,抱著書包坐在後面,試圖從紛亂中抓住一點頭緒。

  如果必須按照上輩子的路走,燕一謝在這個時間節點必須出國,才能發生後面腿疾被治癒的事的話,她是願意和他一起出國的。

  即便他出國,她待在國內,也沒什麼關係。無非異地戀幾年罷了,而且現在交通四通八達,飛機去哪兒都很方便。這些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但現在她就怕牽一髮動全身。前邊所有的事情在她的插手之下已經被改變,這輩子燕一謝即便出國,也無法再遇到上輩子能讓他腿疾康復的醫生。

  而由他們主動去找?大海撈針,全世界的專家沒有十萬也有一萬。待他們能找到,早就已經錯過了上輩子的治療時間。

  姜寧一時之間心情亂糟糟。

  就在這時,後面一輛黑色的車子上走下來兩個人,走到計程車旁,敲了敲車窗:「姜小姐。」

  計程車正堵在馬路中間,動彈不得,姜寧降下車窗。

  司機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什麼□□,動也不敢動。

  外面其中一人正是肖秘書,他對車子里的姜寧欠了欠身:「我們燕總請您過去一趟。」

  姜寧心裡警惕,挪到車子的另外一邊,準備隨時反鎖車門:「有什麼事嗎?我還得去學校。」

  肖秘書忍不住笑起來:「放心,燕少把您放在心上,燕總不會想要和他反目成仇,是不會對您做些什麼的。他只是有事情要和您談,就十分鐘,不耽誤彼此的時間。」

  姜寧皺了皺眉:「要談的事情,我以為昨晚電話里你已經替他轉達過了。」

  燕柏昂找自己還能有什麼事?無非讓自己離開燕一謝身邊。

  肖秘書倒是給足了面子,依然恭敬地欠著身:「燕總找到了能治療燕少腿疾的專家。」

  姜寧心裡一個咯噔。

  剛好就是在這個時間……

  難不成上輩子燕一謝腿疾得以治癒,和燕柏昂現在找到的這個專家有關?

  *

  片刻后姜寧隨肖秘書來到一處高檔私人酒店,在這裡她第一次見到了燕一謝的父親。

  燕柏昂坐在沙發上,在看一份文件,他手裡拿著一杯伏特加,裡面放著純凈的冰塊,雖然他人到中年,但叫人無法準確判斷他的年齡。

  姜寧在打量著他的同時,他也在審視著姜寧,眼睛里有某種肅殺無情的意味,即便姜寧習慣了各種目光,此時也感到了幾分壓迫感。

  姜寧硬著頭皮走進去。

  燕柏昂似乎沒有興趣親自和一個小丫頭交談,他掃了姜寧一眼,接到了一通電話,便帶著幾個保鏢離開了。

  大廳里頓時靜下來。

  留下來一個穿黑色西裝、戴眼鏡的下屬。

  下屬對姜寧微微一笑,對沙發做了個手勢:「姜小姐,坐。」

  燕柏昂對燕一謝只有利用,姜寧對他和他底下的人也沒太多尊重的意思。姜寧隨手摘掉肩上的書包,徑直在對面沙發上坐下。

  黑色西裝下屬給她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見她沒什麼反應,笑了笑,問:「還是你想喝可樂?雪碧?汽水?」

  姜寧沒什麼好氣地說:「不用麻煩了。」

  黑西裝下屬便道:「那我就開門見山了,姜同學,錢您已經收了,燕總需要您離開他兒子身邊。」

  姜寧蹙眉:「你說那三千萬?」

  「不夠?」黑色西裝下屬微笑道:「雖然燕總沒有恐嚇一個小姑娘的興趣,但我私人為您著想,還是勸您不要想著放長線釣大魚。」

  姜寧知道自己無論怎麼表現,都得不到這種認為別人只貪圖他家財產權勢的資本家的好感,何況她也不需要獲得燕一謝父親及其屬下的好感,燕一謝與他的家人本就無什麼親情可言。

  姜寧直接問:「肖秘書說燕一謝父親找到了能治療他腿疾的專家,治癒的可能性有多少?」

  黑色西裝下屬推了推眼鏡,道:「百分之三十。」

  姜寧不是很相信這個數字,如果真能有百分之三十的手術成功概率的話,這些年燕一謝自己應該也早就找到了能夠做手術的醫生。

  但是她知道無論有百分之多少,最後都會治癒,因為上輩子燕一謝的腿最後的確康復了——她不清楚康復了多少,但至少站起來行走是沒問題的。

  可既然燕柏昂找到了能有把握的專家,為什麼他不告訴燕一謝?而是先找到自己。

  姜寧意識到今天這一場談話的來意,臉色忽然變得難看起來:「你們燕總,總不能是打算用這一點要挾我吧?」

  「您比想象的聰明。」黑西裝下屬意外地看了姜寧一眼。

  姜寧憤怒的血液湧上腦門:「那是他兒子!你們燕總卻拿事關治療他腿疾這麼重要的事情,來威脅他身邊的人離開他?!」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父母?

  黑西裝下屬看著她:「燕少不肯隨燕總回去的話,他對燕總而言就只是一個手握百分之八股份的股東,甚至對燕總有威脅。燕總有什麼道理給一個對自己有威脅的人提供救助?」

  「但只要燕少肯隨燕總回去,我們找到的專家就會立刻對他進行手術準備。」

  燕柏昂逼迫燕一謝跟他回去,是想帶回去一個聽從自己的傀儡。但姜寧知道,上輩子最終上位的是燕一謝。

  姜寧深吸了口氣:「如果我拒絕怎麼辦?」

  黑西裝下屬聳了聳肩膀,說:「那很簡單,燕總也不會為難你們,你可以繼續和燕少在這裡生活下去。」

  姜寧蹙了蹙眉。

  果然還有下文。

  黑西裝下屬道:「但同時,不願回歸家族的燕少,就沒有權利享有家族提供的任何幫助。畢竟脫離家族的他沒有了任何價值,一輩子成為殘廢,也是他該付出的代價。」

  「無恥。」姜寧攥住了拳,咬緊牙關才不讓自己罵出更難聽的辭彙。

  黑西裝下屬並不生氣,反而扯了扯嘴角,道:「其實燕家對嫁進來的女人沒有太大要求,少爺的母親也並非什麼資本名流,而是上世紀明星出身。姜寧,你沒必要在這個當口執著於和少爺在一起。」

  黑西裝男人微微探身,遞給姜寧一張名片。

  姜寧沒接,他放在桌面,姜寧掃了眼,見此人是燕氏旗下一家重要子公司的總經理,名叫陳森。

  陳森接著道:「你何不在當下配合燕總,找個辦法讓燕少回到燕家呢。那樣的話對你反而更有利,幾年後你可能就是燕氏繼承人的未婚妻,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而且,當下為了感激你,燕總還會支付你一大筆錢,足夠你和你家人過上好日子。」

  姜寧冷冷道:「既然你跟了燕總多年,就應該知道燕一謝是個固執的人,他不願意回到燕家,和我沒關係,我勸不動他。而且我尊重他的選擇,也不打算勸。」

  「誰讓你『勸』了?」陳森失笑道:「既然是交易,必定是雙方都有獲得才行。」

  「你和燕少得到了治療機會,治療之後,一走了之回國怎麼辦?誰來賠燕總一個繼承人?燕總豈不是雞飛蛋打?」

  「我們和你做的交易,是需要你把燕少『逼』回燕家。」

  陳森定定看著姜寧:「燕總需要你和燕少分手,你主動分手。」

  「如果不是你主動分手,他即便被帶到了國外,也會想方設法回來。」

  姜寧氣笑了:「為了把他帶回去,你們還真是大費周章。」

  陳森聳了聳肩膀,道:「也不怕告訴你,現在燕總正處於危機當中,燕氏內部八年一度的投舉即將開始,他需要一個得到燕氏認可的繼承人站在他身後。現在燕少為了你,連虛與委蛇都不願意,就休怪燕總不擇手段了。」

  姜寧冷靜了會兒,決定不按對方給她設下的套子鑽。

  談判最重要的就是不要暴露自己在乎什麼。

  她往沙發上一靠,道:「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威脅不到我。我根本不在乎燕一謝的腿是否殘疾。」

  陳森盯著她,緩緩皺起眉。

  姜寧冷笑道:「我逼他回到燕家,未來能不能和他複合都不好說,更別說嫁入豪門了,你所說的嫁入燕家只是空頭支票。」

  「但是相反,我現在牢牢把握住他,讓他留在我身邊,他目前的身家便已經足夠讓我揮霍了。我有什麼理由為了一張空頭支票丟掉眼下的利益?」

  陳森臉色沉下來:「你這樣可是會害他成為一輩子的殘疾。成年之後,治癒概率便越來越小。他的腿拖不得。」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姜寧面無表情道。

  她這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竟然真的唬住了陳森。

  對方疑惑地擰起眉,從查到的資料上來看,這小姑娘應該對燕少是真心的,昨晚的那筆錢也沒能讓她離開——但難道,她還真的只是為了錢才待在燕少身邊?昨晚的舉動也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姜寧拎起書包,徑直朝門口走去。

  陳森驚住了,竟沒有阻止。

  姜寧就這樣離開了這棟私人酒店。

  肖秘書開著一輛車在外面等著,見姜寧過來,連忙下車給姜寧拉開了車門。肖秘書的的態度有點模糊,他彷彿想提前施以姜寧小恩小惠,好在未來燕一謝做主燕氏的時候,得到一些好處。

  看來他是將賭注壓在燕一謝這邊的。

  姜寧在與陳森談話的時候,態度冷淡,像是只把燕一謝當成金主。

  但一旦離開了那間房間,她心中就湧出無盡的擔憂。

  她現在該怎麼辦?假如她真的拒絕陳森所說的要求,燕柏昂真的會冷血到不管燕一謝死活嗎?

  姜寧指尖快將掌心掐出血來。

  不,她不能答應燕柏昂的條件,她和燕一謝一路走到這裡,已經極為不容易,她絕不輕易鬆手。她不敢想象,自己在此時鬆手,燕一謝會是什麼反應,他肯定會恨死她。

  一定有其他辦法。

  燕柏昂找到的那位專家,為了用來要挾她和燕一謝,肯定不會輕易讓他們知道專家是誰,在哪裡。

  他們想要靠自己尋找,也無異於大海撈針,按照上輩子的時間線來看,燕一謝的腿也拖不了了。

  那麼,是否能演一齣戲,先假裝答應,在知道專家是誰后,再脫離燕柏昂的要挾?

  2("病弱陰沉大反派被我親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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